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姐姐
王茹睡着了，张久起身，烟雾缭绕的脸颊上透出复杂的情绪。
他明白了这个女孩为何会如此。
为何喜欢在外面喝酒到凌晨，为何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为何会不想回家。
她不是害怕回家，她只是怕看到当初熟悉的一切，以及房间中的那个相册罢了。
仔细想想，任何一个从深渊走出的人都有一个自己独立的故事。
他不禁的想到毛雯，林宗，铭伍，他们的故事又是什么。
张久目光微动，他看向角落中的一个身影，是铭伍。
他很久之前就在了，只是默默的在暗中看着张久和王茹二人。
“这孩子。”
铭伍轻轻叹了一口气，目中露出一丝身为长辈的温柔。
联想到铭伍对王茹的严厉和管教等等。
或许在他的眼里，王茹如同自己的孩子一样吧。
“我先走了队长，王茹交给你了。”
张久看了一眼喝的醉醺醺的王茹，对着铭伍点了点头后。
一步从房顶跃下跳到了一楼别墅院内的草坪上。
“张久。”
一声低沉的喊声从楼顶的中年男人口中响起。
张久回眸，目中露出疑惑。
“记得保密。”
铭伍露出一个开朗的笑容，而张久微笑中点头，朝着铭伍招了招手后驾车离去。
…
张久到达执行队驻地点后下车，才后知后觉的自己似乎饮酒驾驶涉嫌了违法。
“不可以这样，很危险。”
他轻声的对自己开口，或许是成为了能力者后心态发生了变化的原因。
一些以往在他眼中绝对不会犯的枷锁松动了。
这是一个很危险的警告。
一个人能力再强，没有规则的束缚，那和那些堕落者有什么区别。
漆黑的黑暗下，他走到了自己的房间，却没有开灯。
一丝寒气从他的身躯中扩散，他的眼眸刹那变得通红。
苏优的离开在他的心里至始至终都是一个梗，这短短几天时间并未化解。
在白天，亦或者忙碌的时候不曾想起，可在漆黑的夜晚里，这股感觉却是极其强烈。
寒冷的气息愈演愈烈，房间内的一切仿佛被蒙盖上一层淡淡的寒酸，连同四周的温度都极速逼近寒冷。
张久在一刹那察觉到了不对，他赤红的双眼露出狰狞。
“倦怠！”
一层淡淡的黑暗笼罩住了房间，黑暗中一个靠着小矮人的少女现身。
她坐在一个浑身漆黑的巨大生物上，目光看着被黑暗笼罩住露出赤红双眼的张久。
“不要大喊大叫，我是为了你好。”
“而且这样子做，若不是你身上有神性在，如今的我也做不到这一步。”
倦怠撑着脑袋，那长发随着她的脖子垂下，在这个房间中微微飘动着。
“我需要一个解释！”
张久的声音沙哑，他的目中狰狞越加的沉重。
若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么他现在就选择和眼前这个直接鱼死网破。
“你现在的状况，除非去吸收神明的其他部分，不然根本做不到能力的提升。”
“想要得到神明的其他部分难度太大，最佳的选择就是在神明的恩惠中窃取力量。”
“也就是你们口中的深渊。”
倦怠没有理会张久目中的狰狞，而是自顾自的开口说着。
一个小矮人拿出了一瓶饮料在她的手中，她将饮料打开后喝了一口，露出舒适的表情。
张久静静的看着倦怠，似乎在思考倦怠所说的话语。
他不得不承认，倦怠说的极有道理。
要知道，丑奴当初从东京那边抢夺的一块神格，强如丑奴也狼狈不堪。
更何况是张久自己去寻找。
且以他如今的体质出去，那么和找死并没有区别！
在他的眼前似乎除了深渊之外，没有其他的办法。
“况且在你窃取完神明的恩惠后，理论上来说说不定可以获得第二种权能。”
倦怠的声音再次响起，她的眼睛里露出一丝惊奇的光芒。
张久沉默过后，他抬起头沙哑的开口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要是我失败了会怎么样。”
“对我而言当然有影响，甚至换一个角度来说，这一次赌博的不单单只有你，还有我。”
“对我来说，一个踏入神明怀抱的你，危险程度太高太高。”
“况且是一个神明亲和度如此高的人。”
倦怠露出微笑，她起身，脚步落在光洁的地板上，手抬起对着张久的额头一点。
“去吧，少年。”
…
几乎在倦怠的指尖触及到自己额头的刹那，张久所有的抗拒都在瞬间崩落。
他的身体好似从高空坠落，不断的下沉。
那强烈的失重感遍布他的全身，他强迫自己睁开眼睛，却无法做到。
这种感觉就像喝醉但却没有完全喝醉的人，疲惫无比的身躯搭配上清晰的意识。
在这失重感中，他的意识也逐渐的模糊。
最终，彻底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
…
黑暗中，倦怠看着已然被漆黑包裹住只显露出轮廓的张久，目中似乎在回忆。
恍然间她看到了在好多好多年前，一个少女牵着她的手。
从人群中穿梭，从城市中走过。
“姐姐，我们要到哪里去。”
幼时的她声音响起，而她身前的少女没有回答，只是继续牵着她的手前行着。
少女从来不回头，她也没见过这个被自己称为姐姐的少女面容。
包括平时吃饭的时候，这个少女也从来不进食。
留给她的只有那个在远处眺望的纤细背影。
她们路过繁华的城市，去过被战争破坏的国家，流浪过极度危险的贫民窟。
每次少女让她遮住自己眼睛的时候，她知道。
姐姐又在杀人了。
她们就这样走阿走阿，最后这个看似永远不会停下脚步的少女终于停下了脚步。
而她，也终于第一次见到姐姐的面容。
回忆最终在一个充满冰冷笑容的绝美少女上定格。
“真的是好久了呢。”
倦怠喃喃中，她来到窗台边，外面淡泊的月光照耀着少女洁白脸颊边挂着的笑容。
“有句话在见面就想对你说，好久不见了呢。”
“姐姐。”
若是张久见到，定然会惊讶。
因为这个笑容充满着冰冷，而他也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
那就是那名为丑奴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