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害羞
听完颜落的心路历程，叶笙笙沉默了两分钟。
她完全能理解颜落的想法，却依然认为这是一种逃避，甚至趋近于道德绑架。
这种道德绑架的原理是——我都已经和你受了一样的苦，你就应该原谅我！
而颜黎又的确很吃这套。
想着，叶笙笙一只胳膊搭到她肩膀上，举止亲昵但言语直白：“你这多少有点道德绑架了啊妹子。”
颜落一惊，迷茫地问：“有吗？”
叶笙笙点点头，循循善诱道：“那你为什么觉得，自己这么做颜黎就一定会原谅你呢？如果颜黎不需要你这么做，或者即便你这么做了、她也没有原谅你，你会有什么想法？”
颜落一愣。
如果颜黎不原谅她……
那她一定会觉得颜黎很小气，说不定还会在背地里骂她两句，然后再另外想办法。
垂下头，颜落叹了声气，落寞道：“我知道了，我就是很自私、很坏，我自己都意识不到，活该你们都不喜欢我。”
叶笙笙拍了拍她肩膀，说道：“我知道你也没有想这么多，就是下意识这样做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最近太容易悲伤了，你这性格一旦独处就会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是跟我回去吧。”
颜落纠结地说：“我现在都不知道回家后要怎么做，我一看到我爸妈就会想起来颜黎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颜黎长得也和我爸妈很像，我有时候都怀疑、是不是在医院那天他们已经相认了，但是全家都在瞒着我！”
叶笙笙嗯了一声，淡声说：“也有可能。”
颜落气鼓鼓地偏头看她：“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叶笙笙挑了下眉梢，认真说：“其实我是在夸你现在分析问题越来越全面了。”
颜落气势顿时弱下来，半晌后心情极为复杂地说：“你现在和纪寒渊说话越来越像了，你知道吗？”
上一次见到这种一本正经说事实的样子还是在商业聚会的宴会上。
一个跑去和纪寒渊搭讪的老总险些被气得心脏病发作，偏偏人家口中的三言两语全是精辟事实，且礼貌绅士到完全无法遭到任何诟病。
颜落那次没去参加聚会，这些场景都是由小姐妹转述的。画面描述生动，以致于从那时起，颜落就十分畏惧纪寒渊。
而与此同时，叶笙笙思考了番，发现事实的确如她所说。
或许，这也算是一种夫妻相？
在叶笙笙的说服下，颜落终究还是上了车。
只不过一直到上车，她依然很动摇。
纪寒渊坐在副驾驶，后排留给二人。
叶笙笙随意靠坐在车椅上，说：“先想想回去之后你是直接坦白、还是过一段时间再坦白？”
颜落绞着手指，拿不定主意地看她：“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做？”
叶笙笙说：“你应该自己做决定。”
颜落想了想，诚实说道：“我还是想再过一段时间再坦白……这周周日是我生日，我想让我爸妈陪我过完这个生日。”
听到这，叶笙笙打开手机看了眼日期，然后转头问道：“今天已经是星期四了，你这周日过生日？”
“是啊。”
叶笙笙迟疑地说：“那你原本打算去农村住一个月……”
颜落理直气壮道：“我是打算生日那天回家，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过生日，然后第二天我再走。”
她也是给自己留了后路的。
如果农村生活太艰难，她会趁生日回家时多装些日用品带走！
叶笙笙：“……”
知女莫若母。
颜落母亲对她的评价果然很准确——从来都不亏待自己。
正想着，听见颜落一改之前的落寞，雀跃又期待地侧过身子说道：“笙笙，你这周要不要来参加我的生日宴呀？”
“几点？我看看到时候时间允许不允许吧，能去的话我就去，不去的话我就托人把生日礼物给你带过去。”
颜落一点都不客气地说：“你一定不知道我喜欢什么吧？要不这周有时间我们去逛街吧，刚好可以把要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买了。”
叶笙笙觉得新奇，笑着问：“所以你每次过生日的时候都会指定别人送给你什么生日礼物吗？”
颜落点头：“对，不过只是会对亲近的人说。比如我爸妈，还有江涣。”
好久没见过江涣了，叶笙笙语气有几分八卦地问：“感觉你和江涣关系很好？”
因为知道江涣暗恋叶笙笙，颜落不禁心虚地往副驾驶的位置瞥了眼，然后才说：“是，我家和江涣家之前是邻居，一起长大的。”
叶笙笙调侃地笑：“青梅竹马啊。你不喜欢他？”
江涣稳重内敛、颜落跳脱傲娇，很配。
颜落立时嫌弃地撇嘴：“不行，我没办法跟他谈恋爱，他每天像个老学究一样，太一板一眼了。”说到这里，她往叶笙笙的方向凑了凑，低声说：“江涣特别崇拜纪先生，导致我之前一直以为纪先生也是那副样子。”
“崇拜？”叶笙笙重复喃喃道。
颜落欲言又止道：“是的，崇拜，当偶像的那种。但是……”
“怎么？”
“他之前有一次给我发消息，说他突然理解什么叫塌房了。”
叶笙笙：？
她睁大眼睛看着颜落，等着她的下文。后者心里藏不住事情，抿抿唇说：“哎呀我跟你直说吧，江涣他喜欢你。”
叶笙笙怔愣一瞬。
她想起来了，上次在射箭场她就发现江涣怪怪的，行为完全不符合他喜欢颜黎这个动机。
却从来没有想过，如果江涣喜欢的是她，那么一切就都能说通了。
她给颜落使了个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说了，同时看了眼副驾驶的纪寒渊。
男人没回头，双眸直视前方，也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颜落却脑子短路，没看明白叶笙笙的意思，不乏天真地问：“你眼睛不舒服吗？”
叶笙笙：“……”
这时，一路沉默的纪寒渊说：“你生日宴会，江涣会去。”
颜落反应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跟自己说话，老老实实回答道：“是，他会来。”
纪寒渊又问叶笙笙：“笙笙，你周日要去参加吗？”
叶笙笙说：“想去。”
“好。”纪寒渊拿出手机给韩助理发了条消息，把周日晚上的工作安排全部推后或提前，然后说：“我也去。颜小姐不会介意吧？”
颜落苦着一张脸看向叶笙笙，都要后悔地哭出来了，嘴上却不敢拒绝，不满地小声说道：“当然不介意。”
纪寒渊一来，她还怎么时时刻刻黏着叶笙笙疯玩啊！
车子驶入市区，先把颜落送回了颜家。
车子停在小区前，颜落下车，她目送叶笙笙和纪寒渊的车离开。
一转身，见到一戴着帽子口罩的男人。
是颜异。
另一边，纪寒渊已经坐到车子后排。
他并没有打算放过江涣这件事情，意味不明道：“他果然喜欢你。”
回忆起自己之前的据理力争，叶笙笙歪着身子讨好地笑：“这次是意外，我之前真一直以为他喜欢颜黎来着。”
顿了顿，抱住他手臂接着说：“而且这都多长时间了，他应该已经把我忘了。更何况，我喜欢的人只有你一个，你不知道吗？”
叶笙笙盯着他完美无瑕的侧颜，高挺的鼻梁、微翘的眼尾、清晰的下颌线……不知不觉抿了抿唇。
突然想到了什么，纪寒渊偏头看过来，视线下移，缓缓倾身吻上她嘴角。
叶笙笙推他肩膀，小声说：“阿虎还在呢！”
手掌覆到她后脑勺，另一只手环住她，唇离开些许距离低声说：“他不会回头看，放心。”
阿虎：“……”
视线注视前方，迫使自己聚精会神开车，同时强制压下心里八卦：真夫妻接个吻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可是还是很想看……
下车时，叶笙笙小跑着进到客厅。她脸颊又红又热，急需抱一抱云朵稳定心神。
也不知道纪寒渊突然发什么疯，以前明明很害羞在人前做这些亲昵举动。
大学时候，纪寒渊送她回寝室楼下，不少人在接吻拥抱，只有他们俩，每天连抱一下都没有。如果不是手牵手，看起来和一起放学的同学关系没什么区别。
刚坐在沙发上抱着云朵rua了几下，纪寒渊跟在后面进来。神色从容淡定，但仔细看，能看见他耳根微微发红。
他走过来坐在叶笙笙身边，伸手去和云朵握手。
叶笙笙后知后觉想到了一个合理理由，转头问：“你是吃醋了吗？”
“有一点点吃醋。”
叶笙笙视线移到他红着的耳朵上，调侃说：“明明很害羞，为什么还要在车上和我接吻？”
纪寒渊抬眸，对上她的视线，认真道：“担心和你相处的过程太过平淡。”
叶笙笙：？
刺激是这么找的？
还没问出来，又听到纪寒渊说：“而且当时很想和你接吻，就那样做了。”
叶笙笙笑出声：“所以这么做的感觉如何？”
纪寒渊坦诚道：“感觉不错，以后可以多试几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