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缔结契约
薄子嬟心道：刚刚发生的事，你们都是有目共睹的，我可什么都没有做啊！
然而，这些话，她可不敢说出口，她还想死的轻松一点呢！
此时，已是深夜，月色朦胧，天边的星辰隐藏在厚厚的云层中，薄子嬟先前看见的血红色天幕已然恢复成正常的黑色。
而院落里的灯笼已经全灭，院子里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薄子嬟感觉到周围的气场越发凝滞起来，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一阵鸟鸣声传来，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
薄子嬟抬起头，只见一群人又面向神龛恭敬地跪好，而家主一副倾听状，一脸凝重，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眉头微微皱了皱，眼眸中流露出一种不易觉察的惊讶。
半晌后，家主对着神龛磕了三个响头，神色肃穆地说了一声：“是！”
薄子嬟在旁边看得云里雾里，所以，他的什么劳什子邪恶凤神在吩咐怎么处置她？是煎炒烹炸还是抽筋扒皮？或者是五马分尸？
然而，家主并没有让薄子嬟猜测太久，就听他继续说道：“凤神大人有旨，此女与凤神大人有因果相连，不得处死！”
说完，宗主就领着一干人等站了起来，高声喊道：“点结愿香！”
薄子嬟彻底傻了，一脸茫然。
什么叫有因果相连？她跟凤神又没有见过！
而且，他们竟然有结愿香！
薄子嬟看过一本书，知道在很久很久以前，氏族之间除了用联姻来维持相互间的关系外，还有一种缔结盟约的办法，就是在结愿香下的作用下，歃血为盟——当然这结愿香并不是随随便便在大街上就能买到的。
据她所知，他们薄家那么古老的家族都没有这结愿香。
这凤氏，以往她听都没有听说过，竟然会有这东西？
稍后，凤神的信徒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自己的工作。
有的重新点上灯笼；有的拿来了一炷香——香的样子很奇特，有点像凤凰的样子；有的端来了血盆和刀子……
苏嬷对家主说道：“家主，我担心此女会在仪式进行时会挣扎，要不喂她一颗迷失丸？”
家主看了一眼薄子嬟，淡漠的目光里带着一丝冷意，好像她等会儿会亵渎了他的凤神，“可以！”
“你们要干什么？”
薄子嬟顾不得浑身上下剧烈的酸软感，忍着脖颈处传来的疼痛感，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门口走去，可惜还没走两步，便被两个信徒按住了。
紧接着，苏嬷从一个信徒手中接过一个玉瓶，倒出了一颗黑色的丸药，朝薄子嬟走去。
薄子嬟瞪圆了双眼看着那枚黑色的药丸，她拼命摇头拒绝，然而这些信徒根本没有理睬她的意思，他们一左一右钳制着她，逼迫她张嘴。
苏嬷站定在她跟前，眼神温柔地看着她，“乖乖地咽下去，不会有事的！这和‘迷离’不同，不会上瘾。”
苏嬷越温柔，薄子嬟越害怕。
在她眼中，苏嬷分明就是狼外婆化身！
“唔……”她用尽了力量也挣脱不开两人的束缚，被苏嬷捏住了下巴强迫她咽下了那枚药丸，然后就被扔在了地上。
她捂住喉咙剧烈地咳嗽起来。
那药丸入腹，她只觉得肚子里有火烧似的灼热感传遍了四肢百骸。
不过片刻，她就感觉浑身上下没了力气，她尝试着动了动手指，却根本使不出一丁点力气。
此时此刻，她无比的希望凤神的威慑力足够大，他的这些信徒足够虔诚！
薄子嬟无助地任人将她抬到了神龛前方。
家主抬起她软绵绵的手腕，无视她强烈的谴责和抗议的眼神，用小刀在上面划了一刀。
薄子嬟闷哼一声。
鲜血从手腕上流淌下来，一滴滴落在血盆内——说是血盆，其实就是大了一点的碗。
薄子嬟眼睁睁地看着家主念叨了几句咒语，她就感觉到她的手腕开始飙血！
家主大人，讲真，你不是来杀人的吗？
大概接了小半碗血后，家主点燃了结愿香，结愿香的香味很特别，有股清甜的果香味。
薄子嬟却无心分辨这是什么水果的香味，她感觉自己虚弱地快要昏厥过去了。
还好，那苏嬷还算有点良心，不知道在她手腕上抹了些什么药膏，她手腕上的伤口便不再流血了，只留下一条淡粉色的疤痕。
家主手持结愿香，略带沙哑的嗓音毫无规律念诵着一段咒语。
随着那古怪的发音，以及结愿香慢慢地燃烧，神龛里没有丝毫光线的黑暗里, 似乎变得扭曲，有不知名的呓语从昏暗处传来。
薄子嬟敏锐地发现，空气中弥漫着的浓浓腥气渐渐消失，只剩下淡淡的果香味；而地上漫布的血迹像是有了生命力一般，飞快地蠕动起来，最终朝着神龛汇聚，最后消失于凤凰雕像上。
当结愿香燃完之后，家主将薄子嬟的血洒在凤凰雕像上随即他低声道：“请凤神大人与此女缔结盟约！”
薄子嬟注意到，家主念完之后，凤凰雕像竟然震动了几秒，然后双眼再次变红，一条血线从凤凰半张的嘴巴喷涌而出，落到了碗中。
然后，她看着家主端起了那碗，转身朝她看来。
救命！
不是要让她喝这东西吧？！
她猜得没错，家主确实让人端着碗朝她走了过来——
薄子嬟心中恐惧至极，她努力挪动着脚尖想要逃跑，可惜她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就算勉强动了动脚趾，整个身体也没有挪动半分！
眼看着那碗血已经近在咫尺，她甚至能闻到里面散发的恶臭——并没有。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碗中的血并没有什么血腥味，也没有什么其他奇奇怪怪的味道，相反，还略有点香甜。
她喝完之后，还忍不住舔了舔唇瓣，仿佛意犹未尽似的。
下一刻，她感觉到一股温暖的柔和的气息包裹着她，令她受伤的部位渐渐不再感到疼痛，她的呼吸突然变得轻松起来，舒适感油然而生。
薄子嬟不知道，她的额头上浮现出了一只凤凰图案，那图案闪烁了两下后隐藏在了她的肌肤里。
随着那图腾消失，凤凰的眼睛再次变黑，夜空中的月亮逐渐变得明亮，星星也从厚厚的云层中钻了出来，将清辉洒在了整个院子里。
家主、苏嬷以及一干人等同时双膝下跪，对着凤凰的神龛恭敬地叩首行礼：“凤神保佑！”
薄子嬟尴尬地看着他们，此时她正躺在神龛前，他们对着神龛鞠躬，岂不是也对着她行礼？
她的表情越发纠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