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分手
风忻就这样坐在沙发上,看着商从舒满屋子来来回回的走,不停的重复同一种动作,最后去卧室把半成品乐高放在冰箱里冻着。
做好一切后,商从舒总算疲累了,绕过沙发,猫着腰爬入风忻怀里,嘴里打着哈欠,看起来困得不轻。
风忻把人稳稳抱紧,又一次提起稿子的事,“从舒,你还记得你写的诗文原稿都放哪了吗?”
要不是去医院被耽误,风忻早就问出来了,当时商从舒准备给她拿,说明确实是存放有原稿。
闻言,商从舒哒哒地跑进卧室,没一会又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土不土洋不洋的八音盒。
风忻看到这个音乐盒脸上有一抹尴尬,这玩意是她送给商从舒的,当年她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送这种初中生才喜欢的礼物。
出乎意料的事,商从舒很宝贝,后来搬家过几次,这个音乐盒一直被商从舒带着。
商从舒扒拉开音乐盒底座,从里面拿出一张信纸,递给风忻。
风忻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她打开信纸,开头第一行字迹,熟悉感扑面而来,原来是她给商从舒告白时写得情书,对她来说,距离这封情书已经有二十年久远,现在重新回到手上,她居然有种酸涩感……
还不等风忻回味一下当初写过的内容,才在她手里待了没几秒,又被商从舒拿了回去。
她亲眼看着商从舒重新折好那张信纸,在她眼皮底下再次装入八音盒……
这是什么意思?从舒在和她炫耀收到的情书吗?
风忻想拿过来再看看,手被商从舒拍了一下,商从舒对她呲牙咧嘴,凶狠问:“你干什么!”
丢下这句凶话,快速跑进卧室。
风忻看看时间已经不早,把电影关掉,回到卧室准备哄商从舒睡觉。
她知道商从舒的病很难入睡,吃的药都有助眠成分,可是那些药副作用太厉害了,让商从舒半睡半醒,又犯恶心,头痛到撞墙。
风忻尝试过很多方法,后来发现商从舒难以入睡的大半原因,是脑子里有不同的声音,有幻听,臆想有人说话。
只要她跟商从舒互动,向商从舒提问一些问题,可以有一定效果减轻商从舒产生幻听的症状。
她拉开衣柜,找到躲在里面的商从舒。
这个举动让商从舒躁动起来,还没发作,风忻便把衣柜拉了回去,只不过在关上柜门之前,风忻也钻了进来。
“我们玩个游戏。”风忻在近乎全黑的环境下,只能模糊看到商从舒轮廓,她说:“玩一问一答,谁答不下去了,要去晾衣服。”
商从舒讨价还价,“谁输了,谁从衣柜里出去。”
“……”
“行。”风忻一口答应,丝毫没嫌衣柜拥挤,“那我先开始?你写的诗文原稿,放在哪个文件里?”
商从舒没有丝毫压力便答:“不在电脑,在手机备忘录。”
风忻暗暗记下,备忘录一般系统自带时间,如果有制作成图的话,会更方便。
轮到商从舒提问,她耐心等着,以为商从舒没有想好,也没催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风忻都快以为商从舒是不是睡着了。
商从舒低沉问,“阿忻……我是不是有点精神方面的问题?”
风忻心里咯噔一下,有点拿捏不准该怎么说。
商从舒的声音很难过,在黑夜里蜷缩起四肢,“我经常听到有人和我说话,看到路人都怀疑他们在议论我,可是你听不见那个声音,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才能听到……”
风忻见不得商从舒这个模样,会心疼。
商从舒又追问,“如果我真的精神方面有问题,会不会做过什么不符合常理的事?你不怕吗?”
她每每清醒过来,也不是全无记忆,会在做日常琐碎的小事期间,突然就闪过一些画面,她不知道是脑子里幻想的,还是真实发生过的。
可是这两天,这种记忆越来越深,几乎刚做过没多久的事,能控制自主意识后还能牢牢记住。
“从舒!好了,不要再想了……”风忻突然制止住。
她把衣柜拉开,将人抱了出来,刚放在床上,商从舒就钻入被子里,蒙着头,一根头发丝都不露出来。
风忻听着商从舒在被子呜咽抽泣,心脏被揪着一样,她一点点拉开被子,在商从舒额头亲吻,宽声安慰,“我怎么会怕?我怕还会出现在这里吗?”
商从舒还是不能接受自己会变成那么恐怖的人,她抹着眼睛,断断续续道,“可是、可是……我、我弄伤了你……”
她挠花过风忻的耳朵,用手弹伤了风忻的眼睛,她不知道自己失控起来还会做出什么举动,会不会更加变本加厉,对风忻做出不可挽回的攻击。
风忻擦掉商从舒哭花的脸,把人搂进怀里,轻拍后背安抚,她没有告诉商从舒,这些伤比起商从舒对她的漠视,根本算不了什么。
商从舒哭了好一会,情绪在逐渐稳定下来,她仰头在风忻下巴讨好的亲吻,眼尾还醺红的厉害,不安问,“你会不会突然有一天不想要我了,想跟我分开?”
她想起上回问风忻,会不会爱她一辈子,风忻却拐弯抹角扯什么一辈子还很长的鬼话,心头焦虑起来,手指甲都镶嵌进腿里扣弄着。
风忻拇指抚上商从舒的脸,不答反问:“我要是真的离开了,你怎么生活?”
商从舒表情瞬间凝固,看风忻眼神升腾起寒意,“所以你是担心我没有人接手,被道德束缚住枷锁,才留在我身边的吗?”
风忻不想撒谎,她承认确实大半部分都是这个原因。
假如她离开商从舒,商从舒不会挨饿受冻,不会被迫嫁人,只要过得好,她会毫不犹豫的离开,去过自己的日子。
可是商从舒的处境很难,没有家里做依靠,她两天不回家都要担心商从舒会不会因为不吃饭,把自己活活饿死。
“我去晾衣服。”风忻轻声说了一句,想腾出空间让商从舒静会。
这句话彻底崩断了商从舒紧绷的神经,她突然暴躁起来,比风忻更早一步到洗衣机旁,把刚洗好的衣服抱在身上,扔在电视机下面,拉开抽屉,拿着剪刀把这些衣服都剪成条状。
衣服是湿的,剪起来很费劲。
商从舒剪不开就用剪刀尖口戳开几个口子,顺着口子划开。
她握着剪刀的手捶落在地板上,红着眼睛看向风忻,想强制自己用轻快语气说出来,一开口满满都是怨气,“风忻,麻烦你搞清楚,是你霸占着我,我身边才没有人,别说得我好像离了你不能活,离了你就没人要一样。你趁早跟我分手算了,及时止损。”
风忻站在离商从舒不远不近的位置,这些话她以前也听商从舒说过,她心里清楚,商从舒在说气话,只要她随意穿上一双鞋子,商从舒都会崩溃。
换做是上一世,她真就这样吓唬商从舒了,她不是铁打的,被折腾到精疲力尽还要被商从舒赶走,她也有脾气。
可是现在,她不想这样做,不想仗着自己在商从舒心里的份量,去伤害商从舒。
风忻一步步走近商从舒身边,从商从舒身后把人圈入怀里。
商从舒跟小小只流浪猫一样,浑身抖的不成样,明明那么怕她离开,还要赶她走……
“乖,你知道我有多爱你。”
风忻一句话,让商从舒突然大哭起来,她满腔委屈,哭得歇斯底里,喉咙跟泣血了那般,快要撕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