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小沫挺细致周全的,从衣柜里抱出一套新的铺盖来,她说是因为上次我喝醉了没有被子盖所以特意买了一条备用的。
她说:“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是那种特沧桑居无定所四处漂泊的人物,别人漂忽地有风度,你晃荡起来就落泊多了。”
我说:“我还就是欠着东风的黄盖,东风没来之前出不了风头上不了台面,好不容易东风来了,该扬名立万了却还得挨顿揍,总之就是一个背啊!”
小沫就是笑,说,“星子你就别恶心自己了。”
我特底调地说,“这是事实。”我说得很诚恳,以至于小沫听了都不接嘴了。
填完肚子,我们看了会电视,一起等天色暗下来,春季的天气明显地日长起来。
小沫穿着睡衣,门很随意地虚掩着,从缝里透出橘黄色的灯光。
小沫睡觉也非得开一盏壁灯,“看着周围熟悉的东西笼罩在萧肃之气的不知名的黑暗里,椮得慌。”她怕黑暗。
我说:“有我这金牌保镖在,你就直面黑暗吧。”
“嗯,趁此机会我把那陋习改了。”
“还有,你把门锁上好了。”我特认真地补充了一句。小沫莞尔地回答说:“要真提防贼,一重门也无济无事,若真不信任你,也不留你了。”
……
我就这么安然地住下来,依旧是过着平静地毫无波澜的日子,却没有一点单调地副作用感觉了,俨然的是一种世外桃源的生活。
生活里没有了鬼哭狼嚎的呼噜声,周身没有了熏天的异味,不用洗衣服不用洗碗,开始吃营养搭配的膳食,我从未受到过这样的待遇,照理说我应该谢谢宁儿的歪打正着,不过宁儿因为愧疚而对我大献殷勤,在我的佯怒之下宁儿见着我也只是低头哈腰地说:“楼主真是越活越滋润了。”
我怕他问我在哪儿享的福,所以匆匆的来匆匆的走,一个劲地躲着熟人。
小沫说她的生活原本是挺有条理和科学依据的,早晨六点一刻爬起来,晚上十一点准时就寝,没有特殊安排就雷打不动。
我估计我的介入就此打乱了小沫的作息,为防止洗漱冲突,早上她得改五点半起床,两人份早餐也成了小沫不可避免的负荷,温牛奶或豆浆,热三明治,或是煮皮蛋瘦肉粥,衣服脏了,小沫一起叠进纸袋里送到附近的洗衣店,整得自己像个贤妻良母似的。
才不过一个星期,小沫的眼帘就出现了浅浅的线。
小沫说:“我原本是个十足的十指不伸,脚不触及厨房的小资女孩,饿了去买点袋装零食混个半饱,不饿的时候就算仰着头看蓝天发呆,也不会想到进食。”
小沫有挺严重的胃病,疼起来跟林黛玉似的,不过神奇的是,只需仰面躺下身歇一会就会好很多,这和她吃饭挑精拣瘦有很大关系,小沫爱的东西非要吃撑了才罢休,每个星期总会有一两次,她会去超市拖两个西瓜回家,吃过饭就把西瓜一劈为二,发个小铁勺给我,一人一半各自解决。
我也不是那种知恩不报的人,所以我自告奋勇地说,以后伙食就让我来打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