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鬼谷

    云梦泽的深处是鬼谷，自鬼谷子开山立派以来，有着不少上山求学的士子武夫，后来大周王朝为了培养人才，便在这山上建了一座鬼谷学宫，供学子们钻研纵横捭阖之术，鬼谷这个名字也就响彻天下。

    鬼谷住着七位旷世奇才，被世人称为鬼谷七杰，他们都是鬼谷子最得意的门生，老大孙膑善谋划，老二庞涓，老三公孙衍善兵法，老四苏秦，老五张仪善邦交，老六盖聂，老七卫庄善剑道。鬼谷七杰在江湖上享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一怒则诸侯俱，安居则天下下息。

    以九州铸春秋，以冬夏为战国。晋国争霸一甲子，最终气运散尽，韩赵魏三家分晋，从争霸的春秋落幕到鼎足的战国七雄，而鬼谷子所部署冬夏之局也由此开端。

    “我欲以天下为局，何人敢对弈？”

    “这场博弈将会是整个天下的博弈，以天地为棋盘，诸侯为棋子，你们便是执子之人！”身穿着青玄色的道袍的鬼谷子，背立而站质问弟子道。

    “若是将天下做为一场博弈，那么战国七雄就是这盘棋的星，而魏国地处中原，便是对应了那天元，我若出仕魏国，定能横扫四方！夺天下之先！”庞涓大声笑道。

    “涓子所言差矣，若是魏国为天元，然棋局之奥妙在于星，而不在于天元，秦国依关拢之险，据雍凉之脉，成就霸业王图，指日可待！”张仪连忙分析道。

    “张子相国之才，见解非常人所能及，秦虽偏安一隅，有王霸之业，然三晋占据中枢，雄霸中原，若要东出并非易事！秦只能是星气之数，赵国才是三晋头强，骑兵冠绝天下，北败匈奴，阔地敕川，兼恒山险峻，西有上党之东要塞，东有大河屏障，易守难攻。君主赵语，持重勤奋，朝野气象颇为兴旺。如此之国，前途不可限量也！”

    这番话让人出乎意料，赵国四战之地，也能争天下？居然是出自平时沉默寡言的公孙衍？也难怪公孙衍被称为犀首，见解也是相当独特，就连鬼谷子也未曾预料。

    “犀首寥寥数语，可谓当世大才。你只说了赵国之长，却未言及赵国之短，赵国四战之地，有中山燕辽内忧，更有羌胡北莽外患，恪守旧法，连年战乱，难成大器！”张仪笑道。

    燕赵两国之最大短处，在于旧制立国，未曾变法。七大战国，魏国、楚国、齐国、韩国、秦国，已经先后变法，即便是坐断东南的吴越，还是一枝独秀的离阳，唯独燕赵两国未曾大动干戈。赵国由三家分晋而立国，之后陷于军争，无暇变法强国，半新半旧还处于四战之地。燕国则是陈酿老酒，几乎丝毫未变，若不是地处偏远，中间有赵国相隔，难保不被魏国齐国吞灭。未经变法，国无活力，自保图存尚可，断无吞国图霸之心力。若入此等邦国，无异于自缚手脚，岂能大有伸展？”

    苏秦不以为然，若是以天下为棋，那么棋局中的星就是必胜的因素，常言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燕国，奇特之邦也。大周诸侯中分封最古老之地，唯有燕国沉舟未泯，跻身战国七雄。若说根深蒂固，天下无出其右。北接胡地大漠，东连海域江河，广袤无垠，民众剽悍。假以时日，焉知不能雄据幽云，成五岳独尊之势？

    “田氏代齐，民众富庶，甲兵强盛，国力已经隐隐然居七雄之首。放眼吴越争霸之际，以齐国之力可图这大业之邦！”作为鬼谷首席大弟子的孙膑显然对天下大势了如指掌。

    十年铸剑，一朝出鞘，天下谁堪敌手？历代鬼谷弟子的宿命，无异于与虎谋皮，合纵者，合蕞尔小国对抗强国，连横者，连列强大邦击溃合纵。纵横者，捭阖也，天地之道。

    鬼谷子望着弟子争论不休轻笑道：“苍生涂涂，天下寥寥，诸子百家，唯我纵横！”随后扬长而去。

    庞涓笑了笑:“诸位就让庞某在前引路，为乱世开局！”一声话罢，庞涓拜别了师兄弟，收拾行李准备下山，可能是初入鬼谷时间早，跟其他兄弟不算热情，只有公孙衍和孙膑送行，作为鬼谷大弟子，孙膑与这为师弟自然是情深义重，同窗苦读，习文练武，早就种下深厚的情谊。

    “伯灵兄止步，就此别过！”庞涓双眸紧促，转过头去，背对着鬼谷，却早已湿红了眼眶，上山二十载，早已经习惯了这里的一草一木，为了踏足庙堂江湖，为了结束战乱纷争，他也是这一代鬼谷弟子第一个踏出云梦山的人，然而他却不知道这一脚，便踏上了不归路。

    “涓，保重啊！为兄在山上等你衣锦还乡！”

    “师父让我告诉你八个字，遇羊而荣，遇马而危！”孙膑望着庞涓远去的背影，心中依依不舍这一别，殊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也许是上天注定的，庞涓一脚踏足庙堂，这一别竟不成了他日针逢相对和手足相残？

    遇羊而荣，遇马而危。这八个字究竟隐藏着什么奥秘？鬼谷子为何要让孙膑在庞涓下山嘱托？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庞涓也是满脑疑惑，他紧闭双眸，用心灵感受着这里的熟悉的环境和一草一木，这也是他最后一次享受着在鬼谷的旅途。

    天空飘来蒙蒙细雨，云雾缭绕，公孙衍撑着伞缓缓走来，也许他不能理解孙膑和庞涓之间的感情，望着远处的踪影轻声说道:“离别只是下一个重逢的开始！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道理孙膑自然是知晓，可是这一别，何时才能再见？还能像此时把酒言欢吗？貌似他已经预测到下次重逢的结果了。纵与横从踏入鬼谷的那一刻便是对手，纵横之间注定只有一个人能成功，而另外一个人则是失败者，胜利的人代表鬼谷派去改变天地的命运。但愿自己一辈子能守在鬼谷，无法踏足天下纷争，那么这份兄弟情谊便永久存于心底！”

    刚辞别了庞涓，公孙衍也开始收拾了行囊，就连苏秦张仪也要下山了，望着鬼谷七杰一个个离去，孙膑心中多了几分悲痛，想到初入鬼谷时何等意气风发？如今师弟一个个背驰而去，追逐功名利禄，建功立业。当世最具有名气的人才，莫过于鬼谷这七杰了，庞涓投魏国大梁，公孙衍去秦国，天下大势已成乱世纷争之局，苏秦怀揣着满腹经纶，作为鬼谷第一辫和之士，张仪也是不甘落后，苏秦张仪拜别了师兄弟，二人一齐下了山，到了那清溪渡口，才依依分别，一个往南一个朝北。

    鬼谷子已经筹谋好了棋局，将天下尽榄怀中，孙膑去了鬼谷学宫听讲，学宫是云梦山中心所在，大周王朝的人才培训基地，六国谋臣名将尽出此地，因鬼谷子而得名，而取之鬼谷学宫，春秋五大学宫，百家争鸣，鬼谷便是首当其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