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大溃败
方兴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四周的喧哗与躁动。
如果有可以重来的机会。
他会劝返整个大孤县的县民，而不是任由他们，观看这样一场闹剧。
虽然损耗的，是黄四那边的实力，但是对于黄四的目标，却是实实在在在一点点靠近。
忽然，他动了。
他闭上眼睛，任由自己的身形在人群之中穿插，交错。
一直注意着方兴的银狐，嘴唇微微张开，看着人群中的方兴。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他。
那样坚决果断。
混乱的人群，犹如刚才的迷雾，彻底将他的身躯隐藏在人群之中。
她摸着那件东西，始终下不下决心。
她本应该将这件东西放置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用十八道大锁将其锁起来。
但不知为何，在出发的前一刻，她将其带上。
从上向望去，看见的，只有一个个慌乱无比的脑袋，并不能清楚辨认出来，一个个顶着头颅的脑袋，到底属于谁。
与刚才的临危不惧截然不同，陆丰从未见过这样的慌乱的县民。
他的身躯挤来挤去，犹如乱世的一朵浮萍。
极其迅猛的一下撞击，他被撞的翻倒在地，但慌乱无比的县民，显然并没有意识到，曾经的领导者，已经双手双脚趴伏在地上。
不远处，他的妻子要冲过去，将他扶起来。
但却只能怔在原地，任由如水流一样的人群将她带到不知名的去处。
“都给我冷静下来！都给我冷静下来！没事的！”陆丰嘶哑着嗓子，放声大喊。
但这只是大海中的一点水花而已，翻不起多少波澜。
因为同样被推倒在地，所以他更能看清，处于于同样处境的县民。
陆丰无法想象，不知会有多少人，因为自己的一时愚蠢，将他们带入到绝境之中。
他们本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他们曾经都想着行一番好事。
但是在如蝗虫一般狂躁的人群中，他无法做任何事情。
陆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属于审判日那一天的到来。
因为他的失误，造成了也许这次闹剧以来，最高的一次伤亡。
在陆丰带领着大孤县县民出现时，金叔就极其知趣的藏在了角落。
这件事情，本来有多种方式可以解决。
面对接近失控的人群，他知道，自己无法做出任何事情。
他无法劝返他们，也无法为他们摆事实讲道理，对于已经怒火烧到极点的县民来说。
这些事情，不仅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会任由这团野火烧到自己。
金叔苦笑一声。
只是希望着这场惨剧可以结束的更快一些。
只要稍微有停下来的苗头，他将第一个冲进去，救人。
黄四看着下面的躁动，如痴如醉。
眼神中更是冒出如火一般炙热的明光。
“扑通”一声，他跪倒在侦缉大楼的天台之上，如同邪教徒一般，对着天空与混乱不堪的人群，放声喊道。
“没错，没错，没错！”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啊！”
“这才是伟大的艺术，这才是人性的扭曲，这才是最真实，最好的演员。”
“无论多么精巧的剧本，都无法编织出这样的闹剧！”
“神呀，为什么要让在死之前，能看到这样精彩的一幕！”
“我想知道，我这样的人，上了天堂，还能看到这样的地狱之景吗？”
疯了！
一定是疯了！
哪怕是跟黄四最亲近的的面具人，心中不由自主产生这样的想法。
下方的景象，哪里是艺术，分明就是一场人间炼狱。
天台上的众人，按照流传下来最古老的古训，不由自主远离黄四。
当你面对一个疯子时，最好的方法，不是打败他，而是尽可能的远离他。
黄四举起手枪，对着天空。
“砰砰砰砰砰！”
连续五声枪响，像是五道夺命的钟声。
稍微安静下来的人群，更加躁动不安。
如果说刚才只是癫狂，现在已经是彻彻底底的疯狂。
探出半个身体金叔，缩了回去。
在这样的情况下去救人，无疑是白搭自己一条命上去。
黄四的笑声，响彻在整个大孤县。
这笑声如同一道夺命梵音。
离的近的县民，已经逃回到自己家中。
听到这道笑声，吓到连忙往自家被窝里面钻，还得再多加上一层枕头，才能阻挡这魔音的袭扰。
陆丰已经放弃了抵抗，他躺在地上，看着同样躺在地上的妻子，缓缓向其爬去。
与距离还有两胳膊长时，陆丰突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银狐看着满地的伤员，微微叹了口气。
不少人向她发生求救，但是，她并不能这么做。
金叔也是如此。
他本想冲出去救人，但自己所受的伤，比躺在地上的县民，好了不了多少。
万般权衡之下，只能无奈看着经历过踩踏的人，艰难自救。
县民逐渐散去，楼顶的张文明有逐渐恢复了正常。
说来也奇怪，笼罩大孤县的迷雾是彻底散去了，但是戴上面具的众人，依旧不能开口说话，甚至脸上的面具，也难以摘下来。
一个面具人来到张文明身边，交给张文明一张纸条。
张文明将纸条攥成一团，向下扔去，原本熄灭的眼神，再一次冒出汹汹亮光。
“推呀！为什么不推！”
“来自地狱的嚎叫，正好配得上这炼狱般的场景。”
“不过可惜，你看看这下面，观众们走了不少，没意思了。”
黄四突然牙一咬，恶狠狠道，“演！一定要演下去！”
“你看看这些侦缉，一个个咬牙切齿，多么美妙的场景，这不全给推下去，他们这些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他转过身去，恶狠狠看向天台边的侦缉们，“好了！不要太着急！”
“一个个都想要吃了我一样！急什么，我这就送你们上路！”
“所有人听好了！我倒数三个数，全给推下去！”
“观众们走光了，我们自己来演！”
众位面具人听见这话，皆是心头一惊。
一时间将所有侦缉都推下去？
那以后怎么办？
他们不敢在想，也不能去想！如果不这样去干，第一个不答应的，就是黄四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