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建个基地不容易 （三）

    选人的第一关就是体检。难道不把关，把这里变成疗养院？

    那些抽大烟、体检发现有梅毒等性病、肺结核，有过严重劣迹的，都已经甄别出来了。让他们干什么？只能隔离起来先戒毒或治病，在老兵的监督下养猪种菜。不能放走，以防泄密。不然，无孔不入的东关军和铁满间谍可不是白给的。不用悲观的预计，现在棋盘山的一些举动，甚至自己说过的一些话，已经摆上了东关军高层的桌子上了。能瞒多久瞒多久吧。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瞒天过海，尽快发展。

    为了震慑那些怀着稀奇古怪想法的人，岳震东又带着筹备组的人在一些位置布置了很多地雷。他已经在管理手册里写明，不许乱跑，出事了要追究营连排班长的责任。

    现在剩下大约4500人，想想百分之十的淘汰率，岳震东也是无语。这还是已经在东山那边初选过的。当时的龙国，种粮食不如种大烟来钱多，起码利润在5-10倍啊。当然，利润的大头被各路军头、帮会势力和有权的家伙拿去了。所以，到处都是烟馆。

    烟馆遍地，抽大烟成为一种风尚，很多人变成风一吹就倒的病秧子；当时娼妓遍地，性病流行；长期饿肚子，野菜充饥，普遍营养不良，身体如同枯树，肋骨如同排骨；加上卫生条件不好，身上虱子、跳蚤成群，传染病非常多，身体健康的不多。但在基地，这些陋习必须清除。

    一想起那些人头发上、衣服缝里钻出来的那密密麻麻的虱子，岳震东就浑身哆嗦。这些人一大乐趣就是抓虱子，逮住以后还掐死，听着那嘎嘣嘎嘣的声音，仿佛有种特殊的成就感。不要怪他们，这个年头，活下来就不错了。这就是现实，这就是龙国的普通百姓。他们招惹谁了，就该如此受饿受罪？

    就这样，一日生活制度，完全按照军营模式来。6:30起床、6:40集合跑操、然后洗漱早饭、上下午学习或训练或劳动、午休、晚饭、读书识字加理论学习，一日点评，筹备组那30人就是教员。

    做饭就是大锅饭，以连为单位，两米多宽的大铁锅架起来，大铁锹挥起来。早上咸菜疙瘩，杂粮粥；中午炖菜一人一碗，高粱面馒头一个；晚上还是咸菜疙瘩加杂粮粥。表现不好的减半，表现好的可以吃饱。

    岳震东经常掐着饭点过来，检查伙食水平，顺便看看那些带长的是不是多吃多占，有贪污浪费，随意打骂体罚欺负人等情况。

    每天白天的训练都有计划与记录，按照不同群体不同年龄，都有一定标准，循序渐进。有内务卫生检查，晚上开会，总结一天工作得失，讲评好人好事，批评坏的方面。

    一个星期，所有人的花名册建立起来。尤其各种特长的，都详细登记在案。身体各种特征的，也必须登记清楚。

    那些读书识字的，会武术的，会做裁缝，有手工艺的，会养猪养鸡鸭，会杀猪劁猪，会编绳子，会打井、会做饭会，会跳大神唱小曲，哪怕是会偷东西的，会倒斗挖坟的，只要有一技之长的，可以领取。没有一技之长的，对目前基地建设有好主意的，也能领取。

    啥都不会的怎么办？只能通过干粗活换取，可以先赊欠记账，然后通过你证明自己有能力，证明自己不是废物，才活得有面子。一句话，基地不养闲人废物。

    敢冒充自己有特长的，哈哈，恭喜你，三个月打扫厕所，给人洗臭鞋臭裤衩臭袜子的活等着你，包你服服帖帖，一辈子后悔。

    其实，对于这些刚脱离苦海的人来说，如果过于对他们好了，他们反而觉得不真实，怀疑不安。但是，如果通过这些方式，让他们通过劳动或一技之长换取，他们就踏实放心了。

    救急不救穷，碗米恩斗米仇的教训太深刻了。必须引导他们学会一门本事，通过本事换饭吃才行。也引导他们，没有哪个人天生就是废物，只要劳动，就不会饿死。

    这就是岳震东的打算。他也得从建基地之初就输灌这种理念。另外，对于伤残营、收编营、学兵营和白熊雇佣军营，都一样。各种战斗技巧，各种学识，如果不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对不起，吃喝住穿要分三六九等来，就是逼着他们把绝招都亮出来，把积极性调动起来。

    这下把这些老兵油子眼红了。能活下来的，谁没有点看家本领？别看这些看起来少，但是总结起来，就很可观了。类似一本武林秘籍，一旦贯穿到训练中去，作用就了不得了。

    无论以后上不上战场，过好眼前才最实惠啊。龙王爷赛宝一样，各自拿出绝招来。然后，司令部的人派人收集、整理。

    对于各级干部，一个星期，连排班长必须把所属人员名字、老家籍贯、家几口人、有啥特长、长相什么特征啥的记住。记不住，换人！对于营长副营长，必须把班以上骨干人员的记清楚。普通人必须记住连排班长名字，对本班人员必须熟悉。

    对于营连排班长，没有特权，必须干活时冲在前头。敢扎刺耍滑，呵呵，后果很酸爽。没看见，入冬以后下的两场雪，雪一停，岳震东都是第一个出去打扫吗？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一排排的老兵或坐或拄着拐站着，一排孤儿端着茶，尊敬地喊着哥哥或干爸，老兵则把自己珍藏的手镯、戒指或大洋啥的值钱的送给孤儿们。

    不少老兵和孤儿都眼里含着泪花。

    从此，他们在这个世界上不是孤单单的一个人了。认了亲，就意味着残兵们以后有人照顾他们了，而孤儿们也有干爸或干哥的关心了。

    在安排营区时，岳震东就有意让残兵营和孤儿营相邻。在安排工作时，岳震东有意让两个营互相搭配。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从一开始伤残老兵欺负这些孩子，被岳震东收拾了以后，慢慢彼此熟悉、亲近了不少，有的私下里认了亲。一些原本破罐子破摔的老兵也脾气好了，起码病了有人端茶倒水，死了以后有个人埋自己，逢年过节还能烧纸；一些感觉无亲无靠的孤儿也感觉再也不是没人管的野孩子了，从此有了依靠，心里暖烘烘的。

    得知此事的岳震东感觉时机成熟了，决定搞一个特殊的认亲仪式。

    本着自愿的原则，第一批认亲的有一百来对。

    除了白熊雇佣军，岳震东都招呼来参观。

    仪式完毕，岳震东讲话了：“外国人欺负我们，让国家支离破碎，割地赔款；当官的老爷们和有钱人又欺负我们，让我们备受欺凌，吃不饱饿死，穿不暖冻死，看不起医生病死，随时欺凌我们打伤打死我们。我们恨不恨？

    “恨！”人们三三两两的回答。

    “那如果我们再去欺负同样可怜的人，比我们还可怜的人，你们恨不恨？”

    人群鸦雀无声。

    “真正的强者，敢于挑战更强的人才对，而不是去欺负弱小！”

    “在我眼里，这些孩子们都是我的弟弟，这些伤残老兵都是兄弟。我之所以提议大帅办这个基地，就是希望给大家弄一个遮风挡雨的窝，在基地这个大家庭里，每个人都是兄弟姐妹，每个人都应该平等，每个人都有应该感受到关心和爱。所以，今后，我不希望发生任何欺负人的事！违反者重罚！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人们三三两两地回答。

    “大声点，我听不见！”

    “明白了！”这次人们声音大多了。

    “以后，我希望大家回答时必须声音大点！”

    “明白了！”这次，人们的声音更大了。

    “有个故事，说的是天堂和地狱的差别。老天爷给天堂和地狱的人都送去同样的饭菜、饭罐子和勺子。结果怎么样？大家猜猜？”

    人们鸦雀无声。

    “结果，老天爷发现，天堂的人吃的非常舒服，地狱的人吃不着气得打起来了！为什么呢？因为勺子太长，天堂的人懂得互相喂着吃，而地狱的人太自私，勺子送不到自己嘴里。我讲这个故事啥意思呢，就是希望大家把基地当成家，把别人当成兄弟姐妹。就像今天的认亲仪式，大家互相关心，互相帮助，穷帮穷多好啊。以后，我还会组织认亲仪式。我相信，我们团结起来，就是非常厉害的力量。大家说好不好啊？”

    “好！”人群中爆发出欢快的呼声。

    “我教大家唱首歌好不？”

    “好！”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钢，这力量是铁，比铁还硬，比钢还强，向着一切坏人开火，消灭一切不平等的制度--”

    没办法，不能直接搬来，现在的情形也不允许。所以岳震东提前改了一下，效果还不错。

    就在唱歌时，筹备组的人越来越佩服了，老大不仅会搞那么吸引人的张学会，会武术，会讲故事，一个简单的认亲仪式就让人们有了归属感，会的东西太多了。现在又张口就来，教大家唱歌，这首歌歌词简单，朗朗上口，一学就会，还特别让人感觉有劲。

    各个营的人则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好像胸中那口闷气出来了不少。很多人感觉自己不再卑微了，对岳震东的好感和认可也更多了。

    那些伤残老兵则把胸脯挺的老高，那些孤儿则学着，也把瘦弱的胸膛拔的老高。

    随着岳震东高昂的歌声响起，人们跟着唱了起来，声音越来越洪亮，越来越熟练，冲击树林和山头，震的树枝上的雪都噗噗往下掉。

    此后，这首歌变成了基地的经典曲目。只要有集会，拉歌时就会扯着嗓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