第91章 酒后失态
年夜饭有徐子旭掌勺，余下的人只管坐享其成了。
林森让孩子打开电视，他要营造过年的气氛。
回忆儿时的除夕夜，祭祖，放烟花，最期盼的就是春晚了，赵本山小品是全家每年必看的压轴节目。
村里的爆竹声此起彼伏，电视机开到最大音量也很难听得清，小品里的笑点都因此慢了半拍。
如今的孩子对春晚好像没有了多大的兴致，林森不停的渲染气氛，费了好一番口舌才引得孩子放弃动漫勉强陪他看电视。
徐子旭麻利地做好菜摆盘上桌，林森拿来珍藏的好酒，招呼大家入座开饭。
林森看着这一桌子豪华讲究的年夜饭，非常欢喜，拿出手机说：“好漂亮的菜！我得拍个照！炫一下！”
沐子也拍照发了朋友圈。
陈淼秒赞了林森，又赞了沐子。
很快沐子收到他的私信。
陈淼：“很遗憾！晚上不能陪你！二老在身边，实在不忍离开。”
沐子：“来日方长。”
陈淼：“你们的年夜饭好精致啊！你看看我的……”
他发来一张图片，鸡鸭鱼肉非常齐全，非常简单粗暴！
这是典型的“老家菜”，老家过年都是这样的统一标配，大鱼大肉！
这是父辈们经历了物质匮乏的年代，非大鱼大肉不能表达内心对年的尊重！
陈淼发来笑哭的表情。
沐子只顾着看信息，满桌子的菜也比不上手机里陈淼的图片。
徐子旭怔怔的看着沐子出神，他特别好奇有什么好玩的事能让沐子露出这般甜美笑容，暧昧得直让人嫉妒。
林森发完图片便开始斟酒，他心无旁骛的只想干饭，不论是谁的赞和回复对于他来说不如眼前的一顿实实在在的美食。
“子旭！感谢！”林森举杯。
子旭慌乱的从沐子身上收回视线，举杯回敬。
丹妮心细如发，她感受到了徐子旭的失意，提醒沐子道：“沐子！别玩手机了！这别辜负了这一大桌子的美食！”
沐子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夸张地扫视一下桌子上的菜，故作惊叹的说：“还真是！徐老板费心了！”
子旭并没有因为她的夸赞而有所动容，只默默举杯示意大家喝酒。
他太了解沐子了，她敷衍人的功夫还停留在小儿科，他的用心良苦根本比不过陈淼的一句：“吃了么？”
如果他的情绪此刻表现出任何的得意或黯淡，那他徐子旭也太悲催了，他何苦去乞求廉价的赞美？他还不至于！
苍天知晓，他何尝不是在乞求廉价的关注？
沐子心情很好，也胃口大开，吃得美了，也会真心的啧啧称赞。
“徐子旭！你唯一的优点就是会做菜！”沐子说。
徐子旭只管喝酒，却不怎么吃菜。
“子旭，吃菜，喝酒不吃菜伤胃！”林森注意到他不曾吃菜，提醒他。
“人家是做菜的时候咸三块淡三块的早就饱了！”沐子故意激他，“这会子当然吃不下了！”
徐子旭依然是淡淡的，情绪平静如水。
林森几杯酒下了肚，脸红了，话也多了，开始了絮叨。
林森：“子旭！其实过年还是应该回去陪陪父母的！我的老爸不愿意和我们一起留在这里过年，执意要回老家，他说我们是挣钱的机器，没有人情味，不晓得过年的意义！我能不懂得过年的意义？我是觉得没有意义了！过年是啥？是全家团圆的好日子？我这个家哪里能称得上团圆？七拼八凑的一家人有什么亲情可言？虚情假意！还不如各过各的。”
子旭抿一口酒，点头加叹息。
此时，郑浩打来视频，只听京京在视频里给舅舅舅妈拜年，沐子拿着手机对着京京说：“京京！子旭叔叔也在这呢！快给叔叔拜年！”镜头对着子旭。
徐子旭看着视频里的京京，京京好久没有见到子旭，儿时的记忆犹在，见到了子旭兴奋不已，连蹦带跳的欢呼，叫旭叔叔新年好！
徐子旭突然哽咽了，眼眶通红一片，沐子看着如此反常的徐子旭，赶紧转了镜头，几句话打发了孩子，回头笑道：“不是吧！徐子旭！我这个当妈的还没有如此激动呢？你这是咋了？”
林森和丹妮也都笑着看他。
“有个孩子真好！”子旭生生的咽下眼泪，换成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脸，喃喃的说。
林森笃定徐子旭是单身太久了，情感得不到释放，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他说：“子旭，你该要考虑婚姻大事了！一个人最美的年华就几年，不能在等待中浪费啊！等结了婚，有了孩子，你就明白了，人生就是这么一回事！”
丹妮睨他一眼道：“切！你现在知道人生是怎么一回事了？”
林森瞪大双眼道：“怎么不知道？人生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
“出息！”丹妮笑骂，言语中饱含满足和幸福。眼看着一瓶酒就见底了，林森又开了一瓶。
丹妮说：“少喝点！喝多了不舒服。”
林森不以为意，说：“子旭的酒量我了解。”
徐子旭也不推辞，一杯杯痛饮，除了眼睛有点红以外，精神上看起来清醒如故，名不虚传的千杯不醉。
沐子不声不响的拿走了剩下的半瓶酒，男人喝起酒来是没底线的，丹妮悄悄向她竖起大拇指，赞她做得对。
林森已经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东南西北，子旭冷眼看着沐子夺走酒瓶的行为，很不爽。
沐子索性命令道：“不许喝！”
徐子旭扬眉捋须，耸肩自嘲，站起来走向阳台，下意识的摸一摸裤兜，他在找烟。
他的脊背感觉到了沐子的目光，他心虚的回头一笑，打消了抽烟这个念头，转身坐到了沙发上，沐子收回视线。
丹妮端来洗好的水果，对沐子说：“啧啧！我何德何能可以吃到这进口水果！托徐老板的福！”
沐子回道：“我就问你有什么水果不是进口的？”
丹妮：“你那个进口和这个进口能比吗？”
沐子：“人离乡贱，物离乡贵！”
此时，电视机传来王菲的“传奇”。
王菲空灵的声音唱得如泣如诉，大家都情不自禁静下来聆听。
沐子坐在沙发上，失神的听歌，她想孩子，想陈淼。
一首曲唱完后，她才发现子旭靠在她的肩头抽泣！是的！他在抽泣！
沐子像被施了定身法，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苦笑不得的看着丹妮说：“你今晚给他喝的是什么酒？把他喝傻了？”
丹妮笑：“没有啊！就普通的茅台，还不是珍藏版的！有这么大魔力？”
“徐子旭！你别给我借酒装疯！”沐子歪着脖子费力的斜眼看着因为抽泣而不停颤抖的子旭。
丹妮道：“别这样吼他！沐子，他醉了！”
沐子掰过子旭的肩头，扶正他，试图让他躺在沙发上，不料他一个哽咽，喷出一口鲜血！
“啊啊啊……”两个女人吓得魂飞魄散，大声乱喊一通。
“快打120!”丹妮叫道。
林森已经醉倒睡着了，什么忙也帮不上。
沐子慌乱中按错了好几次号码，好容易打通了急救电话又不知道地址。
最后还是丹妮处变不惊，叫来了救护车。
徐子旭苍白的躺在担架上，沐子一阵难过。
“子旭！你要好好的！你一定要好好的！”沐子握着子旭的手，眼泪大颗大颗噗噗往下掉，她竟毫无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