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番外五
——如果有来生……会是什么样的呢？
倒在鲜红香醇的, 混杂在血液和酒香之中的血泊之中。
在飞往a国的飞机之上，郁文峥满足的闭上的眼睛，轻轻地吻了吻那碎裂的手机屏幕上方, 属于杜林的照片。
他痴痴地笑了笑。
——小骗子，我从一开始就不会把你当做单纯的食物……我要尽可能地改变你的审美观, 让你和我站在一边, 学会欣赏狩.猎人类、看人类挣.扎的乐趣。
——如果有下辈子……我绝对不会让你在伪装彻底崩溃了之后, 用身体喂饱了我, 欺骗了我，然后在我的面前上吊自杀。
——小骗子……如果真的有来生，我会努力学习爱一个人的方式，努力学习呵护你、保护你。
——所以拜托, 请给我来生的机会吧。
——拜托了。
犯下特大连.环杀.人食.人.魔案件的郁文峥教授，最终在飞机上的洗手间里，慢慢闭上了眼睛。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身形，连同那倒在卫生间内的酒液, 一同消失地干干净净。
仿佛空气中出现了无形的漩涡将他撕扯了进去……半点不剩。
在不带有记忆的前提下，郁文峥终于重生了。
——————
时光在刹那之间疯狂倒退, 转眼之间回溯到了半年前。
郁文峥只是出于一次偶然的意外，选择帮同办公室那个身形有些胖胖的梁教授带了一次课。
没想到就发现, 自己找到了一个有趣的猎物。
在高数课的大课上, 他看到那个男孩子长着一副极为漂亮的艳丽脸蛋。
垂落的睫毛让人想到了色若春花一般的诱惑感——那种美色能够轻而易举的激起任何一个男人、女人的欲望，如同原罪。
但对于郁文峥而言，皮囊只是红尘之物……
他本人只是单纯地被激起了一种食欲。
作为一个合格的食.人.魔，看到这幅香甜的外表……郁文峥在想, 这样清透漂亮的眼珠子, 烹饪着煮起汤来, 咬在嘴里，应该会产生汁水四溅的满足感。
他这样想着。
在高数课下课之后，他看到之前选定的猎物——卫肃明，跑到了最后排的位置，抓着小猎物的手，声音低低的说了些什么。
大概是一些难听的话。
因为他看见杜林的面色有些发白，像是刷上了一层厚重漆面的墙。
仔细一听似乎是什么——“糟蹋天赋”、“不认真努力”、“浪费可惜”的话。
郁文峥没由来的……觉得这一幕有些刺眼。
他走了过去，卫肃明果然松开了手离开了。
以一副笑眯眯的姿态，打算逗一逗面前的羊羔崽子——
但郁文峥发现，对方就像是布满了刺的小刺猬，根本就不吃自己这一套，龇牙咧嘴地回驳自己。
——有点意思。
他在心里想到。
…………
看着郁文峥离开的身影，杜林同样饶有兴致地问着人皮纸。
【杜林：如果这位反派boss是传说中的食.人.魔，那他应该在成为青大的教授之前，就已经对人.肉的食材烹饪很有见解了吧？】
【人皮纸：没错，宿主，所以你想说什么呢？】
【杜林：其实我对人.肉也很好奇，我很想知道，这位食.人.魔教授的心脏是什么味道的。】
【人皮纸：原来是这样……嗯……？？？等等宿主你到底什么意思？？？？】
杜林微微笑了笑。
那是一个漂亮又带着点凉意的笑容。
让人想到了清美的月色。
【杜林：我是开玩笑的，哈哈，你不要当真。】
【人皮纸：…………】
为什么总有一种微妙的感觉，有些不安。
黑发少年没有在说话，但他只是挑了挑眉头，在心里默默无声的说——
——如果想要把我当做美食和猎物，我觉得我可以尝试布下一个反杀的陷阱。
——应该会很有趣。
………………
郁文峥在尝试一步步地布下能够慢条斯理地将少年绑住的蜘蛛猎网……
大概也要成功了。
他在邀请杜林，进入自己数学物理新型研究领域方面的课题小组。
通过梁教授那方面给出的信息，男人得知，这少年是从深山里走出来的。
杜林似乎非常依赖于他的父母。
被原生家庭捆.绑的很重。
之前被卫肃明诟病出不了国、轻而易举地放弃了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也是因为这方面的原因。
——原生家庭的捆.绑啊……
看到这一层消息，郁文峥微微眯起了眼睛。
这触碰到了他记忆之中不愿意沾染的逆鳞。
虽说郁文峥本身就带着点反社会人格的因子，但他的那个母亲……那个愚蠢的女人，几乎可以是一步步用疯狂的、望子成龙的扭曲心理，把他逼到了这个地步。
……那如果杜林，也受过和他同样的小时候的创伤，会怎么样？
莫名的，郁文峥的脑海之中想到了想到了这么一个模糊的可能。
——他能够成为自己的同类吗？
紧接着，他的目光深了深。
心里涌上的那一股莫名的情愫……让他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个可能性，变成百分百的实践。
…………
果不其然，那对大山里目光极为短浅的父母，在听到杜林进入到这个项目之后……可以每个月从学校那里拿到上万的补贴，高兴坏了。
甚至都没有怎么尝试追问，不怕把这个孩子推到一个陷阱的火坑中。
只是高兴地说着“终于有钱给大儿子买房了。”
“当时在后山里捡到了他，让他白吃白喝白住在家里那么多年，终于能卖出点钱来有点用了！”
“之前数学竞赛的钱未免也太少了，早用完了！”
这副嘴脸，让人觉得无比恶心。
郁文峥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幽冷的情绪，在听筒那一边却仍然维持着斯文的模样，挂掉了电话。
不知道为什么……心口有些酸胀的难受。
像是真情实意地在为那个少年的处境悲伤，甚至比起自己亲手掐.死母亲的画面，更为鲜.血.淋.漓。
而且这段时间，郁文峥总会在白日里……于脑海内出现一些像是记忆回溯一般的片段。
他梦到自己在不知不觉的追逐狩猎之中，渐渐丢了那颗心。
甚至在濒死的时候，祈祷着来生，直到右手手腕划破的血管里冒出的涓涓血水，让身体逐渐发冷，才让意识终结……停止了后悔和祷告。
这一幕太过刺目，让郁文峥的太阳穴也直直的感觉到了一种灼烧般的疼痛……
——这是梦还是错觉？
他看着手中那份课题组的名单，竟是对接下来的杀.戮计划……迟迟动不了笔。
但郁文峥告诉自己，他绝对不会像梦里的那个男人一样，连单纯的囚.禁、都抓不住这个很会骗人的少年……
——绝对不会让那个小骗子出现在自己面前上.吊.自.杀的意外。
………………
过了几日后。
被养父母逼迫着加入这个课题组的少年，脸上带着几分惴惴不安的神色。
他似乎已经察觉到了这个课题组代表着什么……
批在数学研究的伪装下，是一副怎样鲜血淋漓的可悲事实。
——那是一个活生生的养.殖猪.猡场。
看着逐渐被分散调研的信息，隔离割裂的研究生学长们……杜林沉默不言。
像是绝望的认命了一样。
郁文峥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这副样子，有些心疼……又有些遗憾。
直到有一天，在原定计划，将第一个研一数学系的学生解.剖.烹.饪前，杜林找到了自己。
少年的样子很乖，水色一般的眼珠像是能够说话似的，吐出一个又一个为那些鲜活的人命求饶的恐慌言语……
他邀请郁文峥到他家做客，为他烹饪美食——
是那个深山里的家。
那个曾经禁.锢了他，差点毁.掉了他入读青大的大好前程，并且再一次地将他塞到食.人.魔口中的家。
………………
“郁文峥教授，我们马上就要到了，前面就是刚刚造好的房子。”
踩在乡间有些黏.腻的湿.土上，郁文峥看着那被新装修造起来的4层小别墅，突然有一种说不清的讽刺感。
——如果有机会的话……真想让这个孩子彻彻底底的认清他父母的嘴脸。
他会帮杜林杀了他们。
就算这孩子不会像他预想的那样被同化，但那一丝心疼感，却让那颗杀.戮的心有些蠢.蠢.欲.动。
这种肮脏的肉，郁文峥是不屑品尝的，只会沾污了他的口舌。
——他只是单纯地想为杜林报仇，仅此而已。
………………
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美味香气。
像是红肉放在高温沸煮的汤里，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精心熬制的美食。
坐在餐桌的另一端，郁文峥微微眯起了眼睛，架在金丝边眼镜下的鼻翼微微动了动……
——总觉得这股味道……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是什么呢？
“好了，郁教授……久等了。”
他看见杜林微笑着端出了一个瓷白的碗，里头是香醇浓厚的汤汁……以及一片片，切好的红肉。
郁文峥伸手拿起勺子，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为杜林的手艺感到满意，轻轻地搅了搅……
紧接着发现了一个意外之喜。
他看见汤汁的最下方，有一节手指。
——果然啊……这股熟悉的味道，是人.肉汤呢。
那汤似乎是带着点让人麻痹的特效药剂，让食.人.魔教授只能坐在位置上。
郁文峥饶有兴致地抬眸，却看见那总是在他面前装乖、露出柔弱无依模样的小骗子，大大咧地的坐在桌上。
修长秀挺的腿带着几分恶意的曲起，套着薄袜的脚趾，轻轻地在那个【脖子以上】脆弱不可言说的位置……随意地撵.了.撵.。
杜林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不就是你希望我做到的吗？”
“郁教授……挖了那么久的坑，特地打电话给那对父母用奖金哄骗……想把我带到沟里，你还真是煞费苦心。”
“但你不用那么操心了。”
”我来到这里的时间线要早得多，这对残忍压榨的父母，我早就看不顺眼了……也从很早的时候就动了杀心。”
下一秒，少年轻轻地在他耳边笑了笑，声音有些愉悦。
“不过，这一切正中我的下怀，你也算是给了我一个完美的借口和作.恶临摹的范本，从这个角度来看，我可要感谢你，郁文峥教授——”
“现在柔弱无依的可是你了。”
“我也很想品尝一下你心口的肉呢……我亲爱的郁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