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都记得，你记得吗
重要的明天似乎比想象中来得更快一些，关晴的脑子像钻了千万只蜜蜂一样，嗡嗡作响，酝酿了很久的心理建设也迟迟没有到位。
她相当不确定宁远再见到她的态度是游戏爱情后的抱歉？被删掉微信后的不满？或是输掉300万后的愤怒？
纵使小说作者有100种平复心情的写法，对情感历练太少的关晴来说，终究只是纸上谈兵。
不要小看这种混乱的忐忑，它会让身体没有食欲、失重、幻听、甚至呼吸障碍。
下午6点，关晴拖着轻飘飘的身体上岗。
宁远屋里空无一人，她反复收拾着一尘不染的客厅。
在她逐渐在劳动中感受到小时候课本上讲的“劳动使人快乐”时，门突然打开了。
宁远的轮椅缓缓滑进房间，他一手拿着毛巾，擦拭着饱满结实的胸肌，手臂的线条紧致完美，没有一丝赘肉。
他似乎刚运动完，细微的汗珠在灯光下折射着诱人的光线。
关晴竟不知，在梦幻的脸庞下还有如此完美的身体。
心跳声怦然而起，偌大的空间氧气居然很稀薄，需要她张开嘴巴才能满足氧气摄入量。
纵然昨天想象过10种再次见面的场景，也无法预料是自己单方面的意乱情迷。
关晴别过脸，莫名其妙地摆弄着窗帘。
虽然脸背着那道春光，耳朵却竖地老高了。
他是不是停下来了？
他是不是往这边来了？
砰一声，好像什么门关了。
关晴没忍住，转过头去看。
什么人都没有，洗手间的门关上了。
所以，宁远是准备忽略她吗？
关晴立刻奔向阳台，一边用力地补充氧气，一边让雨后的凉风肆意地吹拂，降低自己骤然上升的体温。
不知过了多久，洗手间门开了，关晴不自觉地投去目光。
一名男佣缓缓移步，径直向宁远卧室走去。
关晴不知所以，回到房间，来回挪动着桌上仅有的3、4本书，一边用眼睛瞄着卧室，又转向洗手间。
男佣拿着衣服回到洗手间，门又关上了。
一种不明的紧张感又钻进关晴的身体，引发着她指尖的微微颤抖。
不一会，男佣带着洗衣篮离开了。
关晴一边摆弄着手里的几本书，眼睛注视着洗手间处，像在起跑线等待裁判员发枪的短跑运动员，一旦宁远出了那个门，那已经准备就绪假装在忙，假装没在注意他的动向。
又是过了许久，宁远出现在洗手间门口，轮椅却没有继续前进。
“帮我吹一下头发。”宁远低哑而温柔的声线随着空气抛过来。
关晴昨天演练过好几种打招呼的方式，万万没想到，打招呼程序直接被跳过，跳到近距离吹头发的环节。
洗手间的空间宽敞，热气萦绕，散发着淡淡的木质香调。
宁远在洗漱台前，头上的卷发湿漉漉的，有几缕贴在额头，水珠肆意地滑落。
关晴抬眸在洗漱台上搜索着吹风机，一不小心撞进镜子中宁远的视线里。
关晴一凛，表情瞬间僵硬，脸颊瞬间像烤肉盘里的薄肉片吱吱地冒着热气。
吹风机就在洗漱台上，她有些无措地抓起吹风机，按下开关，让自己的情绪湮灭在吹风机的嗡嗡声中。
宁远的头发十分柔软，每一次指尖穿过他的发丝，关晴的手都抑制不住的颤动。
低垂的视线，时不时瞥到宁远宽松领口下紧实的胸肌，引发阵阵慌乱。
看了又不敢看，想看又不想被发现在看。
关晴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吹风机的操作上，极力想忘记宁远完美的身体。
两人都没有言语。
渐渐地，宁远的头发恢复了轻盈蓬松。
关晴放回吹风机，侧身等待，不去看镜子里的目光。
“帮我掏下耳朵，进水了。”宁远视线往关晴处一带，低低地说着。
关晴向上吊了下眼珠子，喉头鼓胀，深吸了一口氧气后，在洗漱台上找起棉签。
她细心地将棉签尖部的棉花抽得松松软软的，才缓缓地伸进宁远的耳朵。
宁远微微地侧了头。
棉签浅浅地伸入宁远的右侧耳朵，由于关晴的手悬在空中，颤抖得更加厉害。
不知道宁远是有所察觉，识趣地闭上了眼睛；还是根本就是想好好享受一下掏耳朵的舒爽。
关晴稍稍自在了一点，用左手轻轻地扶住宁远的左颊，调低自己的重心，单膝跪在地上稳住重心，视线与他的耳间持平，拇指和食指轻轻地旋转着棉签，慢慢深入。
宁远微微调整了头，将整个脸颊与关晴的手紧密地贴合。
满屋子顿时充满了暧昧的气息，关晴的呼吸极其不均匀，手掌发烫，旋转着棉签的手指抖得厉害。
“我……我去问一下晚餐好了吗？”
关晴觉得自己再不离开，可能会晕倒。
晚餐，宁远选择在阳台的藤桌上用餐。
只吃了几口沙拉，宁远就用餐巾擦了擦嘴，推了下盘子淡淡说道：“可以收了。”
关晴没有收拾餐盘，把沙拉和浓汤又推到了他面前。
宁远抬眸看向关晴，关晴没有看他，站得笔直，视线望着远方。
几秒后，宁远不太情愿地拿起餐具又继续吃着。
“小说写到哪了？”宁远用低沉地问道。
“昨天收入才30几块，连载完再分吧。”关晴不假思索。
“恩？分手吗？”
“啊？分钱！”
宁远淡淡地笑了，没有看她，继续着晚餐。
晚餐后，宁远在电脑前忙碌了一会，关晴收拾完餐盘、浴室，将卧室的温控系统调至除湿，让床品更舒爽一些。
十点过一些，宁远就在男佣的协助下上床看书了。
关晴在客厅里呆着，收拾着刚刚宁远忙碌后的桌面。
看着熟悉的电脑并未关机，关晴有一丝输入密码的冲动。
犹豫片刻后，却又放弃了这个想法，安静地坐在客厅沙发上，等待换班。
有了这一天的熟悉，之后的几天，两人相处的自然了一些，偶尔也会有交流，例如换床单、牙膏漱口水、晚餐等等，但总体两位都是惜字如金，平静无波。
初夏的傍晚越来越长，宁远最近总喜欢在阳台上用餐，细小的飞虫却愈来愈多，一旁的关晴只能拿着电蚊拍，充当着护餐使者，赶走那些飞蚊虫怪。
她左右飞舞，左顾右盼的动作十分可爱，还带有些小滑稽，几次把宁远逗笑了，她却自生闷气。
“你闻一下那些精油。”宁远侧头看向茶几。
茶几上放着一个木盒，分成细细的几十个格子，每个格子里都有一小瓶精油。
关晴打开一瓶闻了一下，“恩，这个不错，”她看了看标签：“是野橘。”
“都闻一下。”
关晴看着宁远认真的眼神，只能一瓶一瓶旋开都闻了下。
突然，一个瓶子里的味道扑鼻而来，关晴无法控制地打起喷嚏。
“这瓶是什么？”宁远温柔地问，轮椅靠近她。
关晴看了下瓶身，读着瓶身的备注：“侧柏。”
“好，其他的再闻一下。”
关晴照做。
“你对侧柏过敏，自己记住了。”
宁远回到电脑桌前，拿起内线电话。
“陈女士，配的香薰不要放侧柏。恩……好。”
关晴这才想到第一次在白天上岗的时候，她对房间里的香薰直打喷嚏，宁远为了掩护她，也佯装过敏，想到当时可爱的他，不免笑出了嗤嗤声。
所以，他现在是为了避免我以后再过敏吗？
所以，我是一直和他……
……
关晴陶醉在自己的小宇宙里，有些蹙眉，又有些傻笑。
宁远回眸看见了这幕，也展露出同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