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与刘二狗敞开心扉
且说那天岳震东与赵志尚大声唱歌，让外面站岗的刘二狗再次陷入迷茫：“二少爷这是怎么啦？自打从汉斯国回来，就感觉怪怪的，和以前好像不是一个人。尤其是这次唱的歌，莫名其妙，很让人费脑子。”
心里想着啥，脸上就带出来了。
岳震东其实也早感觉到了，一直不吭声，就是在看他能憋到啥时候。
这天晚饭后，两个人到了河边无人处，刘二狗终于憋不住了；“二少爷，我实在憋不住啦，不问你我难受地不行。”
岳震东微微一笑，该来的终究会来：“问吧，应该是你从我杀了孙英殿和那些兵，藏起来珍宝，搞爆炸时候就一肚子疑问了吧？在爆炸的瞬间我们都回头看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后来看见我老是面带忧虑，杀人时候毫不手软，又为了救人着急地火上房一样，是不是前后很矛盾？”
刘二狗立马点头，连珠炮地说：“是的，二少爷，总感觉和以前的你不一样，以前你特别喜欢闹腾，现在除了忙碌，就是一个人静静的坐着，皱着眉，老是想着啥大问题，有啥闹心事的样子。以前也喜欢动手，但那不过是与人切磋武艺而已。而现在一旦动手了，有时候就要人命。我感觉很害怕。尤其你和别人说的那些什么主义啥的，我现在多多少少理解点了，你以前可是从来不关注这些的。我现在感觉和你好陌生啊，一点也不像以前了。”
难道对他说自己是穿越来自另外一个星球的人吗？哈哈，那还不看作是精神病啊。
岳震东拍拍刘二狗的肩膀：“是啊，你也知道，以前我的梦想是当一个大侠，行侠仗义，劫富济贫，好不快活。可是，经过去汉斯国留学，我发现，靠一两个侠客，解决不了现在的问题。就说你吧，为什么会变成孤儿，幸运的是被我父亲收留，没有饿死冻死或被野狗野兽吃了。那些不幸运的呢？尤其咱们去东山、北河两省，一路上你也看见了，多少死人，多少尸体被野狗啃食啊，多少流浪的孤儿在逃吃的啊。这个年纪，他们不应该和父母在一起，有父母照顾着，团团圆圆，开开心心活着吗？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
刘二狗一下子眼泪出来了：“是的，少爷。我一看见那些流浪的孩子，就难过的不行。我是幸运的，但那些孩子呢？”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做个武侠，终究力量有限。咱们散尽家财，杀几个为富不仁的地主，恶霸，又能救得了几个这样的穷苦人呢？又能抚养几个流浪的孩子呢？就像我父亲，也就能抚养十来个。这也是我近几年一直思考的问题。”
“所以少爷成立了一个章学会，想让老百姓都醒悟过来，不再那样麻木茫然地活着？然后不想那些珠宝流失到国外，又杀那些坏军头？”刘二狗好像发现了新大陆，开窍一样问着。
“是的。必须从根本上改变才行。你想想，是不是外国列强欺负我们国家，我们国家的政府软弱无力，下面很多军头都想当老大，但谁也赢不了谁。为了壮大自己实力，他们一方面找这些列强当靠山，一方面使劲对内剥削老百姓，你记得张三多的税收到啥时候了吧，连拉屎都得交税，你说老百姓有活路吗？外国人又不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他们一个比一个黑心，一个比一个贪婪。所以，这些军头求他们的时候，他们利用卖给武器，提供贷款，逼着各个军头签订各种条约，获取更多好处。最后这些都强加在老百姓身上。外国巴不得龙国永远混乱下去，这样他们就可以分而治之，永远卖武器，永远剥削我们了。”
“是啊，少爷，一支枪好几十好几百大洋，一个老百姓一年到头舍不得吃穿才能省下几个大洋啊。”
“二狗不知道你注意到没，咱们平时常说的，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其实，现在社会就是这样。外国列强欺负国内那些当官的，当官的又欺负下一级官员，一级一级欺负下去，处于最底层的老百姓就会被上层都欺负，必定活得很惨。为了升官发财，他们毫无人性地剥削，压迫。老百姓身上有各级官吏，地主啥的，更有外国人在吸血啊。辛辛苦苦，一年到头饿不死就不错了。如果遇上水灾、旱灾和蝗灾啥的，地主又不给减少租子，老百姓怎么活呢？借驴打滚的高利贷，或者卖儿卖女。如果遇上军头混战，更惨，这个军头来收一次税，那个又来一次，土匪再打劫一次，如果万幸没有被饿死，也会被打死，杀死，炸死！”
说到这里，岳震东越来越生气，对着空气猛挥拳头。
“我的想法就是推翻这个万恶的社会，亲手毁了这个不让人活得世道，把那些吸血鬼都杀光，让老百姓有个活头，行不行？让国家强大起来，不再受外国人的气！二狗，你说，我能不能做到？”
可怜的二狗被岳震东面目狰狞的样子吓坏了：“二少爷，你不是魔怔了吧？”
“魔怔？如果为了老百姓活得好点，我倒是愿意当个魔鬼！二狗，我现在就是缺人，缺能用的人，非常的缺。我知道，一开始因为我是二少爷你啥都听我的，但我更希望你明白我想的这些，主动去琢磨其中的道理，像章学会提倡的同志一样平等，和我一起努力，实现我们的梦想！”
“二少爷，同志就真的平等了吗？”
“是的，起码人格上真的平等，大家像兄弟一样。虽然现在我们这个像是梦，但如果我们想都不去想，怎么可能实现？”
刘二狗的眼神也越来越亮，目光越来越坚毅：“这些天我也反反复复地学习章学会的章程，确实挺好的，很吸引人。如果别人提这个，我还怀疑，但是少爷你提的，我百分百相信，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害我。特别是你和那个赵志尚唱的歌，我也听得浑身来劲。”
“哈哈，是吗？因为我信你，所以一切都不避讳你。这下你应该理解我了，我之所以一直不和你说，就是在观察你有没有这个悟性。如果你哪天变得有钱了，或者有权了，但也变成坏人了，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跟着少爷你，我永远不会变成那样的人。”
“别把话说死了，人都会变，就连我自己也都在变。屠龙少年变恶龙的典故，你应该听说过。为防止这样的情况出现，就必须用完善的制度来约束。约束好了，就是好人；约束不住，就是恶人。你看现在那些活不下去的老百姓，很多人不也变成恶龙了吗？张三多出身低微，最后变成老百姓甚至他老家的人都恨的大坏人，为什么？一开始他也被欺压，想着改变命运，后来他有实力了，手下有人马了，结果就越来越坏，完全忘记当初自己的可怜样子。因为好制度把坏人变好人，坏制度把好人变坏人。我们就是要建立一套好制度！”
“我创办章学会，就是想改变人们的思想。让大家团结起来，团结就是力量。如果大家都自私自利，就会被各个击破，就像军头混战一样，非常容易被收买被拉拢，倒戈；如果有了理想，大家齐心协力，就会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那样谁也不怕了。北东就会强大，龙国也会强大，到时候我们就不会受列强的欺辱了。对内，我们是彼此平等的同志，大家都可以讨论、参与国家大事或者本村本镇本县本市本省的事情，集思广益，众人捧柴火焰高，各行各业都能得到发展，内部矛盾有效化解，大家选出来信得过的人来领导我们，这样，龙国就有希望了。”
“少爷，这样你一说我就明白了，觉得你做的事情太伟大了。我一定跟着你，做一番大事业！”刘二狗也激动了。
“以后，不许叫我少爷，别人听见不好，这本来就是不平等的。”
“不行，我就喜欢叫，人多时候我叫你同志或官职，人少时候我就叫少爷，谁也抢不了。”刘二狗撒娇起来。
岳震东哈哈一笑，现在，终于把自己的小伙伴说通了，也不计较这些了，感觉浑身通透，向着层层叠叠的大山高喊：“我们一定能！”
二狗也跟着高喊起来。
两个人嘻嘻哈哈的，一瞬间又恢复了当年小时候的淘气。
谁还不是少年呢？不过是想肩扛起更多责任，才让他们不那么轻松。
多少年后，开国少将的刘二狗，不，刘能在回忆录中写道：那天，晚饭后的河边，少爷给我掏心掏肺地讲的那些道理，让我一下子明白了，穷人不是天生就穷，是被剥削的；穷人也不是最卑微的，而是最有力量的，只要团结起来，就一定会地位，能当家做主。从此，我就走上了一条光明大道------
备注：后来，岳震东嫌弃刘二狗名字不好听，像黄皮子的伪军二狗子，要给改名。刘二狗则认为名字虽然很土气，但很好养活。两个人为此还多次争论。最后，刘二狗一句都是平等的同志嘛，你得尊重我，使得岳震东妥协了。于是，以后官方场合称呼大名刘能，私下里喊刘二狗。
第一次战胜了少爷，刘二狗为此兴奋了很久，用他的话说感受到了信仰的魅力，制度的力量，干劲儿十足赛得过一头蛮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