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 三人
巨大的祭坛整整占据了整个山头。
比之于周围高耸的山巅，此处地势平缓，数万亩方圆内看不到一丝起伏，整座山峰好似被一柄快刀削去了山巅一般。
可即便如此，祭坛所在的这座平头山也比之于周边任何山峰都要高得多。
若是将此山比作后世的摩天大楼，周围所有的山峦都不过是城中村里矮小简陋的平房。
祭坛四周，四道光柱冲天而起，遥遥射入天宇之中，如同四把长剑，将天穹刺了个通透。
奇异的纹路布满了整个地面，光影在纹路上流转，如水银泄地。
数道人影站立在无比巨大的祭坛之中，比蝼蚁还要渺小。
人影虽小，但是这几道人影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息却已经完全笼罩了这座山头。
曼殊斜斜躺倒在祭坛东侧，鲜血不断从嘴角沁出，浑身瑟瑟发抖，她身旁还有数名男女，亦是东倒西歪，斜躺在地，看起来受伤不轻。
这几人固然也是先天巅峰境界，然而在祭坛中央的三人眼中，却如草芥无异。
祭坛正中，三人鼎足而立。
叶雨曦身形如影如电，似乎站在原地未动，却又似乎化身千万，存在于这片空间的每一处角落。
另一道暴烈的气息从祭坛中央升腾而起，转瞬之间便化作无穷的杀意，向着四方无差别扫出。
曼殊等人齐齐色变，他们为了将虚空之石放置归位，已经受了不轻的内伤，此时此刻如何还能抵挡这波突如其来的攻势。
几人闭目等死，不料叶雨曦的身形陡然凝聚在他们身前，堪堪挡住了那道蛮横的杀意。
似乎早已经料到这样的攻击没有效果，阿炳冷笑一声，突然一拳击向地面。
祭坛的地面本是无数石板组成，然而在他这一锤之下，却变成了茂密的森林草地，无数道藤蔓凭空而生，粗壮的藤条仿佛巨大的钢鞭，带着呼啸的风声，再度向着几人卷至。
比之于先前无差别乱射，此刻地面上生出的无数藤条准确无误地将倒地的数人当做了标靶，眨眼之间万千鞭影劈空而至。
这不是简单粗暴的鞭打，每一击都带着一道玄奥的剑意，万千滕影，便是万千道剑光，一时之间仿佛整片空间都变成了剑的海洋，以鞭为凭，以草木为阵，鞭影在法阵之中纵横。
阿炳一出手便是法阵、剑网瞬发，声势浩大，几乎没有躲避的空间。
见此情景，原本静静站在另外一边的辛小舟挥手扬剑。
万千道剑光升腾而起，如朝霞紫气，存在于缥缈之间，带着荒古的气息，向着祭坛西侧，战阵之外的一处虚空卷至。
娇叱声起，虚空之中出现数只大手，一把将倒地的众人卷起，而后闪现在百丈之外，大手轰然坠地，变成一道牢不可破的石壁，将所有的鞭影隔绝在外。
一点嫣红突兀地出现在半空之中，空间变成了水纹，荡起阵阵涟漪。
辛小舟眉头微皱，身影急速闪动，每一次位移过后，原先站立之处的空间都变成了带着褶皱的波纹。
“你们两个男人联手欺负我，还真是颇有风度呢！”如银铃一般清脆的声音响起，叶雨曦娇媚的身影出现在石壁之前，脸上依然挂着从容的笑意，似乎方才的战斗跟她没有半分干系。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也不要你的虚空之石，也不会阻拦你完成你的计划，只是想要将你手下的这几条杂鱼收走，你居然都放不下，实在是让我很是想不明白。”阿炳一个翻身，落在场中。
遍布全场的草木藤蔓在瞬间消失无踪，祭坛上光洁如旧，仿佛方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幻影。
“他们跟我一场，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落入你的手中。你猎杀的穿越者，怕是不下百余人了吧！”叶雨曦淡然说道。
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阿炳道：“既然你这么清楚我想要什么，何不卖我一个人情。或者我们可以联手，这样一来，你的目标也能尽快达成，何乐而不为！”
轻轻一叹，叶雨曦道：“我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是否也在你的猎杀榜单上呢？对于你这样的家伙，合作也不见得是一个安全的选择。”
朗声一笑，阿炳并不在意对方语气中的嘲讽意味，无所谓地道：“你在这个世界玩了很多年，眼界也变得有些狭隘起来。天榜第一这个称号似乎给了你很大的虚荣心，让你已经忘记了，我们这种人，本就不在此方规则之内这个事实吧！”
微微一笑，叶雨曦皓腕轻抬，洁白光润的手臂好似暖玉一般，莹莹光辉浮渡其上，更是显得她好似神仙中人：“既在此方世界，如何能不遵循此方世界的天心道则呢！你的心太野，或许拥有无数种能力，也已经去过无数个世界，却好似把最基本的原则忘了。”
“你们过于死板。油不溶于水，这个道理我自然知道，就如同这无穷多个世界，各自有各自的规则，我们不可能适应所有的规则。你以为我是如何在这么多世界中活下来，并且活得比原本这个世界上的人还要快活的吗？”
阿炳仰望着苍穹，嘴角却露出一丝不屑的微笑：“因为我不用去遵循他们的规则，这样太累。我有我的世界，把他们拉入我的规则之中，自然便是我说了算。油脂和水不能融合，但是他们不是整片水域，每一个人都只是水域之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个体，我要做的事情是将这个微不足道的个体纳入我的规则中，并非对抗整个世界。”
“所以你不断地杀戮，想要获得更多规则，进一步完善自己的世界？”叶雨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自然！他们都是规则的碎片，但是从这些碎片的身上我可以找到通往主世界的方向。信息从来都不是单向的，每个穿越者身上都携带着一部分主世界的规则和信息，他们既不自知，我又为何不能善加利用。”
叶雨曦看着这个有些癫狂的男人，静静道：“不得不说，我也有些佩服你这种剑走偏锋，偏偏又能走到极致的家伙。不能说你的想法完全没有道理，但终究风险系数太高，动辄以性命为赌注的游戏，还是少玩一些的好。”
“你错了，或许一开始在这条道路上摸索的时候，的确需要用性命做赌注。但是如今的我又怎能跟最初的自己相提并论，现在哪怕是要将性命放在赌盘上，我也不会有丝毫犹豫，因为，我的砝码全部都是别人的性命，跟我何干！”
轻咳响起，辛小舟缓步走到近前，看着阿炳道：“你是个天才，毋庸置疑。你要去到哪里我也管不着，你要杀穿越者，在我看来对于这个世界只有好处，并无坏处。但我还是觉得，你这样做不妥。”
微微挑眉，阿炳对于辛小舟的说法并不感冒，眼神之中透露着一丝不屑的意味。
“因为，你过于傲慢，过于疯狂。主世界将诸多小世界当做养料的做法，我固然不赞成，但是终究还是在依循着既定的规则行事。而你，似乎根本不在乎什么规则，如果你能够成功进入主世界，我觉得对于诸天万界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阿炳语气上挑，带着几分天然的不屑意味。
“所以，我想了想，还是先把不稳定因素变得稳定，才是当务之急。”辛小舟回答得很是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