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葬礼上的众生相

    相关事宜都安排妥当后，6月21日，北东军方面正式开始发丧。主要措施有：全城下半旗，停止娱乐，停戏，停课，军政官员左臂缠黑纱，下属外省设祭拜场地遥祭等。

    消息一公布，就炸锅了！按照蓝星的惯例，老章这事相当于正式宣战。

    然并卵。当时的龙国国力偏弱，群龙无首，国内一堆乱麻绳一样，各路势力混战不休。大家精力都不在这，活着时候还矛盾不断，谁给你一个死人出头管这事，有啥好处啊？

    也是，被欺负的久了，忍气吞声惯了，高高在上的洋大人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各方均表示，被隐瞒地好惨！尤其是倭国，大大地气坏了，嘴里不停地骂八嘎，这里先不细说。

    对于其他国家而言，谁死了不要紧，关键是领导变动不影响他们的利益就行。

    因此，丑国、阴国等外国政府基本都是冷眼相看，都在默默盘算从中能捞啥好处。

    凶手是谁？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苍蝇吗？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了，但是实锤的证据又拿不出来。即使拿出来，又能怎么滴？实力不行，有什么资格与别人讲道理？在弱肉强食的国际法则里，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人如此，家庭如此，国家更是如此。所以，闹腾归闹腾，却没有人关注太多。眼下，还是先把葬礼办了。

    南方的葵花党方面，有人想着浑水摸鱼打进北东地区，有的建议等等看，先让倭国和北东军打个不可开交再说。但更多的害怕倭国，他们知道倭国对北东心怀野心，怕一旦打过去被倭国收拾了怎么办？或者逼迫太紧，逼得北东破罐子破摔，投靠了倭国怎么办？七嘴八舌吵吵了好些日子，最终还是决定静观其变。

    也不能再拖了，夏天天气热，再放冰块也难以掩盖尸体的臭味。必须尽快下葬。

    帅府内设置西洋乐队和传统乐器班子，整天哀乐不止。

    最引人注目的是葬礼上修建的非常奢华，巨大灵棚的高达三层，牌楼高耸，十分壮观，灵堂内部也极其奢华。负责葬礼保卫工作的士兵臂缠黑纱，荷枪实弹。

    士兵后面是巨大的神像，这些龇牙咧嘴，怒目而视的神像代表着善与恶，寓意为人去世之后，今生所有的善恶盖棺定论结束了。

    一大堆和尚、道士与送葬团，做着法事，敲着各种木鱼、钵等法器，嘴里嘟嘟囔囔地颂着经。

    在阵阵哀乐声中，小章同学披麻戴孝缓缓走向灵棚，双手举着一把点燃的香跪下，向父亲敬香。之后，就是各路军政大员祭拜。

    岳震东则在小章同学身旁观察，也根据穿越前的记忆进行对照，发现与地球上那个时空的人和事没太大差别。心中不由暗喜：这才是最大的作弊器，最大的金手指，比什么武器系统、存储空间啥的强多了，更真实，更有难度，更有挑战性！

    在蓝星龙国，奉行死者为大。不管过去关系是敌是友，不管过去恩怨如何，也该表达出善意，送最后一程。更有的，想着与小章同学套套近乎。

    确实，哪个朝代的新老交替，都是权力与利益的重新洗牌，表面温情脉脉，实则刀光剑影血淋淋。

    对于有心人来说，生老病死、婚丧嫁娶、乔迁升官啥的，一切都是不容忽视的交际机会。有机会要上，没机会创造机会也得上。

    为此，前来祭拜的各界人士络绎不绝。北东地区的，国内其他各方势力的，或亲近或疏远，或敌对，都来了。来人或长袍马褂、或西装革履、或戎装在身，不管以前如何明争暗斗，恨不得掐死对方，现如今都摆出一副很难过的样子，有的还挤出几滴浑浊的泪。毕竟葬礼上嘻嘻哈哈，不道德！

    空气中弥漫着香烛、烧纸和香的味道，耳朵里各种乐器声、人声，空气压抑到了极点，变得格外粘稠，让人呼吸不畅。

    这恢宏的阵势，一开始令岳震东无奈：真是人死不倒架。这样搞太耗费精力，还有那么多大事要办啊，自己被拴着太难受。但是，再急，也只能无可奈何忍着。

    过了几天一琢磨：如果这个时候搞得太寒酸太掉价，就会令人怀疑，表面财大气粗的章家是不是没钱了？北东军不行了吗？小章同学是不是不孝顺？还是被吓破胆怎么了。

    看来，万事万物都摆脱不了惯性，一切还得按照习俗来，不然就是大麻烦。

    吹吹打打持续多天，给了岳震东观察这个星球的绝好机会，尤其是近距离瞅瞅这些北东地区乃至全龙国和外国官员。

    以前看电视或电影，即使演员演技再好，也总感觉差点啥。现在可是他们的真人秀表演，且规模不小，演员阵容庞大，身份非凡。现在可以根据记忆给他们对号入座了，看看这些人怎么表演真人秀吧。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今天在你面前情真意切，哭丧哭的比亲爹亲妈死了的家伙，可能明天第一个出卖你！

    尤其是张鹏海等人的出现，让岳震东气炸了肺。同时也提醒他，整个北东军政要员里，类似这样的奸臣不少！对现在人模狗样，倭国一旦侵略后立马跪下当孙子，然后骑在老百姓头上作威作福的那些家伙，岳震东恨不得现在拔出枪当场挨个毙了他们。

    气归气，先给你们每个人都记上一笔。秋后算账！这也是以后计划的一个重点，转化不了他们的立场，那就必须斩草除根干掉！一人哭，总好过几千万人哭！

    不仅北东地区的军政要人，达官贵人、社会名流和富商之类，也都送来挽联。以前与老章同属一个阵营的军头们，国内派别的军头、名流啥的也都送来了挽联。这也是刷存在感的机会。

    治丧委员会据此编了一个哀挽集，共收录了一千余幅挽联、来自军队、政务、警察、工商学团体等写的祭文、挽诗、碑文和吊词。

    唯独葵花党，表现地很冷漠。在这些人看来，他们北征就是打老章这样与倭国狼狈为奸的军头，所以对他的遇害没有太多正面的表示。

    他们撒尿时忘记照镜子了。葵花党发动北征时，面对倭国制造的惨案又如何呢？吓得都不敢过铁路了。

    很快，执掌大权的葵花党就腐败起来，连他们曾经喊着要打倒的军头都不如。从倭国开始侵略龙国北东地区到袭击丑国的军港一直鸦雀无声，丑国宣战后葵花党才敢对倭国宣战。而此时，龙国半壁江山已经沦陷，剩下的基本都是荒地。双方打了整整10年多，死伤数千万，还没有宣战。真是蓝星上的最大奇迹！最终民心尽失，跑去一个孤岛逃命。

    哼，葵花党不过是一个披着光鲜党派外衣，实则是土匪军头混合体而已。

    每次想到这里，岳震东就不由地鄙视。

    不过，出于起码的礼节，表面工作还得做。送来的挽联寓意深远，既悼念逝者，也表达了希望继任者别搞对抗，服从他们的领导，哪怕是名义上。

    按照北东地区当时的习俗，6月23日是第一个祭日，叫“接三”，也叫送行。这天申时，鼓乐齐鸣，孝子们捧帚引魂，科长以上官员身着白孝袍，配青马褂，紧随其后。

    除了北东地区的重要文武官员外，还有阴国、丑国等国领事，一共有一千多人。多家报纸描述了当时的仪式，基本都说有各国代表参列，颇盛大。

    治丧期间，在北东地区的一些重要城镇也都举办了大规模的祭典活动，设置了吊祭灵堂，供人吊唁。相比之下，与老章同车，被炸身亡的吴结巴的葬礼虽然也在同时进行，但规模就小多了。

    最后结束那天，前来送别的百姓、官员等达10万多人。不管是凑热闹也罢，发自内心对老章有好感也罢，可谓万人空巷。

    只见，最前面是黑白无常开路，后面是金童玉女引路，再接着是颂经的和尚道士、洋乐、民间鼓匠等，后面是多人抬着灵轿，再往后是送殡的亲友。亲属都穿着孝衫，客人扎白孝带，浩浩荡荡的队伍足足有十来里长。

    按照风俗，“七七”过后应立即安葬，但因老章突然遇害，墓址未选，更谈不上造墓地，只好将其灵柩先移至他生前建的家庙，并派人看守，一边派人找风水宝地当坟地。

    一群倭国军官也不请自来祭拜了，还装模作样地鞠躬。很明显，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把北东军上上下下气的够呛。

    无疑，新旧交替之际，蕴含着重重危机，内忧外患，尤其是倭国，虎视眈眈。在他们眼里，北东就是一块散发着香味的大肥肉。

    但是，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辩证看危机，危中有机，如果善于破局，破旧出新，把危险挺过去，机会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