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57章
既然蓝唯天这么说,一定找过王阳和霍银春,一定做了手脚,令他们反戈。他们可是他最信任的人。如今四面楚歌,他寻路突围,令他们坚守阵地。如果他们把阵地卖了,他怎么办?
记得当初他们要替李贵生赎罪,那真诚与愧疚是有一丝牵强。朝夕相处几年,他们的感情层次,可没有社会经验丰富的人复杂,更不会掩饰做作。他也不好解释。以蓝唯天的口才,正话反说,反话正说,他都被牵着鼻子走,何况他们?
走,我们快去看看。于曼建议。
路上,夏铭哲心事重重,一路无语。刚进曼妙山庄,和煦春风,挟裹着山野清新,沁人肺腑。夏铭哲猛吸一口,憋出二行清泪。
这里,从一个荒芜村庄,变成今天山清水秀,树木葱茏,花香阵阵,一切都井然有序的农庄,每一丁点都是他精心设计,苦心经营。这里是他的心血,他的希望,他的未来。前期,他投入所有能动的私蓄。因为前景太好,才想提速开发,不惜抵押全部身家,怎么可能为他人做嫁衣?还被他最憎恨的蓝唯天霸占,怎么可能?他无法相信地大吼一声:这不是真的。
于曼看他流泪,已知道他内心的煎熬,所以吼叫她并不意外。反而心里期盼他多吼几声,发泄内心郁闷。
看他不平静,于曼直接把车开进环庄公路,希望他整理好情绪,再去见王阳夫妇探听虚实。
结果他们刚下车,就看见山庄的皮卡车摇摇晃晃追来。夏铭哲摁灭刚点的香烟,双手叉腰,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等待车子靠近。
王阳诧异地问:夏总,怎么是你?
平时都是夏铭哲开车,今天于曼开着自己白色车驶来,又没有像往常一样先去别墅,而是直接开进山庄深处,他们以为是游客,但跟过来。
是我你很意外?夏铭哲没好气地反问。
这让王阳很不好意思。平时,夏总对他夫妻客客气气,今天说话很冲,可能真如蓝老爷子说的烦心吧。
不,我知道你这几天要来搬家。王阳实话实说。昨晚他还跟霍银春说起他。
搬家?谁说我要搬家?
蓝老爷子。他说你们已协议离婚,这里由他接管,并且让我们签了股份委托书。
夏铭哲惊讶得说不出话,只能瞪着大眼看着他。
于曼问:你看见离婚协议了?
看见了,怎么了?
你看见我签字了吗?
王阳眨眨眼睛想了想说:没注意,反正有签字,是不是你我不知道,他只给我看了一眼。
他让你签股份委托书你就签,也不问问我呀?
老爷子说你要跟于作家结婚,不想到这里来想起糟心事。他让我们签委托书,就是修改公司章程,走个程序。
夏铭哲闭眼握紧拳头,控制着不断升腾的怒气,和肝肠寸断的痛苦,背叛的伤心。于曼轻轻拉他胳膊,提醒他冷静,一边对王阳说:委托书怎么写的,拿给我看看。
我没有。他没给我。
夏铭哲狠狠骂一句:釜底抽薪啊。
他们到了别墅,霍银春远远看着他们进屋没动,不像过去,一见他们马上热情迎上去。
怎么会这样?到了于曼房间,夏铭哲伤心地问。
于曼无法解释。但以她作家的敏感和女人的细心,看到王阳霍银春对他们的态度,她知道,蓝唯天的话他们信了,而且愿意相信。
既然愿意相信,表明他们早就怀疑,想法跟蓝老爷子不谋而合。现在有人伸张正义,他们当然拥护,以释放内心的郁结。否则,蓝唯天说他们离婚,他们就相信,叫他们签委托书他们毫不犹豫就签。平时山庄有什么事,他们都跟夏铭哲汇报商量,这次除了夏铭哲打电话问,他们根本没给他打电话,表明什么?心有嫌隙了。
夏铭哲陷于深深的自责又无能为力。他知道没有离婚,股份还没到蓝苗苗户头,委托书没用。问题是,只要她起诉离婚,就可以得到她想得到的一切,连委托书都有,直接剥夺他董事长之职。这种处心积虑的谋划很可怕,很卑鄙,也很实在。
于曼故意收拾几本书,说还有事,就把夏铭哲带回城。那里已成他的伤心地,就你面对移情别恋的情人,迟离开不如早离开。
回家没换鞋,夏铭哲直接瘫倒沙发上闭着眼,于曼倒一杯水放他旁边,便悄悄进书房,让他自己静一静。
这是他第一次遭受如此大重创,伤透他的自尊心。第一次独自承受,再没有父亲,家庭社会关系的帮忙。他不甘心,但也没法。痛苦、忧伤、懊悔、绝望等等形容词,都不足以表述他此时心情。没有人能帮到他,只有自己消化,自己承担过失,让时间抚平一 切,面对现实,重画未来。
于曼看他一动不动,心想忧愁烦闷瞌睡多,以为他睡着了,就过去替他盖一床线毯。没想他突然睁开眼,魔障似的顺手抓住于曼的手,吓得于曼说不出话。但很快就依他坐下说:饿吗?我来烧饭。
以后,我可能要靠你养活了。夏铭哲苦笑地调侃。
于曼拉他坐起来,慎重地说:一,我有一百多万元现金和这幢房子,需要你都拿去;二,如果你愿意,我想我有能力养活你;三,如果离婚比金钱更重要,就不要心痛钱。我相信你的能力。现在社会有的是机会。再说,有钱而糟心地生活会折寿,我希望你长命百岁;四,如果你爱我,离婚后,我们可以马上结婚;五……
于曼没说完,夏铭哲的嘴唇压上来,大有丢了全世界,还有你的气魄和感激。
忽然夏铭哲笑了,笑得灿烂而肆意,像得到宝贝的孩子一样。于曼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知何意。
夏铭哲说:爱你真不容易。必须赤裸裸地爱,才会被接受,才能让你向我许婚。
讨厌,什么赤裸裸?于曼羞红脸斥责他。
夏铭哲刮她鼻子戏谑地说:想偏了吧,我是说我一无所有你才爱我,不会是同情我吧?
于曼看他情绪恢复,也调侃道:就是同情。小猫小狗流浪到我家,我也得管吃管喝对不?
夏铭哲拉她站起来说:走,今天什么都不想,小猫小狗去吃饭,吃高级饭店,试试这家经济能力能管我们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