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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0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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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热气喷洒在耳侧有些莫名的痒,沈非衣偏头躲了一下,便抬手轻抵在了沈裴的肩头,语气有些弱,“哥哥你不要吹我耳朵,好痒。”

    沈裴看着小姑娘面色有些不自然,那袖上的薄纱因着抬手的姿势自动堆叠到了臂弯上,露出了一截细白的皓腕。

    他抓下沈非衣的手握在手中,又将她搂紧了一些,问道:“吹耳朵?”

    说罢,再次凑近沈非衣,这一次的动作更大胆了些,薄唇贴在了小姑娘的耳侧,柔软触在上头又极快的撤离,后对着那耳朵轻呼了一口气。

    他低笑出声,“这才是吹耳朵。”

    沈非衣感受到耳侧上转身即逝的软意,呼出的热气钻入了耳廓,连带着她身子不由的一颤,腰侧其痒无比。

    她不由自主的轻哼了一声,然后颊上极快的浮上了淡粉色,也不敢去看沈裴,作势便要扯开环在腰上的手,半含着怒气道:“哥哥你这是欺负人1

    沈非衣睫羽掩着,在眼底打出一道阴影,额头低垂,沈裴只能瞧见那挺翘的鼻尖。

    她任由沈非衣将他的手扯开,然后从他腿上下来,坐回了对面。

    沈非衣正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恰好外头湛白便开口,“殿下,前头就是祝府了。”

    沈裴便淡淡应了一声。

    闻言,沈非衣便掀开那窗牖上的绉纱往外看,恰巧看到那路边有两个衣衫褴褛的流民。

    一个是个尚且年轻的女子,另外那个则是刚过膝盖的孩子。

    两人都蓬头垢面,根本瞧不出模样来,后面还有个小厮手里高举着扫帚追着两人打,一边追一边嘴里骂骂咧咧,“一天到晚在府门口蹲着,怎么撵都不走,什么玩意儿,赶紧滚滚滚!给老子滚远点!要不是我们老爷心善,老子绝对打死你们这两个臭要饭的1

    女子拉着孩子跑,边跑还惊恐的回头看,那小孩子腿短,一个跟不上,便直接趔趄趴倒在地。

    后面的小厮跟了上来,将那扫帚把抵在地上,挽起袖口,冷笑一声,抬着脚便往孩子身上踹,“你们倒是跑啊1

    女子见势,连忙将孩子抱在怀里,那小厮抬起的脚便落在了她的背上。

    小厮每一下落脚都比方才更加用力,几乎要将女子踹趴在地上。可女子怀中还抱着孩子,只能生生的挨下这几脚,抬手撑着地面,努力将身子撑起。

    听到了女子痛苦的呜咽声和孩子哭着喊娘的声音,小厮笑的极为解气,连踹了好几脚后才停下,“给脸不要脸的东西!平日也就罢了,今儿我们府上来贵人,说了多少次都不肯走,让老子挨了一顿臭骂。”

    小厮厌恶的啐了一口唾沫在那女子的背上,“真他娘的晦气!下次再让我看见你,小心爷爷我打断你的狗腿1

    似乎是这一通乱踹和唾沫解了他的气,小厮这才拉着扫帚原路折回。

    这一桩闹事就在街边,人人觑着,却都面色冷漠,好似看过无数遍类似的事情因而早已麻木了。

    马车里那两个流民位置还远,待路过时,沈非衣连忙喊了停,然后端起那小几上的糕点和温水,掀开了帷帐下了马车。

    若说沈非衣听不到那小厮骂的话,这沈裴会武,自然听得到这些,他透过沈非衣掀起的绉纱,自然也看到了方才的情景。

    他蹙起了眉头,太后那安置流民住所的令早已下达了多日,怎会还有流民逗留在街上?

    沈裴带着疑惑,也随着沈非衣下了马车。

    这郢都民风虽开放,可若是些权贵家中的女子出门还是会带上面纱的,只是沈非衣走的匆忙,却忘了这茬。

    况且她今日来祝府,也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也压根没有备上面纱。

    浮玉拦了她一下,却被沈非衣抬手推开。

    她提着裙子过去,蹲在两人跟前,先是把手中的糕点放在了地上,这才扶着那女子和孩子起了身。

    “姑娘,你没事吧?”沈非衣问道。

    如此凑近看来,沈非衣发现,那人脸上虽糊了腌臜的灰泥,但细看也能瞧出面容姣好,还有那怀中的孩子,眸子大且明亮,一看便是个小姑娘。

    那小姑娘脸上挂满了泪,将颊边的灰泥因着她揉搓便糊的脏兮兮的,沈非衣便将那干净的温水倒到帕子上濡湿,扶起了小姑娘为她洁了面,然后又擦了擦手指。

    后她又抬手拍掉小姑娘身上的灰尘,轻声哄道:“小朋友别哭,”说着,她拿起一块糕点给她看,“不哭了姐姐给你吃这个好不好?”

    那小女孩当即便止了声音,却也不动,只是扁着嘴角怯怯的看着沈非衣,大大眼睛里噙着一圈的泪水。

    沈非衣这一连串的动作可谓是没有丝毫的停顿,也没有任何嫌弃的模样,连给小姑娘擦脸也都没有半分迟疑。

    女子看的直直往地上跪,方才踹了她好几下也没哭,到是在这个时候红了眼眶,她想将沈非衣扶起来,可那沾满污泥的手刚一伸到沈非衣的手边,便是一顿。

    那洁白的皓腕与她的手相比,实在是两个极端,她怕弄脏沈非衣,便撑着地面频频磕头,嘴里重复的念叨着,“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沈非衣见势,连忙将糕点塞进小姑娘的手里,她拦住女子将她扶起,“你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

    这时沈裴也走了过来,他站在沈非衣的身后,视线落从两人身上扫过,却在那小女孩脸上顿祝

    他蹙起了眉,只觉得好似有些眼熟。

    沈裴又看向方才那小厮折回的方向,若有所思停顿了片刻,这才收回了视线。

    沈非衣还在拦着那女主往下跪,可她又没什么劲儿,便回头去喊人,“浮玉,你过来一下。”

    浮玉连忙跳下马车跑过来,一看便知怎么回事,两步便上前将那跪在地上的女子扶了起来。

    方才沈非衣和女子拉扯时,那女子身上的泥污将沈非衣的手上沾了些颜色,她便极为内疚,“小姐,真是不好意思,弄脏了您的手。”

    沈非衣闻言这才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不甚在意的笑了,然后用方才给小女孩净面净手的帕子胡乱的擦拭了一下,“不碍事的,我小时候也这般模样。”

    见那女子和沈非衣都站起了身后,沈裴这才开口问道:“京中前些日子不是特地安置了劳作和住所了么?夫人怎么没去?”

    那女子一听眼眶便红了,她开始叹气,“我带着孩子来京城是寻亲的,只是,只是,”女子说着便掉了泪,摇着头不再开口。

    见女子不愿说,沈裴也不再多问,便垂眸去问那小女孩,“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手里拿着糕点,看向沈裴时眸子怯生生的,却还是小声的开了口,“我叫薛子嘉。”

    沈裴对着小女孩笑了笑,后看向那女子,“夫人贵姓?”

    那女子也开口,“我也姓薛。”

    沈裴闻言眸色有轻微的波动,却并不再问,只是点了点头,去喊湛白,“给这位薛夫人安排个住处,附近的酒楼就可。”

    这流民明明有专置的住所,为何还要特地给两人安排住处?

    湛白虽想不出原由,可他也知道沈裴所作自然有自己的对策,便乖乖应下,连忙带着两人去了旁边的酒楼。

    沈非衣见势便垂眸笑了一声,沈裴循声看过来,问她笑什么,沈非衣迎上他的眸子,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哥哥心善。”

    沈裴也跟着笑,回想到她方才过去,又是扶人又是给别人擦手的样子,便答道:“哥哥如何都不及温温半分。”

    说罢,他视线落在沈非衣手上,上头的污泥并未擦干净,手里的帕子都脏了,袖口也蹭上了一层灰色。

    “你裙子脏了。”沈裴提醒道。

    沈非衣这才轻啊了一声,垂眸去看自己的裙子,的确是脏了。

    她抬手弹了弹袖摆,发现弹不掉那泥污,便只好将那袖口的脏的地方扁了起来,覆盖着遮挡,然后迎上沈裴的眸子,“既然脏了”

    她想了想,忽的笑了,“那哥哥我们不如便回宫吧?”

    没想到沈非衣会这般干脆,沈裴不动声色的挑了眉,也笑着问道:“祝府就在前边,温温就这么不去了?”

    沈非衣摇了摇头,拒绝道:“不去了不去了,裙子都脏了,我要是这般脏兮兮的去见驸马,可是要丢人的。”

    说着,她根本不等沈裴,率先越过他回到了马车上,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

    沈裴站在原地看着她一溜烟的上了马车,垂眸勾了勾唇,也跟了上去。

    湛白将那母女两人安顿好,很快便回来了,浮玉坐在前室,见到湛白便连忙对他招手,湛白还疑惑浮玉怎么还坐在马车上。

    前头就是祝府,就是走过去也要不了一会儿,他寻思人也不必懒到这般地步,他就是翻两个跟头,也能立刻翻到那府门口。

    只是刚到跟前话还没说,浮玉便率先小声解释道:“公主今儿不去祝府了,还得劳烦湛大人驾马回宫。”

    湛白听了这才明白,翻上马车在前室坐下后,这才对浮玉笑着回道:“客气了浮玉姑娘,我姓宁。”

    “”

    沈裴撩起帷帐进到马车里时,沈非衣已经靠在一侧坐了下来,正用着那并不干净的帕子擦着手。

    他并未坐在沈非衣对面,而是挨着她坐下,拉过她的手,将那脏了的帕子扔掉,拿出一个新的帕子给沈非衣擦手。

    沈裴擦的很认真,每一根玉指都细细擦过,连指缝里都没有遗漏,只是那帕子是干的,即便擦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沈非衣也没拒绝,只是看着沈裴道:“哥哥,这都干了,擦不掉的。”

    即便这么说了,沈裴也没停下动作,“你平日不是最爱干净么,怎么方才倒是毫不顾忌了?”

    沈非衣耸了耸肩,抬眸看着他笑道:“这可不一样的,若是帮人也要嫌脏,那我跟那个小厮岂不是没区别了嘛。”

    闻言,沈裴也垂眸笑了,他拉过沈非衣另一只手继续慢慢的擦拭,“温温今日没去见驸马,下次可还要去么?”

    沈非衣想了想,点头,“应该是要去的吧,不然祖母要数落我了。”

    沈裴嗯了一声,问道:“那要何时去?温温离成婚好像只剩下不到十日,只不过——”

    说到这,沈裴顿了一下,然后抬眸迎上沈非衣的眸子。

    沈非衣被看的疑惑,下意识便问:“只不过什么?”

    沈裴笑道:“只不过温温要学习的东西,十日已经是极为勉强,若是耽搁一天半天,恐怕难以学会。”

    这话说的沈非衣也不由得拧起了眉,她既答应了驸马要去看他,可她又怕自己来不及学会让驸马丢脸,实在是有些为难。

    她左思右想,还是觉得驸马的命比她的承诺要更重要一些,便抿了抿唇,下定了决心,“算了,那就先不去了,反正成婚后日日都能见他,倒也不急。”

    这句日日都能见他说完后,着实让沈裴眸色暗了一下。

    他掩下眸中的暗流,看着手中纤细的玉指,轻声问道:“温温可喜欢驸马?”

    这个问题似乎难住了沈非衣,她思忖片刻,才答道:“倒也算不上,只是觉得祖母对我好,给我赐婚的人,想来也是不错的。”

    沈裴听了便问,“哥哥对你不好吗?”

    “也好。”

    “哥哥若是说,驸马并非你想的那般好,那温温是信祖母,还是信哥哥?”

    沈非衣有些愣住,久久答不上话。

    沈裴将她的表情收进眼底,勾了勾唇,眼底却看不出丝毫的笑意,他松开沈非衣的手,将话题揭过,语气温和依旧,“上次在岁玉宫哥哥只教给了温温一点,现在温温要接着学么?”

    小姑娘将手收回,蜷在袖中,轻点了点头。

    她忆起方才来时沈裴同她说的话,然后起身坐在了沈裴的腿上。

    沈裴便扶住了那不堪盈握的腰肢,将她搂紧了一些,“那,现在温温要听话,哥哥说什么,温温便乖乖去做。”

    沈非衣嗯了一声,乖乖点头。

    男人见势,只是唇角微勾,那置在小姑娘腰肢上的便手慢慢上移,托住了她的后背,清瘦的蝴蝶谷在手心凹陷的触感极为清晰。

    另一只手从沈非衣的后颈开始上滑,指缝深入发间托住了她的后脑。

    他低头,薄唇便落在了少女的如玉般的颈侧。

    薄唇贴合着脖颈,说话时,唇齿中的颤动带着酥麻的触感,能毫不保留的传达给沈非衣。

    “温温,抱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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