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小孩舞大锤，找死
原来有了李江舫的杀鸡在前，其余人也是改了面容，慢慢仔细听起来。
杨远也不禁有感而发：“不听不明，越听越是神清气爽。很多文字从书本上看是死的，但从嘴里说出，却奇迹般活了过来。”
杨晔也附和道：“是啊，鲤南学院之根本，不在于群星阁里可以随意借阅的功法，而是实实在在的这些前人之语。我好像明白我要选择什么功法了。”
师生融融，不舍下课。
居然很快就日上三竿，白胡子的陈严先生居然老泪纵横，依依不舍告别各位学子。
出了萃英堂，陈严先生跑回教职员工居住的檀山，先是跑了一趟教务处调课，然后才得意洋洋走出来，最后忍不住向其余先生们炫耀。
陈严嗓门震天，将桌子拍得震天响：“这一届真是了不得。第一节课下来，我就发现有四位学子大有前途，我甚至担心我这辈子也可以小小当一回‘圣人师’了。”
众人也纷纷有了兴趣，凑了上来。
有人和陈严关系好，先问道：“陈严，你怎么话说的不清不楚？究竟是哪四位？”
陈严抚须大笑，“和李江舫一起的三位，看相貌肤色不像李家的人，应该是杨家村的人。”
“杨家村？杨家村这是撞了什么大运？有一个被军方钦定的杨二虎就算了，居然剩下几人也能当得起这般称呼？”那人不敢相信。
陈严点头说道：“农村娃娃，反而质朴。当年王圣也是资质平庸，但勤能补拙，反而成了一代名圣，要知道……”
不知道有多少人听过陈严这番长篇大论，从角落站起来另一个先生急不可耐打断：“行了行了，知道你推崇王圣人。不过今天你怎么回来这么早？不用看着点演武台吗？”
陈严一拍额头，立马跳了起来，头也不回跑出去，出了门口后他又突然钻出个头回来，“差点儿忘了跟你们说了，我已经去教务那边调课了，接下来一周都是我来上。可不能让你们这些急功近利的人坏了孩子们的赤子心！”
众人前半句还面露欣喜，后半句就开始咋舌。不过也有人起了好奇心，寻思找个机会去看看，有些人甚至急不可耐已经跟了过去了。
毕竟学院也有一些传统。
果不其然，另一边萃英堂内刚下课，李江舫刚刚睡醒，便看见李江峰和张天养都向自己看了过来。
张天养看见李江峰的动作后，立刻迈大脚步，先走了出来：“小弟张天养，见过李兄。我们张李两家一向友好，这次出来学习，家父也嘱托小子要广交好友。听闻李兄年少时因病寄养在乡下，这才错过，实在可惜。”
李江舫有样学样，争取拖时间，也客气回答道：“张兄客气了，张兄才是一表人才。在下只是一个乡下来的野人，让张兄见笑了。”
张天养继续客气，“想来李兄也见过在下的拜帖了。在下才疏学浅，却心比天高。长辈都劝说过，奈何性子比牛犟。还希望李兄能帮我改改性子。”
拜帖？我拜你个腿！难道昨天狗屎信的始作俑者是你？
表面上李江舫还是客客气气回答：“张兄客气了，修行不是读死书，切磋演练是必不可少的。在下也是头回进城，还请张兄不必客气，让我土包子开开眼。”
张天养越看一旁的李江峰越碍眼，于是干脆道：“李兄，请。”
李江舫眼看人群围了上来，心知再拖下去就是输人先输阵，于是也说道：“请。”
两人一路客气走向了学堂外的演武台，其余学子都好奇跟着。
杨远在后方轻声鄙视，“两个白痴，说那么多干嘛。一个大灰狼，另一个也是大灰狼，却非要张大嘴巴笑嘻嘻，胃里的酸臭都闻到了。”
但人们却发现陈严先生此刻不在。
李江舫心里大喜，却故意说道：“张兄，看来我们要等一会儿了，说不定先生上厕所去了。”
张天养看两人已经到了演武场之上，而李江峰也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也就放下心来，说道：“没事。”
李江舫庆幸学院规定一定要有先生监督才能进行比试，也责怪自己一觉睡到下课，都来不及进行神识监控。
这时候，系统的提示音正好在脑海里响起。
李江舫大喜过望，背部也终于悄然挺直了！少年意气风发！
陈先生还没有赶来，台下居然下了盘口！
只见一个衣着精美的翠衫女子喊道：“来来来，下注了，黄金，灵石都可以。张天养对李江舫，张家天才对招生第一，赔率一赔十。”
有人认了出来，是姜家的公主姜鱼台，她正不顾形象大声吆喝起来，也只有她丝毫不在意张李两家的脸面。
有同样不怕事大的人喊道：“谁是十？”
姜鱼台啐道：“废话，当然是张天养胜算更大。李江舫只是神识出众，道心坚毅。但你看他的身板，还有课上先生的话你也忘了吗。你再看看张天养，那身板少说也是用四级妖兽淬体过的。”
台下其余张家人也喊道：“还有！张家的武技是数一数二的，我看李江舫就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武技了。”
有人打抱不平，“不会吧，那李江舫不也是李家的人？”
张家人接着说道：“你懂什么，我听李家的人说了，根本没有听说这么一号人物。你看李江峰那儿多淡定？”
杨远等人看得生气，但也无可奈何。
这副模样被其余人注意到了，讥笑道：“你看，杨家那群人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李江峰这个时候上前说道：“我押十块灵石，押李江舫获胜。”
人群有了一些骚动。
姜鱼台认出来了李江峰，讥讽道：“李公子何苦，就算碍于家规不能落石，也不必相送。不过你这份善意我收下了。”
李江峰客气回复：“姜姑娘太看得自己，也太看不起我这位兄长了。”
此话一出，李江舫的身份终于是坐实了。不知道多少人倒吸一口气，还有一些刚刚递出赌资的人就要偷偷拿回了。
姜鱼台瞪眼道：“偷偷摸摸干什么！你们怕什么，你们也是城里的家族出来的，难道没有听说十二年前李家家主那件……”
李江峰喝道：“姜姑娘，慎言慎行！”
姜鱼台冷哼一声，却没有说下去，不过一些知道内幕的人却反而加重了几分赌资，纷纷压张天养获胜。
一阵风波后，陈严先生终于来了。
比试开始！
陈严先生看了一下，发话道：“张天养筑台三层，李江舫未入修行。张天养你体内灵气要收着点。”
张天养自然清楚规矩，他没有丝毫轻视，刚开始便他果断后退了几步，“李兄，请指教。”
只见张天养周身有气流翻转滚动，吹得衣襟翩翩。
李江舫眉头一邹，立刻用出梯天步，冲向张天养。他很清楚这是地级功法《流云气》，只是被张天养很贴心控制住了灵气的量，刚好压在筑台一层。
演武场的规矩就是如此，不能以境界压人，最多高一层。
李江舫表情郑重，自己虽然不能用，不过这手法自己却是一清二楚。张天养属实严格对待自己了！
果然，张天养大喝一声，双掌涌出白色灵气，他浑身如同被云团包围一般，和煦的光芒发出。
只见张天养左右手起手八方式，脚踏与李江舫一致的梯天步，攻防兼备，却又小心和李江舫拉开距离。
两人虽然都是梯天步法，但明显张天养的速度更快一些，更不用说张天养是在后退。这样一比较，两者之间高下立判。
两人后撤十来步后，张天养突然有了动作！
张天养本身就是要强过李江舫，在摸清李江舫的底细后，张天养瞧准时机，一道“流云气”如同暗器一般，飞快射向李江舫。
“结束了，李兄见……”
张天养不敢相信，只见李江舫略微一弯腰，那道本来十拿九稳的流云气打空了。
陈严在一旁提醒道：“张天养，注意分寸。流云气注重杀伐，可不要出事了。”
李江舫原地站稳，朝陈先生致谢后说道：“先生多虑了，张家的绝学也不过如此。张天养，我现在就站在这里，任你打过来，我闭着眼睛你都打不到我！”
“狂妄！”张天养冷哼一声。
李江舫掏出一条黑布，居然真的蒙上了自己的眼睛。这一操作顿时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连陈先生也眯着眼睛，打算随时出手救人。
张天养数指连弹，十来道不同的流云气从不同的方向，或快或慢打向了李江舫。一来他可以及时收手，二来剩下的流云手也更加具有变化，隐隐形成了包围圈。
陈严先生这才满意点点头，张天养下手还是有分寸的。
演武台上，李江舫却在黑布下故意露出轻松的笑容。他岿然不动，在第一道灵气即将撞上他的时候，他却诡异一扭身子，居然又躲过了。
顷刻间，只见李江舫头顶仿佛长了眼睛一般，矮身、偏头、右转三步、后空翻、落地打滚、翻身倒立……
只听见地面砰砰作响，强大的威力甚至砸起了扬尘，但扬尘之中的李江舫却丝毫无恙。
台下惊呼起来。
“怎么可能？”
“妖怪？”
“他用哪个眼睛看的？”
“张天养！你对得起我们吗？退钱！”
张天养脸上也是惊慌，脸上出现了不可思议和羞愧，但随即就是一阵坚毅的狠辣，“流天式！归意，山出如龙！”
一道庞大的灵气如同白色的苍龙，又像一座巍峨的大山飞来。
李江舫清楚事到如今张天养是骑虎难下，他心知肚明，这是《流云气》第二层，张天养还没有修炼到位，不过尽管如此，威力也是不可小觑！
李江舫大喝一声，双拳也摆出了对轰的架势，用力向前一推，吼道：“长拳！壮士抗牛！”
“轰！”
烟雾散去，李江舫无恙站立，他双手插袖笑着说道：“行了吧，你气息已经紊乱了。”
张天养喘气粗气，不甘心问道：“你究竟是怎么看到的？”
李江舫摇摇头，“不是看到的，是感受到的。”
感受？张天养苦涩说道：“李兄武艺出神入化，在下认输。”
李江舫哈哈大笑，却也不揭开黑布，径直离开了。他一路走下来，丝毫没有阻碍。
人群里也有人不相信，等李江舫走近后连忙凑上去。在确认李江舫实实在在蒙着布，一个个都像吃了一个癞蛤蟆般张大了嘴巴。
远处也有几位先生，看完这一场比试后频频摇头微笑。
“李江舫此人看似毫无心机，但却谋定而动，迫强示弱，以弱克强。可惜了，不然我倒是可以向程国龙驹禁推荐此人。”
“张天养也是输在没有经验，不过十二岁的小孩，哪里知道什么？等过两年历练后就好了，这一战输得憋屈。小孩舞大锤，自寻死路。”
有人也坐不住，传音给陈严，让陈严帮张天养守住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