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应渊(八)
眼下仙界和神界只剩下帝尊一个人，他把两界合二为一称为天界。冥界在此战中夷为平地不复存在，他把魔界的余孽全部打入忘川，永世不得离开。妖界划归人间，统称为凡界，从此以后，只有天，凡，魔三界。
顾琬醒来的时候，六界变了天，只余下三界，她的妖界变成凡界了。
“我怎么回的妖界？”
周围房间的陈设就是她在妖族的宫殿。
“还能怎么回，当然是为师带你回来的！”
一红衣男子走进来，他的语气里带着宠溺。
“师父！你去天界带我回来的？应渊怎么样了？他没事吧？”顾琬看向来人问了一堆问题。
那红衣男子正是顾琬的师父莫黔，据说万年前的妖帝是莫黔，只是后来他不愿管理妖界就退位让贤了。
莫黔生气地敲了下顾琬的额头，“回来第一件事不是先问候师父，而是管人家天界帝君的闲事！”
“师父，我错了，请问师父您这些年在妖界可好？”顾琬拉着莫黔的手撒娇。
莫黔无奈摇头，“你呀，真是拿你没办法。”
之后，莫黔将最近的事情一一告诉顾琬。
听到应渊自己下界修行的时候，顾琬便察觉到不对劲了。
应渊一生克己严礼，严于律己，宽以待人，这次战事损失惨重，死了三位帝君，应渊怎么可能有心思下界散心！
更何况，应渊身上的火毒天界都没办法解决，按应渊的性子，他该不会自己寻死去了吧？
她越想越担心，毫不犹豫地下床准备去找应渊，结果差点摔倒，还好被莫黔接住。
“琬琬，你的身体如今怕是出不了妖族。”
强行破开封印，还损耗了大量妖力去救应渊，她能坚持到被莫黔带走，都已经算是她运气好了。
“好了，安心养伤，那应渊好歹也是个帝君，不会死那么早的。”
莫黔担心顾琬身体，强行按下她让她休息，施法让她沉睡过去。
前脚莫黔刚离开，后脚便有不速之客来访。
双眼蒙着白布的应渊凭着记忆找到了妖族顾琬的居所，他走进房间的时候感知到了顾琬的气息，心中突然安稳下来。
明明早该找个地方了此残生的他，不敢去衍虚天宫，怕感知到顾琬曾经的气息。
脚下却不受控地跑来了妖族，他还是想看看她。
思及此，应渊抬手摸了下自己的眼睛，他已经看不到她了。
他轻轻走到床边，顾琬似乎睡的很安稳，应渊摸索着找到顾琬的脉搏，叹了口气。
“就知道你会为了救我强行破印。”
应渊身上的火毒虽然严重，但他能感受到有一股妖力在保护他，与强横的火毒对峙着。
这道妖力，整个六界就只有一个人有。
是他的小狐狸。
应渊握住顾琬的手释怀地笑了，她心里是有他的，哪怕只有一点点，他也足够欢喜了。
源源不断的仙力萦绕在顾琬身边，像是最美好的爱恋和祝福。
“笨狐狸，我死了你就去找别人吧，不要一个人，那样很孤独。”
他拂过顾琬的脸，纤长的手指细细描摹着她的容貌，想要将她的模样刻在骨子里。
“应渊！”
顾琬在梦中恍然看见应渊吐血的模样，她瞬间惊醒，房间里空空荡荡只有她一人。
她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受的伤快好全了，熟悉的仙力流淌在她的经脉里。
应渊这个笨蛋，明明中了火毒还来管她做什么？
顾琬红着双眼追了出去，应渊应该没走远。
“应渊，你在哪？”
妖族的每一寸土地顾琬都能感知到，显然应渊已经离开妖族了，他还能去哪？
应渊此生最在意的不过就是天界，如果是打算等死，想来也会是在天界。
看着顾琬朝着天界离开，莫黔有些落寞地望着她的背影。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他自嘲地笑了笑，琬琬她总有一天会明白，神仙不能动情念，特别是妖族，神仙是不可能和妖族在一起的。
——
天界好大，大到顾琬根本找不到应渊会在哪里。
应渊才是狡猾的狐狸，他想要躲起来，她还能怎么找到他。
顾琬失魂落魄地走在长长的仙廊上，小声抱怨：“蠢应渊！”
突然身后有瓦片掉落，她好奇地转过身朝着那里走去。
好端端的，瓦片怎么掉下来的？天界是豆腐渣工程吗？
看着一地的瓦片碎片，她带着哭腔：“应渊你还不知道，你们天界的神柱比这瓦片还糟糕，上次差点就塌了！”
“要不是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才不会管那个破神柱呢！”
“应渊，你还欠我人情，不许死啊！”
顾琬蹲在地上哭，她不知道的是，应渊就站在她面前。
听见她哭，应渊比谁都焦急，他的心也跟着揪着疼，可是他不能替她擦去眼泪，他甚至不能抱抱她。
顾琬在天界找了很久，走遍了每一处地方，直到她去了地涯。
她看见满头白发的应渊，将他自己捆在神树上。
“来者何人？忘记今天所见的一切速速离去！”
他的眼睛似乎看不见了，顾琬苦笑一声，这个应渊就这么把自己的命不当一回事吗？
她忍着泪意，故作无所谓的语气，就像往常一样和一样说笑。
“我是你狐狸奶奶，今天来和你一战高下！”
听见熟悉的语调，应渊心下一惊，他并不想让顾琬看见他如今的模样。
他如今这样狼狈，这样不堪……
“你回去吧，我如今是打不过你的。”应渊转头不想让顾琬看她。
可下一秒，他就被人抱住，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衫，他顾不得其他，立马挣开神树的束缚，抱住顾琬，细细地为她擦去泪水。
“笨狐狸，你来做什么？”
顾琬摸着应渊的白发心中苦涩：“我来陪你。”
应渊想要推开顾琬，赶她离开，可顾琬何其了解他，没等他动手，她先搂住了应渊的脖子，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