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天渊
顾随大喝一声，众人的心一时间竟是吊到了嗓子眼，毕竟先前他每喝一声，便是跃上一阶，此回又是一喝，莫不是又要那般。
在众人目光齐聚之下，只见顾随犹如鸿雁一般凌空轻点，一步踏上第八道台阶后丝毫未有停留，借力再起，又是接连两步，便是踏上那第十道台阶。
一时之间，台下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齐刷刷的望着顾随，震惊的说不出一句话。
一连三跃，一步三阶，这般实力，怎会在先前停留如此之久，明显就是在故作姿态，引他们疯狂下注。
“此子怎么这般心黑啊！”
“我的三万魂币啊！”
“救命，绝绝子，跺脚脚，这人也太下头了吧。”
“rmb，退钱！”
嘈杂而又争吵不停的声音在寂静片刻之后，立即在场中迸发而出。
有心觉吃亏而嚎啕大叫之人，亦有迟迟观望现如今幸灾乐祸之人，短短一瞬，便是人生百态千面。
而下注了数千万的徐绍以及萧润，此时更是面色铁青，觉得自己被人活生生的耍了一场。
他二人皆是紧咬牙关，竟是说不出半句话来。
憋了许久，萧润才冷哼了一句道：“还未踏出第十阶，也不知道是谁耍了谁。”
身旁的徐绍听到萧润这句也是松了口气，面色变得稍稍好看一些。
“不愧是我看中的少年。”
药袅眼神发光，眼眸中满是惊喜之意，她虽相信顾随可以闯过登天路，这才陪同他设下这一赌局，但她倒是没有想到，顾随过的如此之快，丝毫未有停留。
“竟这般厉害。”
段沁苒嘴角微微勾起，那台阶上的少年在她眼中越发神秘，也越发勾起她的兴趣。
第十道台阶之上，顾随已是感觉自己置身于一片荒漠之中，与那模拟之中一般，那地平线远处有墨如深渊般的东西扑啸而来，好似要将一切吞噬一般。
顾随不闪不避，反而是迎着那深渊向前。
一步，两步。
他离那深渊越发接近，好似下一刻，便是要被那无边无际的深渊所吞噬。
只是那深渊真正来到面前之时，并未如顾随料想的那般散去，而是忽地变作一稚嫩女童，就那么安静的站在顾随身前，手中拿着一枚麒麟玉。
“我儿快跑！”
一声大喊在这荒漠之中响起，雍容华贵的女人跌倒在地，伸出一只手，满面泪痕。
顾随呆愣望去，不知为何，心口竟是隐隐作痛。
“想要吗？”
女人的哭喊之声中，那稚嫩女童抬起手，将那块麒麟玉亮出。
她的眼眸不似这般年纪的孩童，纯真而又诚挚，那是一股漠视苍生的淡漠之感，就好似活了很久很久，看尽了世间万事沧桑一般。
“本来就是我的东西。”
顾随冷语说道。
“现在是我的。”
稚童忽地一招手，浩荡的风便是自周身旋起，宛如龙卷一般，直直的朝顾随击去。
顾随运转十足魂气，却依旧难以抵抗，被那龙卷卷入其中，不得自由。
“顺从我，或者死。”
那稚童抓着麒麟玉，声音悠远而又空旷，好似自千万年前的荒古而来。
内景中的种种，台阶之下的众人并不可见，在他们的眼里，只见得顾随呐喊，嘶吼，状若癫狂。
他的面色极为的狰狞，就好似遇见了什么极为可怕之物，而又不愿屈服赴死一般。
“我就说吧，这第十道台阶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过去。”
“看这样子确实不像装，毕竟都走到这一步了，再装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要赚了，要赚了！”
原些心灰意冷的众人此时又是燃起了希望，见到顾随那般姿态，只觉得自己的筹码马上便要翻上十倍。
“姑娘可曾想过这数千万魂币翻上十倍，要如何赔付的起？”
萧润看着顾随那般痛苦模样，哈哈大笑，一时间又是畅快至极。
“便是押上你整个大炎皇朝，我也照样付的起。”
药袅此时也是心乱，并不想与这萧润再多口舌之争，当即便是冷语相对，不给他丝毫脸色。
那萧润见药袅说此话时并无半点心虚之语，虽知她定然有所夸大，但也从其中瞧出她身份不凡，当下便也学乖，不再多语。
“他这倒确实不像装的。”
药袅眉头紧皱，忽地有些心烦意乱，这第十道台阶考验修行之人心境，却是有诸多人从此跌落后并未磨炼出心境，反而是道心因之紊乱，从此一蹶不振。
她自然不希望顾随这般。
“段姑娘，你还是看走眼了啊。”
那徐绍也是毫不收敛的哈哈大笑起来。
他押下筹码虽说有吸引段沁苒注意的缘故，但若真令这三千万翻上十倍，哪怕对于徐绍这等徐氏仙府圣子而言，也是极为丰厚。
段沁苒听到此话却并不搭理他，而是一直抬着头，看向那台阶之上。
台阶之上的少年好似迷失在幻境之中，不能自拔。
她的脑海之中忽地浮现出一副画面，摇摇晃晃身形削瘦的少年自高台坠落而下，好似薄纸。
“真的会失败吗？”
少女喃喃而语，不太相信。
“滚！”
“我叫你滚！”
挣扎在龙卷之上的顾随怒吼一声，眼眸之中好似藏着一只暴怒的雄狮。
稚童歪了歪头，有些疑惑问道：“你不怕我。”
“滚！”
顾随并未回答那稚童之语，而是再度暴喝一句，震起滔天尘沙。
世界开始崩坏，远处的地平线不断推进，那一直伏地哭泣的女子也是消失在边界之中，直至整个世界只剩下顾随和那稚童。
那稚童看着顾随暴怒的模样，嘴角忽地勾起一抹笑意，像是想要戏弄凡人的神明一般。
“若不服，那便来天渊寻我。”
话音未落，女孩便亦是消失在世界之中，只留下顾随一人，独立于世。
“天渊？”
顾随咬了咬牙，双手握住凭空而出的长剑剑柄，朝那仅剩寸土的世界，奋力挥出一剑。
世界随之消逝。
“第十一阶？！”
“他过了！”
“我的魂币！”
“怎么可能！”
一道道或惊叹或懊悔之声响起，顾随一步一阶，犹如少年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