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慷慨赴死
一边是一身黑色蟒袍权势滔天名满天下的藩王，一边是一袭染色白衣名声鹊起的年轻人。两人单骑走出各自的队伍走到了中间，虽然拉开不少距离但是身后的军队各自做好准备以防不测，天明跟秦王比不了，身份地位还是差了太多，这也能看的出来两人的气魄胆识，尤其是身居高位的秦王。
天明直接摘下自己脸上的面具说道：“秦王殿下，我觉得我们可以谈谈合作。”天明第一眼见到眼前的这个男人，果然如传闻中说的一样，身上有种难以言语的霸气。秦王不屑的嘴角微微牵动，嘲讽意味的笑了一笑。“你就是那燕州内连胜好几场名声大噪的白衣？”显然秦王没有把天明放在眼里，即使天明带出来的队伍有这样亮眼的战绩，但是在他看来杀掉一些帝权开始走下坡路的中央军已经没有值得庆幸的。
“我与你们有什么合作可谈的？”秦王收敛起一脸的不屑。“敢问秦王殿下所说的你们是指谁？”秦王被问的有些不明白了。“殿下误会了，我身后只有我的军队，没有义凌山的势力。”天明没有被秦王的霸气所干扰。
“我在这里提前感谢秦王殿下能够放我们一条生路。”天明面带微笑的看着秦王。“哦？此话怎讲？为何我会放你们一条生路？”秦王脸上也出现了一丝丝的笑容，但是只有嘲讽，嘲笑着这个年轻人的天真和愚蠢。
“我刚刚想了想，殿下能够独自走出军阵与小子在这里单独谈事就已经说明殿下了的态度了。”
坐在马上的秦王没有说话，只是笑笑身体前倾用手支着自己的身体示意天明继续往下说去。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秦王殿下出兵之前应该事先有和沪州的唐烨伟通过信吧。”秦王脸上表情有了微微的变化。“虽然小子一直在边境上待着，但是消息也不算不灵通，英州张凌常兵部尚书黄虎全被做掉，您就如同被折断了双翼，如果按照先前您的计划，此时的您应该不是带兵出现在此靖难了吧，而是带兵进京勤王了吧。”
说出了唐烨伟唐老的名字就说明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不简单，而且他已经说出了自己的一部分计划，秦王正了正身子重新坐正重新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不错，你说的倒没什么问题。只不过你既然也知道我来的目的，那你有没有想过，我杀两千人是杀，就算变成杀四千人也一样是杀，为何要和你谈合作呢，我弄死你可很轻松啊。”
“英州张凌常和兵部尚书黄虎这两环都没了，王爷就是不算折了左膀右臂，也算是伤筋动骨了，想必计划实施也不是那么容易吧。”秦王的表情耐人寻味，“唐老跟我说过您，就是因为知道王爷您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才斗胆在阵前请您出来谈这笔合作。”
“你应该就是唐烨伟整天挂在嘴上的那个少年吧，本王与他见过两回，那老头子十句话里三句都离不开你。”秦王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挂在嘴角，天明有些意外，“本王到这里确实是被迫前来这里清理门户，如今遇到你这么个小子，甚是有趣。”
“恳请王爷借我二千兵马，日后我一定会为王爷添上锦上花甚至为王爷送上雪中炭。”天明双手抱拳朝着面前的秦王说道。
“开口就是要本王给你兵马，我为何要这样做？就凭你口空口无凭的几句话我该如何信服你？”秦王一脸的鄙夷看着眼前说大话的少年，“即使你是唐烨伟看重的年轻人，也不代表我也会看重你相信你。”
“我认为，我和唐老能成为王爷您的盟友。”天明不着急不生气，好好的梳理自己的气息，面对前面这个气场强大的男人，天明一点都不敢马虎。
“哦？如何成为盟友？”秦王眼神中多分好奇，期待着天明继续说下去。
“我和唐老的目标就是推翻魏全还百姓安稳日子，至于是谁做皇帝，对我们平民百姓来说没区别也无所谓。所以我们可以是同一条战线的盟友，唐老志在通过两边的暴动为我博取名声积攒军功威望并且创造个契机返回庙堂正面的对抗魏全。而且我想您和他也已经通过气了，所以咱们完全可以成为盟友。”
“如果您肯借我二千兵马，义凌山军除了几个高层的您必须要灭口之外，其余人我想要全部纳入麾下，返回沪州之后我将带兵靖难平定沪州旧将叛乱之后吸纳残兵，为唐老返回庙堂做铺垫。我和唐老推演过好几次，如果唐老复起，先帝麾下爱将的旧情加上燃眉之急平叛的全部军功，返回庙堂之后进入兵部不是问题。”
“如果您愿意先暂缓‘靖难’并且在朝堂之中拱火推波助澜一下，唐老甚至有机会坐到兵部前几把交椅的位置。若是唐老坐上兵部的前几把交椅，再有我麾下铁骑，想必肯定不逊色与王爷原先计划的二人吧。”
听完天明这段超长的计划，秦王眼神之中已经有光了，很显然是得到了他的肯定认可，说明计划可行。张凌常黄虎被魏全办掉对于秦王来说确实是有些头疼，如今如果真的唐老和天明愿意加入，那肯定比之前计划实行起来来的更好。黄虎跟唐烨伟是比不了的，黄虎也就只是名字听起来彪悍，实际上也不过就是纸上谈兵一介书生，唐烨伟是实打实的从底层士兵一路打上来的将军，带兵经验完全是萤火与皓月。
“让你吸纳了这二千人，我再给你两千，加上叛将李忠的人马顶破天算你一万兵马，锦上添花我倒是可以相信，雪中送炭你就这么自信？”秦王疑问道。
“麻烦王爷派遣斥候以此为起点往无妄城方向侦察，再往我身后的骑军身上看，等待斥候回来之后您就全部清楚了。”秦王嗯了一声点点头立马就将斥候撒了出去。
两柱香不到的时间斥候回来禀报，中短距离外发现大片帝权铁骑尸体，无一不是身材高大强壮的骑卒。“我相信王爷您现在应该知道了我麾下骑军的实力了，而且我认为就算是碰上您的骁秦铁骑，人数相同的情况下，也有很大的赢面。”天明坚定的看着秦王，用自己的态度告诉他自己麾下的军队完全担得起责任。
“王爷您放心，二千兵马就是您的眼线，他们向你汇报任何信息我都不会阻拦干扰，还请您放心考虑一下我们的合作。”
秦王没有任何犹豫展现出他非同一般的魄力说道：“给你两千兵马然后呢？我什么时候能看到你的下一步动作？”天明和秦王会心一笑，“王爷不妨再隐忍蛰伏一段时间，等到唐老的计划实施之后王爷您再行动也不迟，在那时候我一定拿出全部的身家助王爷登上那个位置。”
秦王哈哈一笑，从手中丢出一样小物件，“这两千人我可以借你，虽然比不上本王的骁秦铁骑，但是实力不俗也够你用了。不要让本王失望，如果你要背叛本王，那我一定会让你生死不能。”
天明看了眼手中接过来的那个小物件，一只通体漆黑的铜虎符，抓在手上就会感觉到阵阵寒气从手臂上透体进入直冲心脏的感觉。“谢王爷信任，相信我们的同盟一定能达成我们各自的目标。”
“兵马给你了，身后的那些人你也能带走，不过该摆在这的人头，一颗都不能少。”说完秦王只是挥了挥衣袖就转身驾马离开。不明所以的义凌山军停下了四处逃窜的脚步全部驻足看向秦王大军的方向，几近崩溃的赵佛陀也痴痴的看向那开始行动的军队。
“撤军了撤军了！”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开始呐喊，劫后余生的快感很快传遍全体，只是还没高兴多久就又有一个声音，“快看！那边还有骑兵还没走！”“朝我们这里过来了！”恐惧感如瘟疫一般在人群中炸开。
“什么情况，公子是不是遇到危险了！我们是不是该去救援。”黄标朝着代替天明站在队伍最前的徐泽和郁书桓喊道。徐泽紧紧眉头握住长枪的那只手臂上已经青筋暴起，郁书桓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再等等！不要冲动万一扰乱了公子的布局就不好了。”身后薛武也有话说，只是还没张嘴就被郁书桓和温虎成拦了下来。“相信公子！别乱！”“温老虎，你下去整顿好部队随时准备听我号令冲锋。”
天明麾下三营严阵以待，跟义凌山军的乱作一团截然不同。似乎是老天爷预示着等一下将有一场大战，广阔的平原开始刮起了大风还带起了沙尘漫天飘舞，三营骑军视线慢慢的受到影响没法看清楚来人是谁。
铁蹄踏地的声音越来越近，空气中的沙尘遮蔽了视线看不清楚尘雾中的人，三营骑军人人紧握手中铁枪长矛全部戴上面具，目光紧紧的盯住铁蹄声传来的方向。
“准备！”为首的郁书桓和徐泽两人齐齐高喊，死死盯住第一个走出沙尘的人，一个身材修长手提长枪的身影坐在马背上即将走出沙尘，郁书桓拔出战刀马上要发出冲锋号令的时候，只见那第一个身影单手举起一样小东西慢慢的显现尊容在三营骑军面前。
第一人的白衣上面血污已经干透变黑，左臂高高举起手中攥着一枚小的乌金虎符。身后几千骑军身披黑甲全部面无表情脸上看不出任何波澜，只有强烈的杀气。“参见公子！”三营骑军全体翻身下马单膝拄刀跪地。
“秦王虎符在此！今日起，成立第四礼字营，秦王二千骑军全体编入礼字营，王烆任礼字营统军校尉。”“王烆领命！谨遵秦王之命！”天明身后第一人开口说道。
义凌山的人全部都吃惊的嘴巴都合不上了，郁书桓徐泽等人都全部觉得没什么，他们始终相信天明的能力，如果做不到谈不拢的话那才是意外了。天明下马走到璟毅赵佛陀的前面抽出自己腰间的佩刀然后插在地上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还请诸位义凌山知晓事情前因后果的统帅们使用这把战刀自尽。”
天明语出惊人，几个义凌山高层统帅全部翻身下马不顾伤势也要上前骂天明几句。“其实各位心里都清楚，如果你们几位不死，这件事情就始终结束不了。”天明不顾骂声继续往下说，“结束不了就意味着只要跟义凌山扯上关系的人都一定会被赶尽杀绝，虽然他们是无辜的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他们因为你们的自私，因为你们的无能和失败全部要为你们陪葬！”天明的声音越说越激动。一个年纪较为年长胡子已经变成白色的，他不顾阻拦不顾别人的劝说，冲上来就结结实实的给了天明一个耳光，天明没有还手硬生生的接下来了这一巴掌，天明的脸只是微微一侧被打的地方有些泛红嘴唇微微渗出鲜血。看到这一幕的徐泽立刻驱马赶到直接就朝着老人出了一枪直接刺进了老人打耳光那只手的肩膀，疼的老人直接跪地求饶。
“我相信你们有明事理的人，你们既然知道背后的大人物就是秦王，那你们就要想到事情失败之后灭口是一定的。”天明没有去擦拭嘴角的鲜血，而是伸出手抓住徐泽刺出的长枪不让他再用力往肩膀里面扎。
“义凌山的弟兄们以及无妄城内的有志之士们因为我们已经死了很多很多了，难道还要为了我们自己能多苟活几天再搭上这一千多兄弟们的性命为我们陪葬吗？！”身负重伤一直在不停咳嗽的赵佛陀发话了，作为义凌山的领军人物，周围骂骂咧咧的声音慢慢没有了。“义凌山骑军将会由我来接管带领，我向各位发誓，我天明一定会推翻魏全的暴政为百姓求得安定的生活！”赵佛陀连续咳了好几声，鲜血不停的从口中涌出，露出了好久没见到的微笑。“公子能够说服秦王殿下足以证明能力，年纪轻轻还是弱冠之年就已经一手带出千人规模建制的天下第一骑兵，更是说明公子才华深不可测，将义凌山最后的火种交到公子手上，我们也是死而无憾了。”
“能够保住义凌山其他弟兄的性命那是极好，我相信这位公子一定会有一天为百姓谋得安定生活。来！取走赵某的脑袋，也算给九泉之下的弟兄们的交代！”说罢赵佛陀抽出地上的刀一刀干净利落的斩向自己的脖子。“下辈子咱们还做兄弟！”“晚死几天也是个死，我死能换别人活，这辈子也算值了。”鲜血沾满了战刀，义凌山统帅一一慷慨赴死。
“大好河山，我将代诸位好好瞧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