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华兴正倚在床沿上和老韩聊天,被挑染成酒红色的碎发呈爆型直直地垂在耳侧,她穿着套白色运动套装,更衬出她皮肤的白皙剔透,华兴的确要比从前漂亮了许多,确切地说成熟,周身开始散发出女人的气息了,着实能让人眼前一亮,看来是费了不少时间对镜子。
成熟的最好体现其实就是眼神,华兴的明眸里突然的有一种浩渺神色,仿佛是充盈亦似空洞,茫茫如穿越了千年的沧桑后的古今情怀。
华兴看到我随即站起来踱到我的面前,星,她背着手轻轻地喊我的名字,满脸洋溢着笑。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雷州?”我愣头就问华兴。华兴立刻不高兴了,眉头打起结嘴巴噘得老高,一脸委屈地说,“我刚来就急着赶我走啊?”华兴的脾气还是没怎么改,开心伤感依旧刻在脸上。
我一下子又回到了初中倍受欺凌的时代,自己都想不通刚才还怒火冲天的,见了华兴才一回合就彻底松包蛋了。
我解释说:“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华兴依然是咄咄逼人,毫不退让,华兴我太了解了,那种色厉内荏的女人,应对她无理取闹的办法只有沉默。
“你就这样对你的老同学啊,电话里大呼小叫,碰了头又赶我走。”她最后实在忍不住只能发出这样的牢骚。
“你是怎么跑进来的?”我不想对此多作解释,于是转换了话题问她。
“跟着宁儿没有跑不进来的,呵呵。”她转而露出一副快乐的模样。
宁儿在外面一听到赞扬,也不管是非善恶,笑嘻嘻地跑进来,“看门的老头好糊弄,我出马和他一侃他就老眼晕花了。”他一脸洋洋得意。
……
也不知道华兴和宁儿两人中了什么邪,双双熟捻得像是至交一样,吃午饭的时候,两个人打打闹闹地一起调侃我。
校门口的饭馆,生意红火依然,想当年高一的时候,我们就是在这饭馆的门口,腆着肚子擦着油嘴剔着黄牙踩着螃蟹一样的步履,本着吃光喝光玩光的三光政策,渡过了我们吃香喝辣的腐败的高一生活,想起来真是难忘。
饭馆的老板娘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那种热情,确切地说,我们是由高一下半学期开始就承受不了三光政策了,高一初期,吃饭是轮着圆桌请客,今天谁请明天谁付,像值日生一样排列,后来越吃越穷人人自危,最后成吃饭的时候兴高采烈,结账的时候人人掏尽口袋里的每个犄角杂旯凑数,直到现在演变为理智又合理的aa制,小心谨慎地点菜,有钱才去光顾开荤,没钱咽咽口水忍忍,也就慢慢地失去了老板娘的关照和宠爱,成客孔乙已一样偶尔赊账的人物。
我举着油腻的菜谱习惯地点一个鱼香肉丝,一个青菜香菇,一个番茄蛋汤,再要二客盖浇饭,三个空碗平分了一下就搞定一顿下午饭,说起吃饭,我和宁儿都不是太讲究的人,可这回宁儿偏偏不答应了,他挺着脖子说:“华兴姐姐怎么说也是难得来一趟,乘风破浪,千山万水,翻山越岭,多不容易啊。”宁儿人来疯又来了,说话没头没脑招人牙痒痒,他使了浑身解数无非要引起华兴的注意,他抢过菜谱说:“咱们再苦也不能苦了远道而来的华兴不是,添两个菜,这顿我请,你还别跟我争,谁争我跟谁急。”
华兴在雷州学会了逢场作戏,一句“谢谢宁哥哦”说得是百转千回气死西施羡煞玉环,我在一旁暗暗笑,腮帮子鼓得像个青蛙一样,华兴在我旁边冷不丁暗暗狠拧了我一把,脸上还装着迷人的笑,真阴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