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真相吗
黄四盯着案宗中的白纸黑字,一个恍惚之间,他只感觉到像是有滚烫的血液从字里行间流淌出来。
这不是幻觉!
他抹掉从鼻腔流淌出的滚烫鲜血,在衣服上随意擦了擦。
档案室中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清晰。
这也意味着,档案室中另外一人距离他愈发的靠近。
“在大孤县侦缉的支援下,案发民宅被封锁起来,李如风强忍着腹部的疼痛,与现场唯一的幸存者,黄珠珠,进行沟通交流。”
“李如风回忆说,不知为什么,那女孩看见我,眼中似乎是有了光。”
“我当时不太明白,黄珠珠为何对我那么信任,直到我再一次碰到类似的女孩时,我才想明白,我是一个进去的,这似乎让她很信任我。”
“黄珠珠的精神状态极其差,在李如风一番问询之下,黄珠珠描述了当时的事情经过。”
“当时,黄珠珠放学回到家,按照父亲的告诫,将大门锁死,先是做作业,然后看电视。”
“在某个时间,大门被敲响,黄珠珠的黄四,回到了家中。”
“李如风在回忆黄珠珠描述的事情时,脸上露出了极其痛苦的表情,似乎黄珠珠在描述这一事实时,情绪极其不稳定。”
“以至于李如风后续在转述这一事实时,都显示出极其不安的状态。”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黄珠珠在描述这一事实时,是真话。”
“只有对当事人产生极其重大的精神冲击,才能让李如风在转述时,极其不安。”
“可以肯定的是,黄四在案发前,一定到达了案发现场。”
黄四整个人如同中了晴天霹雳一般,一股股倒寒从脚底板直直往天灵盖上冲。
他身上穿着的衣服算是厚重,整个身躯却是在不停打着摆子。
“我?”黄四轻轻呢喃一句,眼珠躺在眼眶之中,但双目空洞,完全是一副丢了神似的模样。
“我那天回来了?”
黄四一个人自言自语,对自己说,却又像是在质问远在天边的黄珠珠。
鼻腔滚烫的血液再一次流淌下来,黄四一手抹掉。
“黄四一人回到家中后,先是和黄珠珠说了几句话,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中。”
“过了一会,黄珠珠听到了黄四推门出去的声音。”
“又过了一会,大门被打开,黄四带着三名男童进入了案发民宅,紧接着大门被关上。”
“李如风描述的此处时,忽然双眼通红,身体居然蜷缩到一块,看着我们记录的两人,像是在看恶鬼一般,脸上流露出恐惧之色。”
“他哀求我们两人,不要再继续追问下去,黄四带着三名男童回来的事情,他一直没有透露出来。”
“如果不是今天要对这件案件留底,他会一直将其埋在心中,直至他去世。”
“毫无疑问,李如风对事件的隐瞒,对后续案件的调查,产生了极其严重的影响。”
“我们一直无法确定,那三名死亡男童是为何要进入到院落之中。”
“根据排除所有的可能,唯一剩下的不可能的情况,就是真相这一原理,我们之前推测了如下真相。”
“三名男童和黄珠珠之间存在着友谊,案发前,三名男童与黄珠珠共同处于案发民宅中。”
“一些特殊的原因,三名男童和黄珠珠想要强行发生关系。”
“这在之前我们遇到的案件中,年龄尚小的男性,同样可以产生极其强烈的欲望。”
“甚至因为他们的理智尚未成熟,所采取的手段与方式,相比较于成年人更加残忍一些。”
“同时,这也符合他们会选择较为熟悉,较弱的女性施行暴行这一特点。”
“经过法医的调查,黄珠珠的确与侦缉到达前的几小时内,有过性行为,同时也提取到了几名男性的体液。”
“之后,根据黄四工厂下班的时间点推算,黄四这时候会回到家中,发现女儿的惨状之后,将三名男童一一杀死同时逃离现场。”
“在场的多项证据以及推论,都支持这一猜测。”
“李如风嗓子忽然沙哑起来,说出的话如同磨砂纸一般,极其刺耳。”
“黄四命令黄珠珠与他带回来的三名男童,强行发生关系。”
“李如风只说了一句话,但是已经足够了。”
“我们没有继续再追问下去,虽然还有很多的疑点,但是根据现在的证据,我们可以完全推论出来一些细节。”
“至于更多的细节,随着黄珠珠在精神病院死去,已经没有了探寻下去的必要。”
“我们想象,李如风对这一关键细节的隐瞒,是出于他人道上的考量,而不是与凶手站在一起,企图混淆整个视听。”
“李如风对这一细节上的隐瞒,对于还原事件真相造成了不少的影响,甚至导致了对于黄四的抓捕。”
“如果基于事实,黄四的抓捕等级,应该会再高上两个等级,而不是被定性为防守自卫,抓捕行动并没有满足必然性。”
“若是仔细想来,从李如风对这一案件的提议,似乎也能抓到一些我们之前遗漏的地方。”
“当我们内部都定性为防守自卫时,却只有李如风一人,表现出极其强烈的反对,强烈建议我们提高抓捕等级。”
“甚至会表现出不服从组织安排,独自一人调查的行为。”
“也许,会有很多次,李如风想和我们诉说这一事实,但是,出于对黄珠珠的考虑,他隐瞒了下来。”
“即使是在黄珠珠死后,他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想要说出来的欲望。”
“也许,这次回忆对李如风造成的影响,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大很多。”
“但是无论如何,黄四都是本案最大的嫌疑人,根据现场的任何证据分析,黄四,极有可能是杀害三名男童的凶手。”
黄四双手猛然一松,“啪”地一声,掉在地上的,不只是一卷案宗,附加在案宗上的,还有了积压几十年的疑问。
他长呼一口气,只感到一股股倒寒从脚底板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