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奇怪的疯女人
几十块钱不是小数目，好多人钱没带够，再喜欢也没钱买。
三人说的嗓子冒烟，最后只卖出去两件三十八的裙子，和一个十五元一个的蛤蟆镜，也不算全无所获。
等众人散去，李海涛寻了过来，非要邀请几人去饭店吃饭。
田易也不跟他客套，给毛纺厂的看门大爷买了瓶汽水，将摊位挪过去托付给人照顾，几人便去了李海涛上班的国营饭店。
正值饭点，饭店吃饭的人不少，李海涛给安排了一个有电扇的位置，看在他的面子上，服务员还亲自过来点菜，态度很是热情。
接过菜单，田易直接点了三个凉菜三个热菜。
点完后又把菜单递给袁若男，“看看想吃啥，再点些。”
李海涛的笑容险些挂不住，田易点的几个热菜全是招牌硬菜，再点下去他一个月工资怕是要没了。
可为顾忌面子，他还是说道：“对，嫂子再点两个菜，你们整天待在乡下，好不容易来县城吃顿饭，得吃尽兴才是。”隐藏的再好，语气里还是带上了不满。
袁若男因太热没什么食欲，看了两眼菜单本打算放下，听到李海涛这口不对心的话又将菜单拿了起来，点了清蒸鱼和红烧肉。
就像人家说的，她这乡下人好不容易下回饭店，不吃点好的对不起她乡巴佬的身份。
其实她觉得田易大概率不会让李海涛请客，反正自己掏钱，多点两道菜打包回去晚上吃。
袁若男点完又将菜单递给田佳，田佳觉得菜不少了没再点。
而李海涛这会儿真笑不出来了，干脆起身拿着菜单去后厨催菜。
袁若男预料的没错，紧接着田易也起了身，被田佳拦下，不用问两人便知道他要先去结账。
“这顿必须让海涛请，在县城哪能让哥嫂掏钱。”
田易摇头，“在哪也不能让妹妹请我这当哥的，再说你哥不差这点钱，不过一件衣服的利润罢了！”
这种时候袁若男有必要表明态度，“对，这顿饭该我们请，不能让你白帮忙还得把一月工资贴进去。”
太客气了就是见外，田佳只好作罢不再拦着。
田易算账时，直接交代把之前点的酱肘子和烧鸡打包，只上剩下的六道菜。
饭店是三层小楼，楼层也够高，室内很是阴凉。
袁若男和田佳并排坐在一起，没一会儿便落了汗。
突然感觉背后似乎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脚步轻的不正常，像袭击猎物的豹子般令人毛骨悚然。
五步、四步、三步、两步、一步……
职业本能，袁若男身子一歪躲过了附上她肩头的手掌，猛的回头看过去。
女人没防备她会躲开，身体惯性向前栽倒。
“小昀，”不远处的络腮胡子大喊一声，扔了手里端着的水饺快步跑过来。
袁若男赶忙拉着田佳躲到一旁，看着奇奇怪怪的一男一女。
女人身穿过时的布拉吉，身形瘦的吓人，裸露出来的皮肤更是白到没血色，第一眼看有点像地狱爬出来的女鬼。
如果上岁数的人猛然看到这么个人，肯定会怀疑阎王爷提前派来收魂的。
男人则皮肤黝黑身形魁梧，手臂上蓬勃的肌肉裸露在外，留着络腮胡子，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小昀，小昀你咋样了？”大胡子小心翼翼的询问，语气轻到像是怕吓到女人般。
他见女人的手肘处被擦红了一大片，猛地回头看向袁若男两人，眼眸阴深恐怖。
田佳吓得打了个哆嗦，“你瞪我们干啥，是她自己扑上来的，怨不得我们。”
此时女人也回过头来，她的面色同身体的肤色一般白，五官却是异常精致好看，细长的眼眸里盛满哀伤。
袁若男的心没来由猛地颤动了一下，总觉得这女人莫名眼熟。
可女人眼中的哀伤似乎一瞬间便消失了，换上了不同于正常人的傻笑。
嘴里还喃喃自语，“裙子，裙子漂亮，我要，我想要……”
大胡子收回打量袁若男两人的目光，轻声安抚起躁动不安的女人，细声细语像哄孩子般。
田佳长长吐出一口气，捂着胸口小声嘀咕，“吓死俺了，没想到这么漂亮的人居然是个傻子。”
袁若男没应话，眼睛直直的盯着傻女人，越看越眼熟，到底在哪见过呢？
国营饭店的服务员没有服务态度这一说，见地上打落的水饺和盘子不满的叫嚷道：“呀，这是干啥呀？手是没长骨头么，好好的盘子能打了……”
大胡子阴冷的目光扫过去，服务员的叫嚷戛然而止，缓了半天才又小声道：“打坏，打坏的盘子要赔偿的，一块八一个。”
大胡子从兜里掏出两块钱放到桌子上，阴冷的眼神扫视一圈，之后连哄带骗拉着傻女人离开了。
袁若男能感知到，大胡子手上绝对粘过血，很有可能杀过人，是个不好惹的狠角色。
等李海涛从后厨回来，见田佳很是好奇大胡子和疯女人，滔滔不绝说起了两人。
夫妻两人具体是哪个村的他不清楚，只知道是东北人，十多年前逃荒来的元阳县。
每隔一段时间会往饭店送新鲜的野味，野兔子、野鸡、野狍子啥都有，刚开始饭店经理还想着压低价格收购大胡子的猎物，可眼睁睁瞧着人家单手把一百多斤的桌子举了起来，之后再也不敢有小心思。
大胡子每回来都带着一个疯婆娘，说是他媳妇，听说这女人是因为丢了孩子才疯的，早之前还是地主家的小姐呢。
“听谁说的？”袁若男冷不丁询问。
李海涛尴尬笑笑，“这就不知道了，反正都是这么说的。”
田佳嘀咕道：“这疯女人是不是地主家的小姐不好说，可之前绝对是有钱人家的姑娘，即使疯了，那走路姿势也优雅的很，还有说话语气，娇娇软软太好听了。”
田易道：“是泸城口音，幼年时应该学过舞蹈。”
“怪不得疯了也好看，原来是有钱人家培养出来的大家小姐。”田佳感叹道。
那个年代能让家中女儿学舞蹈的人家定是非同一般的有钱人。
袁若男低头没再言语，不知为何，自从看到那个疯女人的脸，她像被扯到了某根心弦般躁动不安。
吃过饭，李海涛嚷嚷着结账，得知田易已经结过了，一瞬间的欣喜过后嗔怪道：“大哥太客气了，下回一定得我请。”
见他连装腔作势都装不像，田佳简直没眼看。
将打包的饭菜暂时寄存在饭店的冰箱里，几人又回了毛纺厂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