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囚人亦囚心
秦棽并未睡着，她躺在床上，微拱着身子，借着月色的微光，看着躺在沙发上的人。
这几天过的有点像做梦，她没想到，他会来北区的。
她听说，要是没有什么特殊的事，北区的大佬不会出现在北区。
而且……
他爷爷为什么会同意他来这里。
沙发上的人突然翻了一个身，随后又坐了起来，不知在想什么，坐了两秒，他起身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秦棽立马闭上了眼睛，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跳动了起来。
他要做什么？
他没有穿鞋，走起路来没有脚步声，以至于白珩锦的气息落到她鼻息里时候，秦棽才知道他已经近在眼前。
那一刻，呼吸停滞了。
她紧张的都不由抓住了床单。
身上的被子被人拉扯了一下，滑落在腰间的被子被他轻轻拉起，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紧着，就是没有任何动静。
安静的让秦棽只能听到自己密集的心跳鼓声。
砰砰砰砰砰的……
他，是在看她睡觉吗？
还是……
就在秦棽以为，他的柔软而略带冰冷的唇会落在她的唇上，又或者落在她的额间……
她听到了很轻的关门声。
她睁开眼睛，眼前是刺目的黑暗，冰冷的空气里没了她少年的味道。
心里没由来的升起一股失落，他竟然什么都没有做。
是他变了？还是她对他已没了诱惑？
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凌晨四点。
这个时候，他去哪？
深夜里的风很清凉，抬头是一望无际的星辰大海，垂眸是一眼望不到的边深夜大海……
“大海”与大海之间，有一艘璀璨如昼的豪华游艇，可热闹是游艇里面的。
孤单单的夹板上站着一个孤零零的少年。
他依附在护栏旁边，吹着深夜里的风，呼吸着海里潮湿的空气，许久，那份体内的燥热才得以平息下去。
太难受了。
整个房间里都充斥着能够刺激他荷尔蒙的分泌，他一直以为自己是非常能够克制自己的人。
但连续两晚的单独相处，他都快要受不了。
他要是再待下去，只怕都要不顾她的自愿做出什么混账事来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烟，咬在嘴里，蓝色的火焰霎那间映亮了他的俊逸的脸，像那美丽的烟花一样，转瞬即逝。
指尖猩红的微光不断的靠近他的手指，在风的诱惑下，似也忍不住想要快点亲吻少年的手。
白珩锦拧灭了烟，游艇外面的霓虹灯耳在黎明醒来的那一刻灭了，那清晨还未怎么开的天是灰色的。
像极了人生迷茫道路上的风景。
他掏出手机给白府的座机打了一个电话：“白管家，老头，醒了吗？”
白管家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五点。
这么早？
难不成出什么事了。
“还没有，小少爷要是有事我去叫老爷。”
“没事没事。”白珩锦连忙道：“等他醒了你跟我说一声。”
小少爷长大了，都开始知道心疼老头了。
哦不。
是心疼老爷。
白珩锦正要挂电话，就听到老头的声音传来：“谁的电话？”
不等白管家开口，白珩锦的声音就从听筒里蹦哒了出来：“老头，是我，是我！”
站在二楼的白老爷子都听到了，更别说好几个在客厅打扫卫生的佣人了。
那着急的声音活像出了什么大事！
白老爷子说道：“接进来。”
进了房间拿起了房间的电话。
“老头，昨晚睡得怎样？”
对于这位不孝孙突如其来的问候，白老爷子哼哼道：“没有你在，吃得好睡得好，身体倍儿棒。”
“我在家，你都睡到七点才醒，这会才五点，死鸭子嘴硬，想我就直说嘛。”
“……”白老爷子吹了吹胡子：“谁想你了。”
“好好好，不想不想，我想你了行了吧。”
白老爷子咧开嘴笑了笑，随后又清了清嗓子道：“说吧，什么事？”
电话筒里传来白珩锦长长的叹息声。
白老爷子哼笑道：“这是咋了？莫不是被人拒绝了？！飞赶着倒贴没贴上。”
“不是……”白珩锦语气沉重道：“老头，你说，她要是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会不会讨厌我啊。”
“为什么这么说？”
要是情报没有误的话，她没有接受记忆清除的治疗。
白珩锦看着自己的手，语气讥讽的笑道：我的手沾了血，我不干净啊，她这样的人，应该不喜欢双手沾了血的人吧。”
讥讽的笑声里，是对自己满满的不满。
白老爷子问：“她说的？”
“没有。”
“那你这瞎想什么呢？”
“我就是怕，怕我这不干净的人，玷污了她。”
“这可不像你啊，按照你的做事风格，这会不是已经把人据为己有，把人看管起来，想逃都逃不掉嘛！哪来这杞人忧天的想法！”
白珩锦看着渐渐升起的金色微光，低喃道：“是啊，我也想把她关在我的地盘上，关在我的家里，关在我的视线里，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蝴蝶向往的是自由的天空，玫瑰花应该开在自由的阳光下。”
白珩锦垂眸，眼底露出了几分挣扎：“要是把蝴蝶关起来，就等于折断了它飞向蓝天的自由，要是把玫瑰花关起来，它就会枯萎而死。”
我爱她，但她是自由的。
我不能因为我的一己之私，折断了她的翅膀，遮住了她的阳光。
白老爷子沉默了许久，他没有想到忘记了一切的白珩锦会出现这样的深忧。
他以为，他会跟曾经一样，用自己的权势把人囚禁在身边。
他问道：“那你想怎么做？”
白珩锦抬眸看着渐渐亮起来的天。
“我希望蝴蝶自由飞在蓝天里，我化为雄鹰为她保驾护航，我希望玫瑰自由的阳光下绽放，我会撑把伞为她遮风挡雨。”
风将话吹向了蝴蝶的耳中，在玫瑰的心里，都化为一场春雨，从秦棽眼中坠落。
她的少年啊……她的少年啊……
白老爷子蹙眉，这岂不是当备胎的心理？！
白珩锦垂眸，看着波光粼粼的大海：“我希望她快乐。”
“老头，你不知道，只要看到她笑，我就会觉得，做什么都值。”
“以前总听别人花千金买美人一笑觉得这人是傻子，现在发现，我也挺傻。”
电话里传来老头不痛不痒的“哦”声，跟揶揄：“说恋爱里的人智商为零，都是抬举了。”
白珩锦：“……我不跟你吵，你给我想想办法呗，你不是总说你吃过盐比我吃过的饭还多，快，别舍得不得你那点脑细胞，给我出个主意呗。”
白老爷子道：“我觉得只要她不拒绝你，你就厚着脸皮贴，先办红本本，把人困住再说。”
好主意！他喜欢！可是……
“那，她要是，拒绝呢？”
“拒绝那就给脸皮再贴厚一点，把人押到民政局，先办红本本，把人困住再说。”
好主意！好想法！可是……
“那，那，她要是不开心呢？”
白老爷子看着落入他房间的晨曦，说道：“让你多读点书你就不听，没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
“囚人亦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