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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腾蛇(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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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十五岁行笄礼,已是成年,可以婚嫁。

    宋甜鹦是尚书府的独女,这一天本该是最高兴的日子,府中热闹非凡,敲锣打鼓,多数朝廷命官,官家小姐都来祝贺,祝贺宋尚书双喜临门。

    三月五日是宋甜鹦的生辰,这一日是她十五岁及笄礼,也是她与太子大婚的日子。

    本该来恭贺她生辰的亲友,都变成了来讨好皇帝的官家,可笑至极,那皇帝明明不喜尚书府,还要装作很重视这婚事一般,亲自来了尚书府证婚。

    为了避免错过成亲的良辰吉时,宋甜鹦没有完整的笄礼,甚至没有穿上自己从十岁起就准备好的笄礼服,而是穿上了宫里送来的凤冠霞帔。

    宋甜鹦双眼无悲无喜,宫里来的嬷嬷一脸为难,这太子妃根本不换衣服,这可怎么办?

    青竹将那些嬷嬷支使开,说是自己会劝说小姐换上,待那些宫里的人都出了宋甜鹦的阁院,青竹循着宋甜鹦的目光望去,透过窗户刚好可以看见院墙。

    “青竹,他会来给我送生辰礼吗?”云飞羽这三个月来没有任何消息,没有消息大概就是最好的消息。

    青竹摇摇头,“这云二少爷的全家死在地牢,只怕他能活下去都不错了,哪还有可能进京。”

    “你说什么!”宋甜鹦惊呼一声,青竹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三个月前,尚书封了所有人的口,小姐也没有心情出门,这消息,小姐自然不可能知晓。

    “难怪,这些天他从未来看过我,他现在一定很无助,我要去找他,陪在他身边!”

    宋甜鹦想要出去找云飞羽,却被突然冲进院子里的宫女强行按住换上婚服,“宋小姐,你可识相一点,不嫁就是抗旨,你们整个尚书府的命可都在你手上!”

    一句话让宋甜鹦放弃挣扎,成了一个提线木偶被宫女随意支配,直到盖上盖头走进大堂,耳边再次传来那个冰冷的声音,她才接受现实。

    “宋爱卿,今后你我便是亲家了。”

    宋尚书嘴里奉承着皇帝,看不见的眼底尽是冷意,他恨拿捏自己女儿幸福的皇帝,恨杀害自己至交的皇帝,恨这个眼里心里只有皇权利益的皇帝,他捏着袖子里的匕首,沉下心等待机会,等待一个人来带走他唯一的牵挂。

    已到午时,宋甜鹦要被送往太子府,皇帝也要起身离开尚书府。

    “啪!”一个茶杯摔碎在地,发出刺耳的声音,“杀了狗皇帝!”

    一个宾客脱去身上的官服,露出原本的粗布麻衣,数十个黑衣人从暗处出现,他们执剑冲向皇帝,皇帝身边的太监大喊着护驾。

    可是大堂里本就拥挤,那些侍卫并未带进府里,人人只求自保,谁会管皇帝的生死?

    宋甜鹦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使出全身力气推开束缚自己的宫女,她掀开盖头,看见那个自己日思夜想的脸庞,泪水夺眶而出。

    云飞羽没有做任何掩饰,他就是要让皇帝知道是谁杀了他!

    宋尚书一直跟在皇帝身边,皇帝心里有了一丝愧意,没想到宋尚书竟如此护着自己,很快皇帝的死侍出现,局面瞬间被控制,云飞羽带来的人所剩无几。

    宋甜鹦故意挡在云飞羽身边,那些死侍也不敢贸然下手,万一伤到太子妃可如何是好?

    皇帝此刻全是对宋尚书的感激愧意,吩咐死侍不要伤害宋甜鹦,宋甜鹦听言,一把抓住云飞羽的手,将剑架在自己脖子上,小声告诉云飞羽,“劫持我,快!”

    这个情形,只有活下去才能继续报仇,云飞羽靠着劫持宋甜鹦成功出了大堂,那些死侍不敢靠近,离他们有数尺远,这个距离,云飞羽带着宋甜鹦安全离开完全没问题。

    宋尚书不舍地看了宋甜鹦一眼,无声地对着两人说话,“好好活下去。”

    宋尚书掏出袖中的匕首,一把捅进皇帝胸口,“皇帝,你害我云兄,坏我女儿姻缘,我身为一个兄弟,一个父亲,无论如何,也该为他们报仇!”

    所有死侍冲向宋尚书,一剑又一剑地刺向他,可他就是不松手,云飞羽和宋甜鹦看着眼前一幕,惊骇至极,宋甜鹦发了疯地要冲过去,云飞羽死死地拉住她。

    “爹!爹!不要!”宋甜鹦从未想过,那个遵礼守法的父亲会因为自己弑君。

    云飞羽一掌打晕宋甜鹦,深深看了一眼宋尚书,转身离开。

    宋尚书看到两人平安离开,终于松开手,重重地倒在地上,身上衣衫早被鲜血染透,听到太监惊慌的呼喊,“皇帝驾崩了!”

    他微微一笑,“老云,兄弟我给你报仇了,夫人,你看,我说过,会让女儿幸福的。”

    宋尚书在无数尖叫声,痛哭声中闭上眼睛,没了气息。

    长星国二十三年三月五日,尚书府皇帝遇刺驾崩,贼人挟持太子妃逃走,宋尚书保护圣上为国捐躯,太子当日继位,追封宋尚书,下葬先皇,并下旨缉拿贼人。

    至于宋尚书是真凶的事,所有知情者,封口的封口,灭口的灭口,婚书已下,当今皇帝不能有一个杀害皇帝的岳父,长星国也不能再有如此消息传出,周边大国早已虎视眈眈,那逝去的皇帝怎么也想不到亲手杀了自己的人,竟被自己的儿子誉为衷心护主。

    云飞羽带着宋甜鹦回到那个破庙里,发现青竹早已等在那里,云飞羽将宋甜鹦安置在草堆上,他和青竹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宋甜鹦睁眼醒来,就看见这么一个诡异的画面,青竹守在她的身边眼泪汪汪,云飞羽靠在门口,闭着双眼。

    脑子闪过宋尚书刺杀皇帝的画面,“青竹,我爹呢?他怎么样了,他还……活着吗?”

    两行清泪自脸颊滑落,宋甜鹦抱着青竹呜咽,她心中明白,刺杀皇帝怎么可能还会有命。

    青竹推开宋甜鹦,自怀中拿出一封信,招呼宋甜鹦和云飞羽一起看,“这是尚书留给你们的。”

    【吾儿甜鹦,自出生起就是个娇娇娃,不曾受过半分委屈,是为父的贴心小棉袄,你向来懂事,此次赐婚,你定会为了父亲考虑,选择接旨,身为一个父亲,怎么能连自己女儿的幸福都护不住呢!

    飞羽,宋世伯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世伯与你父亲虽不是亲生兄弟,却更胜于手足情深,云家遇难,世伯也甚是心痛,你还活着,就是云兄最后的慰籍。

    报仇二字,太过沉重,你们还是孩子,不该背负如此命运,刺杀一事,我谋划已久,你们二人无需愧疚自责,我已过半百,看着你二人长大成人,早已无憾,如今去了,反而是解脱,终于可以去找甜鹦娘亲相聚了。

    我在江南买了一个宅子,事情都已处理好,你们只需安心在那里生活,没有人会找到你们,飞羽,甜鹦,虽然喝不到你们的喜酒,但还是要祝你们白头偕老。】

    云飞羽和宋甜鹦看着书信,都泪流不止,青竹深深看了他们一眼,向宋甜鹦跪下,“小姐,青竹以后就不跟在你身边了,青竹也要回家了。”

    她向宋甜鹦磕了三个响头,小姐,青竹跟在你身边,足足十二年,小姐从未对青竹打骂过,待青竹如同姐妹一般,如今这是她为小姐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青竹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后来,宋甜鹦和云飞羽离开京城之后,也不曾知晓。

    新帝继位那日有一个女子自称尚书府小姐,自焚于宫门口,面目全毁,皇帝吩咐厚葬,撤销了对云飞羽的追查令,对外称太子妃已寻回,贼人已死。

    一年后

    阳春三月下扬州,暮春的江南,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江南的一处宅子里,红砖绿瓦,张灯结彩,挂满了红绸和红灯笼,云飞羽穿着红色婚服,用银色发冠束起头发,他面色温柔地看着走进大堂的新娘。

    宋甜鹦今日是第二次着婚服,如今的大红嫁衣才是她一直以来期盼的。

    一年过去,两人的悲伤渐渐被时间抚平,成亲是宋甜鹦提出的,云飞羽也不知她为何如此着急,二人本该还有两年年的孝期,不过宋甜鹦坚持,云飞羽便顺着她。

    反正规矩是死的,小冤家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左右也是无人敢编排她的,谁不知道江南新来了一户人家,那当家男子对于自己爱人可是呵护至极。

    云飞羽牵着宋甜鹦的手来到祠堂,堂前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云家人和宋家人的灵位,二人跪下行礼,今日起,他们便结为夫妻,永世不弃。

    云飞羽脸上洋溢着喜悦,“小冤家,我来娶你了。”

    “你都敢娶,我自然敢嫁!”宋甜鹦想起儿时两人灯会时说的话,旁人听了都会认为是孩童戏言,可他们从未将自己的话当作戏言,都当做一定要兑现的诺言。

    夜里

    宋甜鹦坐在床上,自己掀开盖头,她捂着心口,面色苍白,脖子额头冒着冷汗,似乎在忍受什么痛苦,听到靠近的脚步声,她拿起梳妆台上的胭脂盖住苍白的脸色,刚坐好没来得及盖上盖头,云飞羽已经推门进来。

    “小冤家,你这么着急想嫁给我啊,盖头都自己掀了。”

    云飞羽今日的大红衣衫,确实好看,比起那晚的意气风发少年郎来,毫不逊色,宋甜鹦看的痴了,想起与云飞羽的初见,那个明明害怕的要死还装淡定的蠢货。

    “对啊,夫君。”

    少女笑靥如花,云飞羽却觉得她的脸上布满悲伤,细细一看,额头上满是冷汗,他握着宋甜鹦的手,“你是不是难受啊,小冤家,你怎么流了这么多冷汗!”

    宋甜鹦终是忍不住,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血滴落在鲜红的嫁衣上,很快便与衣服融为一体,这下宋甜鹦的脸色苍白的连胭脂都盖不住了。

    云飞羽慌了神,抱着宋甜鹦不知所措,“宋甜鹦,你怎么了?你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

    他急得双眼发红,只能颤抖着身体站起来,想要出去,“我去找大夫,小冤家,你等等,大夫会治好你的。”

    宋甜鹦拉住云飞羽的手不让他离开,“不用了,你留下陪着我吧。”

    先前两人抵达江南的时候,宋甜鹦就明显感觉到身体不适,原以为是水土不服,后来还时常呕血,她去医馆寻了大夫,才知道自己早已毒入骨髓,回天乏术了。

    至于这毒,也只有那件味道刺鼻的婚服了,原来那个皇帝从来没有想过留她的性命,她连一个棋子都算不上吧!

    自那以后,她害怕自己会随时离开,那时云飞羽该怎么办,所以她催促着云飞羽成亲,只是害怕她等不到成亲那一天了。

    “蠢货,我可能只能做你一天的妻子了。”宋甜鹦气若游丝,声音轻的都快听不见了。

    云飞羽忍着眼泪,抱着宋甜鹦摇头,“夫人会一直陪着我的,不会的,我们说好要白头偕老,你会没事的。”

    宋甜鹦微微一笑,“夫君,我们来时种下的梅花开了吗?”

    如今是春天,怎么会开梅花呢?云飞羽哽咽着说,“你别睡,我们明年就能看见梅花了!”

    宋甜鹦将头上的簪子摘下放在云飞羽手心,“这梅花簪子是当初你送我的,以后你带着它就是带着我,你要带着我去看北漠的风沙,去看大理的莺飞草长,去看琼岛的海天一色,去看你我一起种下的梅花……”

    宋甜鹦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云飞羽将耳朵靠在她的嘴边,也听不到半分声音,她真的睡着了,云飞羽放声大哭起来。

    “宋甜鹦,你是个骗子,你不是说好要一直陪着我吗?你怎么能说谎,你别睡了。”

    长星国二十四年三月春

    他心爱的姑娘穿着大红嫁衣,躺在他的怀里,永远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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