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债主”
在严队的带领下，两人在会面室见到了王春重。
从表面上看，这位王二少爷除了表情臭了点，精神状态还可以。
“你就是徐姨帮我找的辩护律师？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王春重眯着眼将奉雪由上至下扫视两遍，语气不屑地问道，似乎是对这样一位年轻的女律师毫无信任。
奉雪事先料想到了他的脾性，内心毫无波澜，将手中的委托证明展示给对方看，“是的王先生，为了调查清楚案件的过程，循例需要再向你确认一些问题。”
王春重不太在乎她说了什么，眼神直直地看着奉雪身侧陪同而来的莫弈。
“这是谁？你的助理？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跟我申请会面的。”
奉雪深吸一口气，正想纠正他的态度，莫弈抢先一步开口回答了他的问题。
“是的，我是奉律师的助理，是过来协助记录的。”他语气淡然，甚至还拿出了纸笔。
王春重双手环抱胸前，嘴角翘起，冷哼一声，“好吧，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
“麻烦你简述一下杭家夫妇被害当天你的行程吧。”
“这个问题警方不是已经问了很多遍了吗，口供记录上有，奉律师没看吗？”王春重下意识的皱眉，将身体往后靠了靠，呈现明显的疏离戒备状态。
王春重的反应更加坐实了他存在口供隐瞒、作假的情况。
“王先生，这些都是循例需要问的问题，麻烦你配合一下，你也不希望自己继续被拘留吧。”
一个人如果撒谎，那么重复提问同样的问题，他的回答里一定会露出破绽。
她的用词虽然生硬了些，到底也是为了查清楚案件的真相。
王春重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享受生活，哪里顶得住长期的拘留，再者看见奉雪态度强硬，他犹豫之下还是松了口。
“我那天就待在家里没出去啊，晚上大概快十一点出门去了一趟自然公园，之后就回来了。这些我都和警察说了十多遍了。”
“你去自然公园为什么带两个行李箱？”
“我说了啊，去见债主，箱子里装的现金，我拿去还给人家。”王春重目不转睛地盯着奉雪说道。
坐在一旁的莫弈手肘轻轻碰了一下奉雪，示意她对方在撒谎。
奉雪决定循着他的回答继续追问，“你的这位债主是什么人，为什么公园门口的监控记录里没有拍到他？”
“他……就是那些私下放贷的啊，我也不熟。他们做这行的也要掩人耳目吧，怎么可能大摇大摆的被监控拍到。”
“那王先生，你这笔借款是用作什么途径？”奉雪低头记录开口继续问道。
“这和这起案子有什么关系，这是我的个人隐私，我拒绝回答。”意料之内，王春重回避了这个问题。
“嗯，你确实有这个权利，但是如果因为这样影响了我们调查，律所这边是不会负责的。”
奉雪话锋一转，问到了另一个问题，“王先生，方便说一下你和你的未婚妻杭嘉和是怎么认识的吗？”
其实这才是她本次询问的主要目的。
听她提到杭嘉和这个名字时，王春重语气倒是放软了几分，“我跟嘉和是在一个宴会上认识，她当时跟徐姨一起来的，本来我是对这种世家女子都没什么兴趣，可是见到嘉和那一刻我就觉得我心动了，对她是一见钟情。”
奉雪抿抿嘴，对他描述的事情不置可否，&34;那你清楚徐音和杭嘉和的关系吗？
“当然 ，徐姨什么都告诉我了。”王春重挑眉。
奉雪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有点意外，没想到徐音是一点也不瞒着。
转而她又产生疑惑，警方都没有查到徐音和杭斐私下联系，徐音保密工作做的这么好，居然会主动告诉王春重真相？
她扭头看向莫弈，对方也恰好看着她。
看来莫弈也考虑到了这一点。
“根据警方的走访记录显示，公寓里的邻居曾经听到你和杭斐吵架是怎么回事？”
王春重皱着眉，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心中的鄙夷，“还不是因为杭斐坐地起价，我和嘉和本来今年三月就要完婚了，东西都订好了，他才说彩礼给的太少了，要求我拿双倍彩礼。”
“邻居还反映你和杭斐吵架的时候扬言要杀了他，你说过吗？”
“呃……我不记得了，可能当时气急说过吧，左右不过是一句气话，我怎么会真的去杀了杭斐。”奉雪的提问好像很让他惊讶，会回答起来都支支吾吾的。
他甚至还反问道：“不是吧，不能因为我说句狠话就怀疑人是我杀的吧？”
警方当然不会这么武断，不然早就给这起案子定案，送他上庭审了。
“杭斐是杭嘉和的养父，你们大吵一架之后杭嘉和是什么态度？”
“她肯定是左右为难的，我也不可能因为杭斐跟我一闹这婚就不结了，看在嘉和的面子上，我还想着找机会跟他好好谈谈，谁知道他和祁玉就失踪了。”说到这里王春重眼中甚至还流露出伤感之色。
奉雪凭着他对二人的称呼敏锐地察觉王春重其实不太把杭家夫妇放在眼里，他认定的岳父岳母恐怕是秦山和徐音。
“秦山呢，你和秦山关系怎么样？”奉雪问得直接。
王春重揉了揉发痒的鼻尖，“还行吧，王氏制药和海奥森不是有合作往来吗？”
奉雪看着他的动作，心里无语，又是摸鼻子又是反问句的，这人心里是藏得多少秘密。
不过，提到两家的合作，奉雪心里又顾虑起那些nxx试剂，海奥森居然还想和制药公司合作，如果不是秦山目前住院，恐怕那些“有毒”药品已经要踏上生产线了。
奉雪看了看莫弈，“你觉得还有什么要补充询问的吗？”
莫弈摇头，明亮眸光里潜藏的是对奉雪的肯定。
“那王先生你还是有什么话要主动补充一下吗？”按照惯例奉雪问了一句。
王春重神情踌躇，“奉律师你一定要帮我调查清楚啊，我真没杀杭斐和祁玉，真的没杀他们两啊。”
“王先生你放心，既然接下委托我们就一定会尽力的。”奉雪笑笑应下，和莫弈一起离开会面室。
两人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讨论起王春重的证词。
“很明显，他在事发当晚的行程、自己和秦山的关系上有所隐瞒。”莫弈不假思索地说着，他把这些一点都记在心上。
奉雪很是认同，同时她也很不理解，“他跟警方录口供的时候也是这么嘴硬，很明显他只要说出债主身份就有机会提供不在场证明，他还是选择隐瞒，宁愿被拘留在警局。”
“你还记得徐音放出的那一小段录音吗？”莫弈食指推了推眼镜框，他今天戴了一副和领针款式相称的金色细框眼镜，比平常多了几分禁欲感。
她回忆起那段录音，口中喃喃道：“‘那些事情，只有我和秦山还有一个死人知道’。”
“你怀疑他口中的‘债主’已经死了？”
所以王春重才隐瞒不说，即使说了也没人会替他提供不在场证明。
莫弈点头，“不光是你说的这两点，他和杭嘉和的相识过程也很奇怪。”
他说话很慢，语气循循善诱。
奉雪也是这样觉得，“太刻意了，像是徐音特地安排的一样。”
“看来比起母女情分，徐音更在意的还是王春重手里那份瑞兴地产股东会的投票权。那关键的5足以协助她坐上总经理的位置。”莫弈说话语气间趋向冷漠。
徐音这种行径不就等于卖女求荣吗？她把自己亲生女儿当什么了。
等等……那这么说，杭嘉和被寄养难道也是为了换取利益……
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奉雪心里一股恶心涌上心头，她只希望自己所有的揣测都是错的。
缓过劲来，她扭头看向身边的人，发现对方目光始终停留在自己身上。
给人的感觉像是他一直在等待着什么似的。
奉雪被他看得脸上发烫，她找了个借口起身离开，“我去找严队拿被害夫妇家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