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放学时，河村真照例来站台和雪子一块等车，好几周后美代子从对河村真的态度从不屑一顾，到现在也能交谈几句了。
但是她心里还是认为河村真是个胆小鬼
“早啊，松和酱”河村真准时来到了站台，一副元气少年的模样，和暗恋的少女一起乘车回家是他这几周以来最美好的体验。虽然并不顺路。
雪慧看着清秀又带着点羞赧的河村真，心里的烦闷稍稍退却。
这才正常的男孩子应该有的模样，不是吗？
“早，河村君。”
春日的东京，街上都是成片的樱花，微风和着淡淡的香气，十分惬意。
不多时，电车来了，雪子和美代子告别后，与河村真一前一后地上了电车。
在拥挤中，雪慧握住了河村真的手，“河村君，如果你再这么慢慢吞吞的话，我就被别人抢走了喔。”
河村真的心里像有大鼓在锤一样，雪子握了他的手！
世界仿佛此刻都静止了，他的茶色瞳孔亮晶晶的，仿佛里边有溢出来的蜜糖。河村真呆滞了片刻，接着回握了雪慧的手，他的声音带着一些不可置信和忐忑，“雪子，你的意思是？”
雪慧点点头，“没错，我也喜欢你，河村君。请停止你笨拙的追求吧，我接受啦。”
河村真的脸上因为激动而泛红，他身上的味道更浓郁了，还是那种冷冽又混着清新的香味。
“那我以后可以叫你小雪吗？”
雪慧温柔地望着他，“当然可以了，真”
“那我以后可以上学的时候来找你吗？”
“当然可以了！”
“那我以后可以送你回家吗？”
“当然可以啦”
……
列车还在行驶着，以往一路上两人一路无言就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但是此刻两人手牵着手，一直在微笑聊天，就只想时间在此刻停下来。
河村真有注意到，平时雪子在经过繁华商业街的时候，在闻着咖啡的香气会特别放松，于是提议，
“小雪，我们在商业街下车好吗？今天可不可以进行第一次约会？”
河村真脸上有一种温柔的神采，和章一郎那种轻声细语的温柔不同，他的温柔是能听得到看得到，闻得到的，感受的到的。
别人看见了他的神情，一定会笑着感叹，“呐，这是一个在恋爱的小子。”
“当然可以呀”
似乎是被河村真感染了，雪慧心头萦绕的恐惧也在此刻散去。
她挽住河村真的胳膊，“我们去逛街吧！”
河村真带雪慧去了一家有名的咖啡店，里边有日文英文夹杂的菜单，西式华丽的装修一看就价格不菲，橱窗里摆放着各式的甜品，切块的黑森林蛋糕、红丝绒、布朗尼、蛋挞……咖啡、奶油、黄油的香气萦绕在鼻尖
雪慧吸了一口甜蜜的空气，真是令人怀念的味道。
现代文明的味道
“小雪，你想吃哪个？可以多选几个，吃不完也可以带走。”就像所有恋爱的人一样，河村真虽然年纪尚小但也懵懵懂懂地知道，恋爱就是要对心爱的人好。
雪慧捂嘴笑了，“哇，我可吃不了几个。会成大胖妞的。”
“带回家吃也行啊”
“会坏的”
好吧，河村真在柜台给雪慧点了她要的布朗尼和一杯摩卡，他自己因为不爱吃甜的，只要了一杯意式浓缩。
雪慧吃着蛋糕，浓浓的巧克力味在她味蕾爆开，坚果、巧克力、黄油、糖，多么美妙的味道，就像恋爱一样。
“真，明天午休你也要来找我哦。”
河村真有些害羞，“当然了，我不想和你分开。”
“你为什么在学校的时候不来找我说话呢？”只是在放学后默默无闻地跟在身后坐电车，女孩子怎么会注意得到他？
“我怕打扰到你。”河村真的眸子低了低，“也怕被拒绝。”
“原本想着静静看着你就好，没想到小雪你竟然有和我一样的心意。”
“我真的好开心。”
河村真茶色的眼瞳温柔地快要滴出水了，他才15岁，虽然很高但是还是带着少年的羞涩与稚气。英俊的轮廓还比较柔和，不像成年男子那样硬朗。
雪慧温柔地笑了，“真的很温柔呢。即使喜欢也能忍住不打扰。”
雪慧吃完蛋糕挽着着河村真的手臂，一块去逛街。两人一直玩到华灯初上，河村真还买给了雪慧一个带着白猫图案的面具，他还记着小时候踢走雪慧喂养的流浪猫的事呢。
雪慧在他面前带上面具，又摘下，带上又摘下，最后趁他不备在他的脸上偷偷落下一个吻。
趁着河村真发呆的间隔，女孩又咯咯笑着跑远了
……
果不其然雪慧回家的时候，看见了守在玄关的章一郎。他吊儿郎当地说，“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母亲就是这样教养你的吗？”
雪慧甚至没有抬头看他，“我和美代子去甜品店了。”
说完就径直要去给母亲请安
章一郎钳住了她的手臂，“我让你走了吗？”
雪慧强压住心里的恐惧，“哥哥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开始不讲理了呢。”
雪慧拉扯出自己的袖子，“哥哥请放手。”
章一郎甩开了她，又像没事了一般大步离开了。
晚上雪慧让女佣睡在自己的隔壁，就连洗澡穿衣也要人在旁边伺候着。对于这一改变，大家并不觉得雪子骄纵，这本来就是大户人家小姐的常态。只有雪子清楚她在害怕什么。
庆幸的是，章一郎也不会一直呆在家里，不久他就要开学了。
接下来的日子似乎没有雪慧想的那么窒息，章一郎放假期间经常和朋友们一块出去，经常为难保姆的大志还是精力充沛，松依旧还是卧病不起，荣之助忙于和商业会议所的职员商量事情。
雪子也经常和河村君一块邀约，
这天穿着充满春天气息的粉红色銘仙和服和嫩草色腰带的装扮，走到了附近的小道。她在等着河村真来接她。看到蓝天中到处是白色樱花的样子，不知不觉想起初次到东京的那天。
暖洋洋的天气很舒服，雪慧轻松走到了之前举行庙会的附近神社，双手合十祭拜稻荷神，然后在院子里四处闲逛。
此时，背后好像有人在呼叫自己，雪子回头一看，真站在那里，穿着灰蓝色的单衣，系白色的绸缎腰带，脚下踩着一双木屐。雪慧还没有见过他穿和服的，有一点惊艳。
“真，你今天看着很帅气哦。”
说完雪慧就挽上了河村真的胳膊，
“小雪，今天我们去踏春吧，快暮春了，樱花开不了几日。”
“好呀，真你带我去吧。”
两人并肩行走，谈了一路，有时候觉得不说话就这么呆着就很幸福。
中午，河村真带着雪慧去了一家西餐店吃饭，日本近代西化严重，西式的一切都很受欢迎且价格不菲。
这是东京一家有名的西餐店，是一个外国人开的，以大厨都是欧洲人作为卖点，标榜是十分正宗的法餐。
饭店的名称叫做moncheri，雪慧看着不像是英文便出口询问
“这是法文，意思是我亲爱的。”
说完河村真露出了几分有意味的笑，“mon是‘我的’的意思，cheri是小白菜的意思。”
雪慧忍俊不禁，“原来法国人把亲爱的叫做‘我的小白菜’吗”
“那我以后叫真‘小白菜’好不好？”
河村真脸上又爬上了一朵羞涩的红晕，“可以”
大厅很高是典型的欧式建筑，中间是璀璨的水晶吊灯，很是豪华。中间还有乐队在拉着弦乐。饭店人不少，虽然有一些空桌但很多都留有“rserved”的牌子。
河村真向侍从说出了预定号，两人被引入了二楼靠近庭院床边的位置。水晶玻璃杯，细腻的瓷盘，银质餐具，还有餐桌中大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一切都美妙的像一个梦。
而她就是那个主角。
入座后，雪慧扬起笑脸说道，“真，我很喜欢，谢谢你。”
真美丽而坦率的眼睛弯弯，“这都是我该做的，我觉得还不够。”
“小雪值得天底下最好的事物呢！”
说完河村真又拿出一个红色丝绒的盒子递给雪慧，带着几分狡黠的说，“你打开看看”
“是首饰吗？”
“哈，你看看就知道了”
雪慧打开盒子，黑色的衬布里边躺着一只小猫形状的项链，它的尾巴弯弯还有几根胡须的廓形，显得非常俏皮。
“哇，很可爱呢！我非常喜欢，谢谢真。”
“我总觉得小雪和猫特别像呢。”
真走了过来，拿起项链要给雪慧带上，他的头几乎要靠在了雪慧的脖子上，雪慧被他身上的冷冽香气包围，觉得有些眩晕心跳也不自觉加快。
和服的后领开口很大，这样是为了露出女性迷人的脖子和肩颈，
戴好之后，真还在雪慧的后颈留下一吻，雪慧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发软。
不同于章一郎的触碰，真的触碰雪慧完全不排斥，甚至还会起一种奇异的反应。雪慧的耳朵有些发红，变成了和真一样爱害羞的少女。
这次约会之后，两人的关系似乎发生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改变。中午午休时，雪慧都不再和美代子一块吃饭，惹的美代子抱怨连连，在学校雪慧在恋人好友之间相互周旋。两人在学校经常腻在一起，晚上河村真也还要送她回家，周末更是一起出去玩或者一起补习。
暑假，章一郎从学校回来度假，家人照常在家里举行了热烈的欢迎仪式。只有雪慧显得不那么开心。
章一郎给她的恐惧还萦绕在心头。
章一郎还是披着那一副温和的伪装，在晚宴上他俨然成了聚会的中心，全家在都称赞他前途不可限量，也问他一些大学发生趣事。章一郎对答如流，谦和地接受着赞美。
他突然转向雪慧，问道“小雪是不是初中快要毕业了？”
被点到名的雪慧有点吃惊，恭敬地回答，“是的，明年毕业。”
章一郎像一个为妹妹考虑的好兄长一样，“那么毕业之后就在家好好待嫁吧。年龄也不小了。”说完他看向了父亲荣之助，“您说呢父亲。”
荣之助点了点头，“在家里跟着你母亲学学如何操持内务吧。”
对荣之助来说送孩子出去读书会显得他很新派，但是女孩子就没必要上那么多学了。多了反而还会影响她们的姻缘。
雪慧像被电击了一般，她的手指紧握，指节泛白。紧紧抿住的嘴唇泄露了她的情绪。
晚上雪慧果然遇见了堵着她的章一郎，
章一郎的眼睛黑不透底，但嘴角又噙着微笑，被他盯着的雪慧心里有一种发毛的感觉。
“你去上学是不是招蜂引蝶了呀？小雪”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章一郎盯着雪慧的白皙的脖颈，联想着再往下的地方，那里他曾经摸到过。
“你真是罪孽深重呢”
女佣站在不远的地方，章一郎淡淡扫了眼雪慧，拂袖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