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第二百九十九章 危在旦夕
“嗷呜”,狼群一拥而上。
紫衣少年被扑倒,脸上遍布着鲜红色的血点。
清亮的眸子,不再有惊恐与惧怕,而是盛满了果敢与坚毅。
时间,在这一瞬间,仿若静止。
“明瑒……”随着白衣少年撕心裂肺的尖叫,紫衣少年的衣裳被鲜血浸透。
狼王的脖颈间,插着一支箭矢。
直直地,穿透到脑后。
狼王呆立了片刻,随即,“咣当”,栽倒在一旁。
幽绿色的眼睛,夹着血丝,望着树丛,缓缓地闭上了。
爪子抽搐了几下,便再也不动了。
其他的狼,刹那间停止了进攻的动作。
围在狼王的身边,仰天怒吼。
哀嚎的叫声,此起彼伏。
紫衣少年松了一口气,大口地喘着粗气。
白衣少年慌忙地跪在地上,一把将他揽在怀里。
紧张地询问,“有没有受伤?”
紫衣少年摆了摆手,自嘲地笑道:“不都说我的命格太硬嘛,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白衣少年闭了下眼睛,舒缓着情绪。
心底默念,幸好,幸好。
“呜呜呜”,二人还来不及缓解心情,剩余地几头狼,开始朝着他们龇起牙齿。
一头小狼,头上立着一撮白毛,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
俯在狼王的身边,用小嘴巴一个劲儿地拱着早已毫无反应的躯体。
紫衣少年心底一惊,他这是亲手杀死了人家的亲人。
“快走。”白衣少年拉起紫衣少年,皱眉急急地喊道。
紫衣少年也顾不得这些,迅速站起身。
捡起地上的弓,二人互相搀扶着就要离开。
“哎呀!”白衣少年惊叫了一声,脚下一顿。
“怎么了?”紫衣少年说着,向后望去。
眸光一震,白衣少年的左腿被什么东西钳制住了。
仔细一看,那头小狼,狠狠地咬住了白衣少年的小腿。
“啊……”白衣少年撕心裂肺地喊叫,眼见着,裤腿的血,一点一点地渗透出来。
紫衣少年迅速地,从身后的箭筒里抽出一支箭矢。
向下,冲着小狼就要刺去。
“别……”白衣少年抬手拦住,“别,别杀它。”
紫衣少年剑眉紧皱,怒目圆睁。
不杀,难道要让它咬掉他的一块肉吗?
踌躇之际,其他狼趁机,蜂蛹而至。
紫衣少年抬手,刺中迎面而来的一头狼。
只可惜,未中要害。
狼重重落地,打了个滚。
龇着牙,身上混着血和土,起身又扑了上来。
紫衣少年伸手摸向身后,陡然一惊。
竹筒内,空了。
抬眼望去,刚刚与狼王殊死搏斗的时候,箭矢几乎都摔了出去。
此刻,想要去捡回来,已经来不及了。
紫衣少年将弓卸下,横着抵在胸前。
同时,将白衣少年护在身后。
那头小狼,依旧不松口。
白衣少年神情痛苦,却调侃道:“这小狼崽子,劲儿还不小。”
听了这话,紫衣少年的心里不是滋味。
若不是他的一意孤行,也不会弄到这种地步。
狼飞身扑来,紫衣少年护着白衣少年一个躲闪。
同时,抬脚踢走了那头小狼。
小狼一个翻滚,吱吱地呻吟着。
狼收回进攻的架势,转身去查看小狼。
紫衣少年见状,连忙架着白衣少年的胳膊,准备逃走。
狼群呼啦一下,围了上来,将他们包在中间。
紫衣少年停下了脚步,眸光机警地盯着四周。
太黑了,什么也看不清。
唯有那一双双幽绿色的眼睛,冒着噬血的寒光。
怎么办?
紫衣少年握着弯弓的手,微微颤抖。
温热的触感,覆盖在手背上。
“别怕,”白衣少年在他的耳边柔声道:“黄泉路上,有我作伴。”
紫衣少年心头一热,眼中好似有雾气涌了上来。
他不能让他的兄弟,陪着他一同步入深渊。
祸是他闯的,他要自己承担后果。
即使这个后果,是生命的代价。
有些事情,一旦错了,就再也无法挽回。
这么想着,紫衣少年握着弯弓的手,不再颤抖。
同时,紧了紧手中的树枝,目光坚定。
他要保护他的兄弟离开,哪怕因此丢了性命。
狼群躬身,蓄势待发。
紫衣少年只能凭着声音和直觉,判断它们的方位。
狼群突然高高跃起,集中一处向他们扑来。
紫衣少年单臂将弓举起,用力在头顶画了一个大圈。
狼群被打散开,扑啦啦地摔的四脚朝天。
紫衣少年趁机推开白衣少年,大声吼道:“你快走。”
白衣少年一愣,不走反往前送。
“我这腿跑不快,”抢过紫衣少年手里的弓,“你走,我来对付它们。”
“你留下不是白白送死吗?”紫衣少年怒吼。
“难道你不是吗?”白衣少年不甘示弱。
紫衣少年顿时哑口无言,如今这种情况,谁留下都是一个死。
“一起走。”白衣少年拉住紫衣少年的胳膊。
没有片刻的迟疑,拼命地向前跑着。
狼群站好,再次追了上来。
这一次,他们只有逃。
受了伤的腿,怎么也跑不快。
再加之年纪尚小,体力跟不上。
须臾,便被狼群追赶上来。
紫衣少年拿过白衣少年手中的弓,伸手向后。
虽然,这动作,不过是徒劳无功。
可是,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狼群近在咫尺,而什么也不做。
终于,再也跑不动了。
二人停下来,喘着粗气。
狼群得了机会,伴随着嗷嗷叫的喊声,冲刺而来。
白衣少年一把将紫衣少年揽在怀里,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此生,识你不悔。”
紫衣少年眼中的泪,再也控制不住了。
将弓一扔,伸出手臂,紧紧地搂着白衣少年的腰,“我,亦是。”
他能感觉到狼群就在他们的身前,甚至,它们身上的血腥味,他都可以闻到。
他想了很多很多,训他的父皇,爱他的母妃。
嘲笑他的兄弟,不理他的姐妹。
以及,揽他入怀,与他同生共死的户部侍郎的独子。
还有那条河,河两岸的风景,与家乡的完全不同。
人们穿着厚重的深色衣裳,穿梭于城中。
而河边那抹娇小的白,却异常地刺眼。
仿佛要与泛着波光的河水,融为一体。
然而,一切的一切,就在今日的这一刻,即将化为泡影。
想到这里,他,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