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空）
“反对，根据警方对公寓楼的监控录像进行的大数据分析报告显示，案发时间段她曾经多次回到过公寓楼，而她频繁地变换伪装出入公寓楼，就是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奉雪冷静地说道，“法官请看编号04的证据，里面包含监控视频和警方的分析报告。”
警方的报告显示杭嘉和最后在监控内出现时间为晚上十点十五分。
检察官提出了反对意见，“根据法医鉴定，被害人的死亡时间为案发当日晚上十点之后，以杭嘉和的体力不可能在15分钟内实施犯罪行为。”
“被害人真实遇害时间为中午十二点之后，也就是杭嘉和当天回到公寓楼之后。”奉雪说道。
“反对，辩护律师不要信口雌黄，被害人的死亡推定时间由警队专业法医得出。”检察官语速平缓地叙述道，在举证质证环节显得有些过于平静。
“案发时间为今年年初一月份，而两具尸体被发现时间是今年八月初，间隔时间较长，尸体腐败严重，法医要推断被害人死亡时间，除了根据尸体解剖结果，还需要参照被害人最后的行动轨迹，也就是案发当天公寓楼的监控录像。”奉雪根据预先备好的草稿说着。
“而监控录像中，祁玉最后一次出现时间为晚上九点四十五分，但此时出现的祁玉并非真正的祁玉，而是由杭嘉和装扮而成。”
检察官翻看了被告提交庭审的证据图片，顺势问道：“哦？那凶器上留有被告王春重的指纹，辩护律师要如何解释？”
“根据我方提供的编号为05的证据，嫌疑人作案时使用的凶器为可拆卸式工具锤，在款式相同的情况下两把锤子的手柄是可以互相替换的，杭嘉和正是利用这一点，在收集我当事人的指纹后沾染在手柄上，再替换锤子的手柄。”
说着，奉雪拿起手中的照片向众人展示。
杭嘉和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露出嫌恶之色，又瞬间恢复平常，仿佛照片里的锤子她从未见过一般。
见她有所反应后，奉雪放下了照片。
“以上叙述并非我的个人臆断，警方的调查报告内就有关于杭嘉和购买两个同款工具箱的交易记录，且工具锤的手柄隐秘处刻有与对应工具箱相同的编码，而凶器上锤头和手柄的编码恰好一个是21一个是22。”
奉雪转头看向杭嘉和，像是在对她说的一般，“在案发前几天特意购买两款相同的工具箱，难道不是在为更换手柄做准备吗？”
杭嘉和冷笑一声，“你说这么多，有直接证据能证明，人是我杀的吗？”
终于还是要到这一刻了么……
奉雪看着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我有……”
“保险起见，我们在警方调查到工具箱的购买记录后，申请再次对凶器进行检查，尤其是手柄的拆卸处。”
她拿起手边的牛皮纸文件袋向杭嘉和展示，上面标有未名市警局的专属标志。
“这是我开庭前拿到的警方出具的检验报告。”奉雪环视众人，“在这份报告中我们发现了一样至关重要的证据。”
她将目光落在杭嘉和身上。
“什么证据？你看什么？”杭嘉和还在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慌乱，她厉声质问道。
“杭小姐，你的手套，今天还好吗？没有再因为意外破掉吧？”奉雪低头将文件袋放回一边，轻描淡写地问道。
经奉雪一问，杭嘉和快速将交握在台面上的双手放了下去，“你……你说这个干什么！”
奉雪一反常态，嘴角反倒露出一丝笑意，“没什么，只是上次我们见面时，你知道手套出现破损，似乎很是烦躁？”
杭嘉和下意识地低头检查手上的手套，在确认没有破损后又快速反问道：“手套破了我不可以生气吗？”
“当然可以，不过杭小姐，手套意外破损这件事，以前你有经历过吗？”奉雪一只手摩挲着另一只手小指的位置。
这正是上次见面时杭嘉和手套破损的位置。
“你……你想说什么？这和这起案子有关系吗？”
眼看着杭嘉和原本平静的面色变得慌张起来，额角甚至渗出了冷汗。
“既然杭小姐回答不了这个简单的问题，我就来说一些和案子有关的问题。”奉雪状似不经意地再次拿起装有鉴定报告的文件袋。
“案发当日你为什么多次乔装进出公寓楼？案发前，你又为什么要购买两个款式相同的工具箱？”
“我……我……”杭嘉和语塞，汗水已经顺着侧脸滑落。
“还有，这两个工具箱，为什么又恰好出现在你和被害夫妇的家中？”奉雪乘胜追击。
杭嘉和紧张得声音发颤，“不……锤子上不可能有我的指纹！”
她盯着奉雪的眼神越发狠厉起来，“杀死那两个禽兽之后我明明检查确认过很多次，不……不会出差错的，为什么最后还是露馅了。”
“杭小姐，你这是承认自己杀人了吗？”
奉雪的质问在杭嘉和听来如同耳鸣丧钟，她长久隐忍的情绪顷刻崩塌。
“是又怎么样？！谁让那个禽兽那天又闯到我的公寓对我动手动脚。”杭嘉和歇斯底里地说道。
“嘉和，嘉和你在说什么啊！你不要再胡言乱语了！”徐音闻言猛地站起来喊道，被法警迅速拦下。
杭嘉和根本不理会她，倾泻着内心压抑已久的怒火：“祁玉也不是什么好货，这么多年她都冷眼旁观，那天居然假惺惺地要去阻拦杭斐那个垃圾，他们就该死，就该统统下地狱！”
泪水早已浸湿了她的脸颊，她面容姣好，本应在两年前就出国追寻自己的话剧梦想，逃离黑暗的桎梏，可是她最后的希望也被徐音和王春重联手毁掉了。
法官当庭宣判王春重被控谋杀杭家夫妇罪名不成立，并交代警方拘留调查嫌疑人杭嘉和。
奉雪先后向检察官和法官深深鞠了一躬，对方心领神会，淡淡一笑以表回应。
本次庭审经由控辩双方及司法机关多方讨论、商议，最终敲定今日的所有流程，目的即是为了击垮嫌疑人心理防线，使其主动认罪。
庭审结束后奉雪并没有马上离开，她在走廊处见到了被两名警察押送的杭嘉和。
“你在这干什么？看我笑话吗？”杭嘉和死死盯着她，语气讥讽。
奉雪将文件袋里的检查报告拿出来，递给她，“警方没有在手柄处找到你的指纹。”
出于职业道德，奉雪无法隐瞒案件信息。
同时，她想让她知道，她的复仇成功了，她只是输给了自己。
杭嘉和难以抑制地发出尖利地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就知道我没输，我没输。”
“虽然杭斐已经死了，但是他做过的每一件事情，都不会随着他的离去而消失。”
奉雪收起文件承诺到：“杭斐的罪行警方会将现有证据整理成报告书，申请国际合作，杭小姐，你所受过的伤害我们将会为你讨回公道。”
“人生余下的岁月里，希望你不要再活在仇恨中了。”她语气真诚恳切。
杭嘉和低着头，双肩不住颤抖，撕心裂肺的笑声回荡在法院空旷的走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