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76章
肖黎瑾和林之轩回学校已经是下午时分了。
“没发生什么大事，就是被吓到了，别担心啦，我现在不也好好的嘛？昂。”肖黎瑾一手各挽着方伊静和万怡宁，这会儿正安抚着她们。
落后她们一步的其中一个男生闻言深深地看了女生背影一眼。
没发生什么大事？自己压根儿没好现在倒是表现的波澜不惊。
肖黎瑾没说她具体发生了什么，就简单说遇上曾栋。方伊静眉头一皱：“是发生了大事那才叫事吗？你知不知道我跟宁儿昨天都吓坏了？”
万怡宁也道：“林之轩昨晚那个语气，吓得我们差点报警了都。”
肖黎瑾不希望让别人过多担心，其实她昨晚几乎没睡，到早上六点左右林之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惊醒，说实话，他当时还冒着一点汗，而且那会儿还开着空调，应该是做噩梦了，她想。
接着林之轩看见女生睁着那双眸子正在看他，做了噩梦惊醒的感觉真的说不上好，再加上大早上的，他顿时有点反应不过来，约莫三秒后才他开口问道：“怎么醒了？”声音低哑。
林之轩昨天把折叠床放在肖黎瑾床沿边距离不过三十厘米，怕她半夜做噩梦结果发现身边没人，也好让自己能及时发现。
结果自己反倒做了噩梦，挺搞笑的。
她笑着回他的话：“你不也醒了吗？”
林之轩眼里有几道血丝，说明他睡的并不好，肖黎瑾又问他：“做噩梦了？”语气是肯定的。
男生撑胳膊坐起身，把被子往旁边一扫，手肘靠在自己的膝盖上，抬手捏了捏鼻梁，声音略带沙哑地“嗯”了声。
“别怕，你女朋友在这儿呢。”肖黎瑾也坐起身，摸了摸他脑袋上蓬松微卷的头发，动作轻柔，让人几乎察觉不到。
她也做噩梦了。
半夜两点多，肖黎瑾突然惊醒，一点动静都没有。
女生醒了也没动，就那样两眼空空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房间昏暗，她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某一个地方，许久，她才发现到林之轩就躺在她旁边，很近，要不是林之轩没翻身她都不知道，但也是因为林之轩做了个翻身动作，让她又吓了一跳。
黑夜中，她缓缓呼出一大口气，尝试着再次入睡，但一闭眼，全是曾栋对她做那件事的画面，要是林之轩再晚一点来，她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接着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的眼泪，顺着眼尾滑落到耳朵，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被她赶忙擦掉了，她怕自己控制不住哭出声吵醒林之轩了。
后面她就一直侧躺着看林之轩，好像只有看着他，她才不会分神去想前几个小时发生在她身上的事。
肖黎瑾睡觉本来就是浅眠，一有什么动静也会立刻清醒，她真正睡着是在九点多快十点的时候，睡到下午一点半差不多醒了过来，接着又睡到三点意识才慢慢回笼。
发生了这件事后，肖黎瑾就这样在他们面前伪装了一个多星期，她伪装了多久就持续做了多少天的噩梦，一直是这种状态，有时候还会躲到厕所哭，哭完出来装没事人一样，最后躺床上发呆，时间不定。
有人叫她她才慢慢悠悠反应过来。
方伊静万怡宁知道后私下跟林之轩讲了这事儿。她们不知道那天肖黎瑾具体是发生了什么情况，除了能陪她，逗她开心，却没办法从根源去开导她，让她不再会突然在黑夜中从噩梦里惊醒。
做噩梦这件事肖黎瑾谁也没讲，被发现是因为方伊静有半夜上厕所的习惯才偶然间知道的，不然她指不定什么时候跟他们讲，估计也不会讲。
“肖黎瑾，我说过，我这个男朋友不是摆设，你还记得吗？”林之轩突然这么讲，肖黎瑾没时间反应过来，她茫然“啊”了一声，随后懵懵地看着他继续说。
“那天在酒店你是不是也做噩梦了？我就奇了怪了，怎么我一醒就看见你也醒着。
“你不用装作没事，你处于什么心情都可以跟我讲，不要因为怕我们担心就什么都不讲，你不是一个人。”
如果自己当时没有让肖黎瑾自己一个人等他付钱，那是不是就不会碰上曾栋？也不会发生那档子事儿？
如果自己当时没有找错方向，或者跑的快一点，再快一点，那曾栋是不是就来不及对肖黎瑾动手？
被林之轩拆穿后，肖黎瑾杏眸忽地发红，眼眶湿漉漉的，像是回到了那天，差点成为丛林里豹子亦或是老虎的盘中餐的可怜小白兔。
他微俯身跟女生平视，手指摩挲着她的脸，眼睛里有温柔星点，“想哭就哭出来，这里只有我和你，没别人。”
他们在操场后面的小凉亭，这个时间点没什么人在操场，更不会有人来这个半废弃的小凉亭。
肖黎瑾紧抿着唇，想说话喉咙却不让她发出声音，她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只觉得突然轻松了好多，最后她抱住了林之轩，在他怀里发出闷闷的哭声，咬着唇，仍然隐忍着，单薄的肩膀也一颤一颤的。
黄昏下，他抱着她，他不止抱着她，也连带着把她缠绕多天的噩梦赶走了。
然后这天的事肖黎瑾不怎么记得了，只记得林之轩为了让她开心，说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她印象最深的是林之轩跟她说——
“我不是对你第一次表白，第一次表白算是在你喝醉那次。
“还有方伊静生日那次我说的情话。
“我说的是情话，也是实话。”
“因为肖肖是我喜欢的人呀。”
肖黎瑾突然就想起来了，那天她是这么回答他的：“不行不行，我要拒绝你，因为我有喜欢的人。”
“回头看看我，你会发现藏于我背后的，是无数个沉溺于你无法自拔的我。”
“我说的是情话，也是实话。”
还有很多碎片也接二连三出现在她脑子里……
那天的碎片一个个逐渐增多，找到自己所在的位置，再变成一副完整的拼图。
原来，林之轩这么早就对她说明心意了，倘若那天她没断片，那他们是不是早就在一起了？
肖黎瑾只记得这天林之轩对她说的话，做的行动，她就想着，自己怎么着的也得回撩一下他吧，于是……
“林之轩，你的眼睛真好看，但我的眼睛更好看。”
林之轩：“嗯。”
跟她想的不一样，她微蹙眉，说：“你应该问我为什么。”
林之轩低首浅笑，虎牙冒出头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肖黎瑾：“嗯？”
“你是不是想说……”林之轩故意停顿了一下，随后凑近女生的耳边说，“因为你的眼睛里有我。”
整句话是：你的眼睛真好看，里面有晴雨，日月，山川，江河，云雾，花鸟，但我的眼睛更好看，因为我的眼睛里有你。——余光中
肖黎瑾瞪大眼睛：“你居然知道？”
林之轩把她揽过来搂着，搂着她的那只手顺势捏了下她的脸：“那我也给你整一段？”
接着她听见他语调里的低笑：“海水有尽头，月亮有圆缺，人间有不足，但你在，就能弥补。”
肖黎瑾仰头看他，欣然一笑：“我知道！钱钟书先生说的。”
林之轩脑袋凑过去，低头在女生的额头轻磕一下：“我未来老婆真聪明。”
回到宿舍后。
肖黎瑾刚打开微信要给林之轩发“我到宿舍了”，还没点开聊天框她就先看见他的变化。
其中一个置顶栏的【l】不知什么时候已悄然变成【lax】，因为肖黎瑾微信没给林之轩备注，所以他换昵称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她问他：lax是什么意思？
【lax】：林爱肖。
肖黎瑾面上跟他说“你傻不傻？”，实则嘴角已经悄悄往上勾了。
【lax】：你不喜欢吗？
肖黎瑾还没来得及回复，林之轩在□□给她发了信息。
【剃头店的老大爷】：刚刚换了□□密码，我发给你。
【剃头店的老大爷】：密码lzxyyrzyxlj
【剃头店的老大爷】：你要是登我号的时候别打开收藏夹，千万别打开。
【放肆】：好。
后来林之轩发现肖黎瑾真的就没登过他的号，问起她的时候，肖黎瑾跟他说了四个字：“我相信你。”
他失笑，当时只是想让肖黎瑾开心起来，就想到了这个法子，谁知道肖黎瑾真的就听了他的话从没打开过收藏夹，别说没打开了，连他的号都没登过，更别说发现收藏夹里面的“小秘密”了。
当天肖黎瑾更了条微博。
［伍栗：高二那年的寒假你□□给我发了条“我喜欢你”的信息，我没敢回，过了差不多十几分钟才知道那是你姐发的，我庆幸我那天的不敢，在同一天，我上了我们学校的表白墙匿名发了个帖子，是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如果可以，我希望是真的。”］
在这段文字下面的配图是一张截屏，只有两句话。
-如果可以，我希望是真的。
-墙，匿了吧
发完微博肖黎瑾又刷了会儿微博，后面觉得索然无味，返回桌面看到日历上的大数字“31”，这才反应过来，不知不觉又过了一个月，明天都六月了，诶不对！明天是六一儿童节！
然后她突发奇想在□□发了条说说。
［放肆：六一啊六一。］
几乎都没过十秒钟，林之轩就到她说说底下留言了：还想当小朋友啊？
她回复林之轩：这叫童心未泯！
林之轩给她回复了个“呦”字。
结果隔天一早，林之轩就给肖黎瑾□□发了信息。
【剃头店的老大爷】：童心未泯的小朋友六一快乐啊。
因为一句话，肖黎瑾在儿童节这一整天，脸上都蓄满笑意，不同前段时间的她，从今天开始，她恢复了往日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