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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第0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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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身◎

    见沈非衣羞极,沈裴便也不再打趣她,而是用帕子擦拭自己的指尖。

    原本擦手就是件正经事儿,可偏生沈裴擦拭的极慢,慢条斯理的,不过是个指尖,却叫他擦了半天。

    沈非衣瞧过去,便觉得是沈裴故意这么擦给她看的,晓得自己方才做了什么事,她便连忙别开眼去,不敢再看。

    沈裴一边擦着指尖,一边问沈非衣:“温温可以要起来?”

    见小姑娘点了点头,沈裴便将帕子收起,抬手撑着那摇椅的一端,扶着沈非衣坐起了身。

    沈裴接过绒毯随手搭在那软椅上,环着沈非衣的腰将她搂在了怀中,“温温来找哥哥有事么?”

    沈非衣这般坐在沈裴的腿上,那手炉便显得有些碍事,她在怀中调整了好一番的位置,也没找个舒服的,便直接一把塞给了沈裴。

    见沈裴接过手炉放在旁侧的桌案上,沈非衣也开口道:“确实是有事的。”

    男人将手炉放在一边,又把小姑娘的手握在手心,“不妨说说。”

    沈非衣便抬眸看向沈裴,“今儿个幺儿又同我说,给她字条的人虎口处有个疤痕。”

    说到这,她忽又忆起今早秦玉凝的话,“哦对,还有表妹觉得幺儿说的许是有疏漏。”

    “今早刘公公说整个宫里都瞧不见指甲没有半月痕的人,表妹便觉得,说不定并非不是没有半月痕,而是涂了浅色的蔻丹瞧不出来。”

    沈裴当时听到这线索时,也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儿,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在里面。

    闻言,他便点了点头,示意沈非衣继续说下去。

    沈非衣抿了抿唇,“然后下午我便瞧见,浮玉虎口处便有幺儿说的那个疤痕,而且方才用膳时,我问浮玉那是什么,她却躲着不叫我看。”

    只因这只字片语,沈裴并不能辨别到底是谁有问题,沈非衣自然也是。

    她不可能全然相信幺儿,昨日在咸寿宫实在是太顺利了,顺利的都有些让沈非衣觉得是故意的。

    可偏偏是从秦玉凝口中说出来的,她自是知道秦玉凝不可能害她,故此便不觉得昨日的顺利是设计好的。

    况且那一家四口抱在一起痛哭的模样实在真切,瞧着是毫不相识作假。

    若说幺儿说的话是假的,可偏偏浮玉那般反应又让她觉得疑惑,到底是什么,浮玉才会这般遮掩?

    可若是浮玉的话,那她与沈裴的是早就被浮玉撞破过,可为何到了如今也不曾走漏丝毫风声?

    不对,打她从公主府回宫后,齐妃似笃定了她手臂上没有朱砂,故此才会这般试探。

    沈非衣有些不敢往下想,她不能接受自小便跟在自己身边伺候的人是齐妃安插进来的。

    她看向沈裴,眸中带着求助,“哥哥,你觉得是浮玉有问题吗?还是幺儿有问题?”

    沈非衣今日来也只是问这个而已,她信任沈裴,自然也知道沈裴的能力。

    沈裴并未直接回答,他思忖了半晌,这才看着沈非衣笑道,眸中带着安抚,“温温不必忧心,且耐心等几日。”

    沈非衣大抵也知道沈裴心里有计量,便也不再多问,而是应了一声,作势要从沈裴腿上下来。

    只是小姑娘刚起了个势,还没动分毫,便被沈裴搂紧了,“温温做什么?”

    沈非衣便抬手去扯沈裴的手,小声道:“哥哥我要回去了。”

    说罢,她又补了一句,“我今儿过来找你没有吩咐任何人,这都小半个时辰了,我得回去。”

    沈裴知道沈非衣是何意思,若是浮玉和幺儿中只要有一个有问题,那么沈非衣过来找她的事若是宣扬出去便会极为麻烦。

    原本齐妃那时已经怀疑过沈非衣,若是再叫她抓住什么,便是百害而无一利。

    思及此,沈裴便松开了沈非衣,由着她从自己的腿上下来,而后又将那手炉塞给了沈非衣。

    旁边摇椅上的搭着的绒毯也能做披风,这是沈裴亲自为沈非衣准备的。小姑娘站起身后,沈裴也拿过那绒毯,为沈非衣系上。

    指尖绕过系带,于沈非衣颈间慢慢勾线翻转,最后打了个极为好看的结。

    外头天黑的透彻,沈裴只是瞧了一眼,便随同沈非衣一块出了门。

    外头风细,撩过沈非衣额前的刘海,沈非衣捧着手炉,将手掩在披风里,慢吞吞的走在沈裴旁边。

    即便是宫灯将砖瓦照的极亮,沈裴走的也走的不紧不慢,小姑娘便在后面落了他小半步。

    沈非衣也发觉沈裴放慢了脚步,便不由得好奇,抬眸看向沈裴问道:“哥哥怎么走的这样慢?”

    闻言,沈裴也垂眸看向沈非衣。

    恰好两人头顶刚路过一盏灯笼,烛光打在沈非衣的脸上像是润色了一层柔光,将那眸子衬得亮晶晶的,宛如穹顶的碎星。

    沈裴嘴角勾起了一起极浅的弧度,开口道:“哥哥不是在等温温么?”

    沈非衣的确是觉得这风冷,便不想走的太快,便走的有些磨蹭。

    还未开口,她便又听沈裴道:“这几日温温先不要来找哥哥,若是想哥哥了,哥哥来找温温。”

    其实沈非衣和沈裴所想一样,故此走的这般慢,也是有这个因素在里面。

    幺儿自然是要查清身份的,沈裴叫她先等着,定是有他自己的理由,那她这几日便在岁玉宫好生呆着就是了。

    沈非衣没有发问,闻言也只是乖乖的应下。

    沈裴这次送沈非衣回来,也是有另外一个目的,昨日他心里只顾着沈非衣,却忽视了那个所谓的幺儿,今儿又听沈非衣这般说,自然是想瞧这幺儿一眼。

    如今时辰尚早,并未到了入寝的时候。

    岁玉宫宫门大开着,外头无人看守,原本这岁玉宫伺候的下人也不多,乍一进来见这宫中空旷,沈裴也不觉有它。

    直到他随着沈非衣去了寝宫,门扉依旧是大开着,还未上台阶,沈裴便瞧见了那里头坐着的人。

    是太后,浮玉和幺儿都在周围候着。

    门外站着茯苓,就立在那台阶两步远的距离,也正是她率先出声唤了沈非衣和沈裴,两人这才瞧见了那厅中坐着的太后。

    沈裴忽而觉得这氛围有些不对,可如今已被太后瞧见,再转身走也为时已晚,便只好与沈非衣一同上了台阶。

    太后坐在软椅上,手边的桌上放着的茶盏已经瞧不见丝毫的热气,许是等的太久将那茶水给冷凉了。

    见两人一同进来,太后也跟没瞧见似得,并不理睬,两人一一福了礼,喊了声祖母,她还是不应答。

    她今儿穿了一身绛紫色的绸缎,上头用银色的暗纹绣着百鸟朝凤,堆叠在一起静垂下来便瞧不出什么。

    她拢着袖子,那绸缎被她拨动,才能瞧见堆叠着的褶皱中溢出点散碎的流光。

    太后拿过那桌上的茶盏,茶盖抿了抿浮在上头的茶盖叶,这才放置在嘴边小酌了一口。

    好似是走个过场,也看不出太后到底喝还是没喝,便又见她将那茶盏又放了回去。

    放的力道不轻不重,可在这寂静的屋里,显得颇有些掷地有声。

    茶盏声落下后,才听得太后开口,“哀家这茶水,滚过三次,如今又冷了。”

    语气平淡,倒是听不出什么情绪在里头,她说罢,又看向旁边的浮玉,淡淡吩咐道:“给九公主上茶罢。”

    而后这这才抬眸看向沈非衣,朝她缓缓的招手。

    明明是招手的动作,可偏生那袖摆纹丝不动,连腕上的翡翠玉镯都像是被袖摆卡住了。

    “非衣,过来祖母这儿。”

    沈非衣并不敢怠慢,便提着裙侧在太后面前停下,垂着眸子,视线落在太后绣鞋上缀着的东珠上,“祖母有何吩咐?”

    这会儿浮玉正好有端着檀木托盘过来,上头放了两盏新茶,被她逐一摆放在了太后的手边。

    她动作极轻,并未打断两人的谈话,后又端着托盘退了出去。

    闻言,太后便笑了,那笑声听起来慈祥柔和偏多,她抬手覆在沈非衣的肩上,轻轻的拍了拍,“把左手伸出来。”

    “”她不知道太后是什么意思,便抬头愣愣的看向太后,却并未有下一步动作。

    不过是昨天早上,齐妃才掀了她的手指要查她的守宫砂,只是过了一天,太后便要再次查看的她的手臂么?

    见沈非衣未动,太后便亲自将小姑娘垂下的手拽起窝在手中,将自己手臂上的翠玉镯子褪到了沈非衣的腕上。

    “这是祖母出嫁时,你外曾祖母给我的镯子,我带了这么些年,今儿就赠给你吧。”

    “祖母?”沈非衣并不明白太后是什么意思,看向她是眸中尽是疑惑。

    太后也并不同沈非衣解释,她一边将腕上的翠玉镯子褪到沈非衣的手腕上,一边撩起了她的袖子,直接将其撩到了臂弯处。

    薄纱堆叠在一起,显出了沈非衣如嫩藕般的手臂,上头一点暗红色的守宫砂,便将沈非衣的玉肌衬得似雪一般。

    太后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眸子。她另一只手捏起方才浮玉放在手边的茶盖子,然后端起茶盏,便将那水朝着沈非衣腕上守宫砂的地方泼了下去。

    没有丝毫犹豫,尽数倾倒。

    茶水并不是温的,而是刚煮好了茶水,放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

    一整杯茶水全都浇到了沈非衣的手臂上,沈非衣惊呼了一声,下意识便要抽回手,可太后似乎早有准备似得,将小姑娘的手腕紧紧地攥在手中。

    沈裴一直瞧着这边的动静,他看见了太后端起了茶盏,也看到了沈非衣的袖子被撩开,却想不到太后竟是直接将烫水浇了上头。

    沈非衣惊得喊了一声祖母,旁边的沈裴则是出口喊了一声非衣。

    浮玉将那托盘放好回来,前脚刚迈进屋里,便瞧见了这一幕,也将她吓的惊唤公主。

    她想要跑过去,可碍于眼前的人是太后,便也及时耐住了冲动,走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站在原地干着急,看向两人时眼里尽是紧张。

    热水泼在手臂上,原本白皙的肌肤上极快的浮现一层红色,沈非衣只觉得手臂上刺痛又发痒,她拧起了眉头,眼眶中即刻便聚气了水雾。

    太后自然也瞧见了小姑娘肌肤的变化,可她更想看的变化则是那守宫砂。

    她语气平静,只是淡淡的喊了一声茯苓,后者即刻会意,走进屋里,将房门给关了上来。

    太后即便是喊茯苓,可那视线从始至终都放在沈非衣的手臂上,听到了关门声后,她这才抬手,用指甲在那守宫砂上头一刮。

    她的指甲染得是红色的蔻丹,圆润饱满,甚至要更长一些。

    不是轻轻地一抿,似乎是坚定那守宫砂会被刮掉似得,便十分用力。

    许是有了那热水濡湿过,又或是太后力道过大,那腕上的守宫砂竟是硬生生的被抠了下来。

    太后看着那站在指甲上的颜色,又看了一眼沈非衣晚上还遗留的一些淡色痕迹。

    再抬眸时,看向沈非衣的眸中已经多了些愠怒和失望,她尚还抓着沈非衣的手腕,且用尽了力道。

    沈非衣从来没想到太后的力气竟会这般大,竟是想将她手腕给捏碎一般,远比那热水泼过来还要更疼一些。

    她拧着眉头,想要挣脱开她,声音也带了些哭腔,“祖母,你抓得的我好痛”

    自打沈非衣幼时,太后便将她抱在咸寿宫养着,她怜惜蕙嫔,便对这个孩子疼爱一些。

    养的久了,也便有了感情,当真是含在口中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碰了。

    就这么个宝贝疙瘩,她连什么腌臜事都不舍得过她的耳,连夫婿都是挑着选的,生怕她受委屈。

    可如今,沈非衣竟是这般不声不响的失了身,甚至将她瞒了许久。

    她握着小姑娘手腕的手用力的同时还在微微发抖,看向沈非衣时,眸中愈发的暗沉,那眼白都几乎都要浮上了红血丝。

    她还知道疼?行那苟且之事时,她可有想过会有这一日么?!

    太后气的浑身头皮发麻,气息不顺,掩在袖中的手握起又松开,如此反复,还是没能遏制住怒意。

    她猛地抬手,袖摆扬起了一阵微弱的风,那风逼近脸颊,连带着那绛色的袖摆也晃在沈非衣眼前。

    沈非衣连忙咬住下唇,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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