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骗我行吗?终于答应交往
月色朦胧,在两人对视的僵持中,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微妙,连空气都像是变得稀薄起来。
郝逸清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本能的往后退了退,低声道,“没什么理由,你别强人所难行吗?”
许文强势的把人抱住,可以说是抱的严严实实,嘴唇贴着郝逸清的脖子,委屈的控诉他。
“不行!你也喜欢我,那为什么就不愿意和我在一起?这对我不公平。”
被抱住的那一刻,郝逸清浑身都僵住了,大约是太久没有被人这样抱过了,又多了几分贪恋。
良久,郝逸清才反应过来去推他,只是还是有些心软的,手下的力气放的很轻。
只见他垂着眼帘,轻声说,“我没有喜欢你,说不上什么公平不公平的。”
许文缓缓收紧这个拥抱,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去吻郝逸清的唇。
唇齿相接片刻,只舌尖稍稍探进去一点,许文就匆匆结束了这个吻,因为他怕郝逸清生气咬他。
郝逸清怔怔的微张着嘴唇,无意识的诱惑着人,瞳孔放大,震惊之余还有一点难为情。
许文见他这样,像是找到了他喜欢自己的证据,十分有底气的问,“逸清,你还要说不喜欢我吗”
郝逸清头脑发蒙,连推开他都忘了,眼神也开始躲闪,木木的说,“都说了不喜欢,许少爷别纠缠不休了……”
许文不信,又任性的想要拿吻来试探,郝逸清避之不及,被狠狠压在了沙发上。
这种被压制的感觉,似乎是勾起了郝逸清心底最深处的阴影,他浑身开始颤抖,小声的哀求,“别…别这样……”
许文听到他发出小动物似的呜咽声,急忙松开了手,紧张地拍着他的背,“逸清,你没事吧?”
被压制,被迫屈服的感觉让郝逸清不由自主的想到那一夜,他那仅有过的情事经历。
他记不清了,也不愿意去仔细回忆,只是潜意识里觉得害怕,像是溺水的人,怎么都抓不到一根浮木。
郝逸清的眼睛紧闭着,眼泪不听话的掉,打湿了浓密的睫毛,“你…你松开我,我疼……”
许文还有点茫然,他什么都没做,怎么会疼?但还是听话的松开了手。
“逸清,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吓到你了?”
许文有点摸不着头脑,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生怕会触碰到他那根敏感的神经。
良久,郝逸清像是终于从那个黑暗的空间里走了出来,只是眼里还残留着浅浅的恐惧和慌张。
他朝许文摇了摇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面色发白,像是受了什么惊吓。
郝逸清心里清楚,这只是当初那一夜留下的后遗症。
许文摸了摸他的额头,嘀咕着,“也没发烧,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看着许文的眼睛,郝逸清咬了咬唇,往沙发角落里缩了缩,突然有了想和他说一说的冲动。
如果许文觉得他脏的话,是不是就不会缠着他了?
这样一想,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里酸酸的,像是被挖掉了一块似的。
郝逸清轻轻拉开许文的手,看着他露出一个很浅的笑,低低的说,“许文,我给你说说我的事吧。”
这是他第一次喊他“许文”,有点郑重,说出口又带了一点说不出的感觉,像是朦胧的情意。
许文像是看痴了,露出了一个傻笑,“好,我都听着。”
郝逸清靠着柔软的沙发,缓缓讲述起心底的秘密,“五年前,我上大一,学费是暑假兼职加上借来的,但只上了一个学期就辍学了。”
从小郝逸清的成绩就很好,在他们那个小地方也是数一数二的,考上重点高中后,又考上了好大学。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摆脱贫困,钱就把他压垮了,让他不得不屈服。
“我母亲很早就去世了,我父亲爱赌,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换成了他的赌资,后来又欠了很多高利贷。”
有时候他也会大逆不道的想,要是没有这位父亲该多好,他会不会能活的轻松一点?
可这个念头仅仅在脑海里冒了个尖儿,就被他的理智抹去了,因为他所受的教育不允许他泯灭良心。
他只有这一位亲人了,埋怨过后,也只能认命的替他还债,帮他躲讨债的人,每天都过得战战兢兢。
“大一上学期,我们被债主逼得走投无路了,我就……就拿自己换了……钱,然后才还了债……”
说到最后两句,郝逸清面色发白,小心的打量着许文的脸色,他还是在意许文会怎么看自己的。
见许文面色平静,他佯装淡定的继续说,“还过债后,我父亲就回了老家,没多久,我发现怀了孩子,就是小豆丁。”
当初发现怀孕的时候,郝逸清不是没有想过打掉,没有钱又居无定所,他要拿什么养孩子?
甚至有一次都偷偷买了打胎药,可想到喝了药,孩子就会变成一滩血水从自己身体剥离,他还是没能狠下心。
郝逸清认真的看着许文,没有在他眼里发现嫌弃,让他稍稍放下了心。
他微微抿起唇,似乎是一个自嘲的弧度,眼尾泛红,清朗的声音里还能听出些许的委屈和难过。
“你看,我高中毕业,没有钱,没有正经工作,还拖着一个孩子,曾经还……那样过,这样的我,你还喜欢吗?”
许文小心的捧起他的脸,像是对待一个易碎的玻璃娃娃似的,轻轻摩挲他的脸颊,温柔又缱绻。
许文垂下眼帘,掩住眼里的愧疚和心疼,用力点了点头。
“喜欢,逸清,我不在乎那些东西,我还是喜欢你。”
而郝逸清并没有表现的很高兴,他轻轻握住许文的手腕,眼里多了一抹无奈和为难。
他的声音很低,像是带着气音般若有若无,“就算我答应和你在一起,我也没办法跟你……亲密……”
五年前,他不记得那场酷刑到底持续了多久,他感觉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当时他伤的很重,身体修养了一个多月才算恢复正常,之后就……
有时候他也会好笑的想,那个男人应该也是个新手吧,可他居然还怀上了。
或许,他是个易受孕体质,不然简直不科学,怎么能这么巧呢?
这个算不上好笑的笑话,让他在孕期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稍稍慰藉了他的脆弱。
许文瞪大眼睛,呐呐的问,“为什么,你不愿意吗?”
爱一个人,怎么可能会不想彻底占有他呢?
反正他就经常梦到郝逸清,梦到他哭的眼睛红红的,特招人心疼,委屈的像是被遗弃的小动物。
郝逸清羞耻的咬紧唇,默默低下了头,好一会儿才闷闷地开口。
“那次太……太过分了,我的身体受不住,就这样了……”
那次他被伤的狠了,像是留下了阴影,变得格外的清心寡欲。
他的欲望算是比较淡薄的,但也不算是完全没有,可自打那以后,就近乎没有了。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因为怀了孩子,可后来孩子出生了,他却依旧没有任何想法。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说不上特别难过,就是有点遗憾。
他想,或许这一辈子他都没办法和男人亲昵。
换个角度想,或许他这一辈子都不一定会开始一段感情,似乎也不需要太可惜。
许文愣住了,也仔细回忆起那夜的细节?
那天他喝了太多酒,很多都记不清了,可他下手有那么狠吗?
当初他觉得自己身处云端,是在他过去二十二年的人生里,从没有过的新奇体验。
但他从来没想过,这会给郝逸清身心都留下了抹不去的阴影。
许文转念一想,这不就是妥妥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顾不上悔恨和懊恼,许文当即把郝逸清抱住,“我不管,我喜欢你,就算不能做,我也想和你在一起。”
郝逸清眼里终于出现了一抹喜色,不敢置信的说,“真…真的?你不嫌我…脏……”
许文凑过去亲了他一口,也趁机堵住他的话,“不嫌,我的逸清不脏,最干净了,也最让人心疼。”
郝逸清呆呆的让人亲,脸上浮起两块酡红,像是喝醉了酒,眼神又乖又无辜。
他轻轻的抓着许文的衣服,像个试探外面世界的小动物,胆怯却又经不住诱惑。
“我能信你吗?许文,你别骗我行吗?”
经历过太多寒冷的人,无论多久还是会向往温暖,有时候知道可能会飞蛾扑火,可还是想赌一把。
郝逸清就是那个想要赌一把的赌徒,他压上了自己的身心,想试试,能不能换来许文的真心。
许文心里的愧疚愈发浓烈,可是他却说不出口,懦弱的选择了隐瞒。
他双手捧着郝逸清的脸,眼眸深邃,静静地和他对视着,“不骗你,相信我,我是真的喜欢你。”
郝逸清像是信了,可还是顾及着什么,试探着问,“那小豆丁,你会喜欢吗?”
他怕许文不接受,而他无论如何都是不能放弃小豆丁的,小豆丁是他的底线。
好在许文答应的干脆,“你放心,我会对小豆丁很好,当自己的亲生儿子对待。”
他还没告诉郝逸清,那就是他亲生儿子。
郝逸清缓缓靠进了许文怀里,握着他的手,郑重又小心的说,“那…那我们就交往试试吧。”
许文差点没高兴的跳起来,眉眼带笑,“好,逸清,谢谢你愿意答应我!”
要是郝逸清知道当初那个男人,就是现在的他,会庆幸,还是会彻底和他划清界限呢?
许文想,大抵会是后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