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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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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拉氏又气又急, 忙命容嬷嬷伙同几个力大的宫婢上前拦阻,“忻嫔,此地是翊坤宫, 岂容你胡闹?”

    忻嫔双臂被架住,两腿仍在空中乱踢乱蹬, 半分形象都不顾,眼圈也红了, “皇后娘娘,您也是尝过生离之苦的人,如若您的孩子被人所害,您能眼睁睁看着凶手逍遥法外么?”

    那拉氏想起在她怀中渐渐冰冷的永璟, 心头不由得牵起一阵悲痛,却仍耐着性子劝道:“六公主早夭,本宫自然为你难过,可这并非你迁怒旁人的借口,多贵人何其无辜, 要任由你这般肆意发泄?”

    “她怎么无辜?”忻嫔尖声叫道, “臣妾适才问过照看六公主的乳母, 她们离开前分明将门窗关得好好的,如非有人故意掀开, 怎么会出事?昨夜就只有多贵人去过南三所, 不是她害死公主, 还能有谁?”

    郁宛算是听出话头来了, 敢情忻嫔以为她故意揭开窗扇, 使得公主受冻。

    她上前一步,沉声道:“娘娘这般言之凿凿,怎就认定了乳母所说为真话?焉知不是为逃避责任而捏造的说辞?且昨夜刮了一夜北风, 若门窗只是虚掩,被风吹开也极有可能,娘娘非得将罪名加诸嫔妾之身,请恕嫔妾不能苟同。”

    忻嫔冷笑,比起外人,她自然更相信自己亲手为女儿挑选的乳娘,这多贵人在圆明园的时候就跟她不对付,又看尽她丑态,只怕早就盘算致她于死命,不曾想这毒妇如此凶狠,连无辜稚子都不肯放过。

    忻嫔泪盈于睫,哀哀痛哭起来。

    那拉氏看这模样恐怕难以收场,转头瞧着郁宛,目中颇有探询之意,“多贵人,你为何去南三所?”

    本来阖宫赴宴的日子,独她不在,的确惹人怀疑。

    郁宛一噎,也只能实话实说,“臣妾本打算去看望八阿哥跟十一阿哥,一步都未踏进六公主的房门,婉嫔娘娘也能作证。”

    婉嫔忙站出来,“是,臣妾当时也在场,正好一齐接两位阿哥到乾清宫。”

    那拉氏细问了她去南三所的时辰,便再度面向郁宛,“那么多贵人,婉嫔来之前,你又在做什么?”

    郁宛忽然感到由衷委屈,或许那拉氏只是本着公事公办的态度,可这样审犯人般的流程,还是让她有种做了好事反被埋怨的心塞感。

    她该直说自己是去给永璇永瑆送压岁钱的?可她毕竟只是个庶母,阿哥们又非寄养在她名下,显得她管太宽。只怕一众嫔妃还会在心内讥讽,以为她承宠许久却无生养,迫不及待想霸占别人生的孩子呢。

    气氛正僵持时,外头静鞭声响,“皇上驾到。”

    众人急忙俯身下拜,郁宛动作慢一拍,等云纹衣角到了跟前,匆匆想屈膝时,乾隆已伸手将她扶起,叫了平身,又沉声道:“昨晚上是朕让多贵人去南三所帮忙照看永璇永瑆,淑嘉皇贵妃去得早,不比你们有额娘的阿哥公主,难得多贵人一腔慈心,莫非竟成了朕的罪过?”

    话里已有些嗔怪忻嫔之意,人家赴宴都是携儿伴女,她倒好,干脆将公主撇下自生自灭,若说是因为生病不便带去人多的地方,她自己怎么不留在南三所照看?舍不得热闹,出了事倒怪别人。

    忻嫔听不出言外之意,只恼火皇帝这样偏袒新宠,她仍不肯死心,“陛下……”

    “行了,你的心情朕能体会,朕会命人好好为六儿发丧,一应礼数皆不可少,你也好好收拾收拾,总归这些事都得你来打点。”乾隆念在她丧女之痛并未过多计较,反让王进保好生送忻嫔回宫,又开库房取了好些玉如意、安息香之类的东西送去景阳宫里,算是安慰和补偿。

    郁宛本以为忻嫔闹这场戏只为博取同情,如今重获圣宠便该满意了,怎料忻嫔离去时却狠狠瞪了她一眼,目光如淬毒的利刃一般,冰寒刺骨——原来她真的把这件事怪到自己身上。

    或许身为人母的忻嫔怎么也无法原谅自个儿,是因为她的怠忽职守才导致女儿早逝,唯有把责任推给别人,她才能获得精神上的和平——大脑的自我防御机制。

    一时间,郁宛不知道该同情她还是该唾弃她。倘若忻嫔就此疯癫,郁宛或许会对她有更多怜悯,可若只是个软弱无能的巨婴,那原谅郁宛只能敬谢不敏。

    乾隆皱眉问那拉氏,“照顾六公主的乳母呢?”

    那拉氏回道:“都在廊下候着呢,陛下可要叫来审问?”

    到底是忻嫔的人,也不好自作主张。

    “不必了,拖下去杖毙吧。”乾隆冷笑,“疏于照看小六,以致耽误了延医问药的时辰,万死也难辞其咎。”

    至于是否故意拉多贵人下水,还是纯粹只求自保,乾隆也懒得深究——这样的人,实在不必留在宫中。

    那拉氏心头一凛,也只好垂首称是。

    令妃察言观色,连忙出列说道:“臣妾也是有责任的,近日来千头万绪,以致疏忽了南三所的防卫,实在思虑不周。”

    说完便自请罚两个月月俸以作惩戒。

    乾隆静静地看她片刻,默许其事。

    令妃松口气,倘皇帝要借此机会撤除她协理六宫职权,那实在是无妄之灾,倒不如她先自罚,如此既保住了权柄,也能得个好名声。

    相形之下,那拉氏却像无情之人,她懒得做这些表面文章,只准备回头给六公主抄些妙法莲华经,拿去宝华殿中供奉——忻嫔状若疯迷的举动,让那拉氏想起她的十三,推己及人,无论忻嫔今日有何过错,那拉氏都愿意体谅。

    乾隆安顿好后,仍打算回养心殿批折子,忽一眼瞥见缩着脖子像只受惊小鹌鹑般的郁宛,想了想吩咐道:“多贵人,你来伺候笔墨。”

    郁宛轻轻啊了声,不及细问便连忙跟上,这地方她也不想待了,再说谁知道忻嫔会否卷土重来,疯子杀人可不犯法,她想想都心有余悸。

    等入了养心殿,郁宛便挽起袖管开始研墨,乾隆本意只让她换个环境散散心,哪成想她这样认真,也只好由她,因让李玉取来朱笔和黄绸,细细翻看成摞的奏章。

    等半天也没等到墨汁研好,乾隆转头看去,却见砚池一片透明,墨条都没放,倒有着斑斑水迹——那美人儿的眼泪正一点一滴往下掉呢。

    他忍不住笑起来,“怎么哭了?”

    “没什么。”郁宛胡乱擦了擦眼角,赶紧将墨条重新装上,有一搭没一搭转着圈。

    她就是觉得心里委屈,好像忽然间变成了千夫所指的刽子手,连清白都得靠别人的证词来说明——要不是皇帝来得及时,她都恨不得指天发毒誓了。

    那拉氏仿佛也偏向忻嫔更多些,即便只是同为人母的共情,可也足以让郁宛难受。

    她以为自己进宫一年半载,多多少少该是跟这些人交了心的,怎料还是孑然一身。

    看砚池里的黑水快要溢出来了,乾隆不得不起身提醒,按着她的手叫她停下。

    又拿衣袖揩了揩她颊边喷溅的墨汁,含笑道:“真是,都成花脸猫了。”

    郁宛眼睛红红的,“您怎么一句话也不问?”

    乾隆顿了顿,“朕当然相信你是清白的。”

    再高明的罪犯也藏不住心事,只要三丈距离内,她在他面前就是个水晶心肝玻璃人。

    所以他也一眼洞察这姑娘去南三所的目的,难为她肯帮他想着永璇跟永瑆,这样赤忱可爱的女子,谁忍心去怀疑她?

    郁宛不好意思地哦了声,并不知乾隆靠作弊帮她脱罪,只觉得对方这样毫无犹豫信赖她的人品,还真挺难得。

    或许她不该将乾隆爷想得那么坏,这人对她还是挺有良心的。

    郁宛情绪渐渐放松了些,眼泪也收住了,满怀内疚地放下那片衣袖,上头已沾染斑斑墨迹,“抱歉,弄脏了您的衣裳。”

    乾隆语气轻快,“无碍,是你的衣裳。”

    郁宛低头一瞧,果不其然,白背绸上绣着大朵的蓝莲花,跟万岁爷那金光闪闪的衣料有天壤之别。

    她方才哭的上头,竟完全没注意!白感动了!

    乾隆含笑唤来李玉,“去找个管事姑姑,扶多贵人到偏殿更衣,洗把脸再出来,朕可不希望御前的人有碍观瞻。”

    郁宛心头的沮丧瞬间被愤怒取代,还嫌她难看呢,不就是妆花了点么?常言道丑妻近地家中宝,何况她也没丑到惨绝人寰的地步罢?

    等会儿画个美美的妆,非得艳压全场,看看谁还敢瞧不起谁。

    郁宛迈着雄赳赳气昂昂的步子到后殿去了。

    李玉看得咋舌,万岁爷哄人的本事,还真是非同一般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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