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8章 完美破境
陈弈剑的剑还没有出鞘。
可是他发出的一缕剑意，却压制了数千道剑风。
剑风不断增加，裹卷着弥漫整个空间的武道真意和劲气形成了一股恐怖的剑道龙卷。
没有人能够想象他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哪怕是曾经使用了类似手段的陈弈棋亦是如此。
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对手的武道真意和劲气全部变成自己的手段，这是赤裸裸的抢劫。
陈弈棋自问也可以做到，但是需要长时间的准备，绝对不可能如二哥这样简单粗暴。
是的，陈弈剑应对敌人的手段向来如此，简单粗暴。
可是这种简单粗暴，绝非寻常意义上的简单和粗暴。而是大道至简的简单，是无法抵抗的碾压带来的粗暴。
哪怕对手明明知道他很不讲理地将自己的剑意和功法强行夺走，但是依然没有任何可以阻拦的手段。
就像现在的雷云枪和莫家拳。
他们没有时间去思考为何一剑起，倏忽之间便万剑至，好像连呼吸的空气都变成了剑意，不断地入侵他们的五脏六腑。
武域全力展开，似乎起到了一点点防御作用，但是效果并不明显。
因为很多剑风所携带的剑意本就出自于他们自身的武道真意，武域能防御对手的进攻，却无法阻挡属于自己的功法进出。
拼尽全力防御来自自己的进攻，怎么看都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万剑成龙，如潮而至。
雷云枪和莫家拳暴喝连连，也暴退连连，最后在二十多丈远的地方，总算停下了脚步。
地面上两道深达半尺，长达二十丈的痕迹是着他们狼狈而退的足迹。
剑风散尽，所有的剑啸、枪声、拳风都归于寂静。
雷云枪看着远处悄然而立的青年，很是艰难地从嘴里挤出来几个字：“陈弈剑！”
莫家拳瞳孔微缩，他完全不相信，眼前这个挺立展扬的青年居然是天榜第三，陈弈剑。
不是天榜第三的名头过于响亮，而是天榜对于他而言，已经是很多年都没有投入太多关注的，一个类似于小孩子过家家一般的存在。
如若不是家族之中有几个颇有天资的子弟要在下一届天榜上拼一拼，他根本就不会知道陈弈剑这个名字。
天榜虽然可以堪称江湖第一榜，但是又怎能是早已经进入宗师境界多年之人的关注对象，至多不过是让这些人谈及出色后辈之时，多出来的一些话题而已。
天榜存在于世间很多年，天榜的高手是人间最出类拔萃的一群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是极少有天榜高手跟宗师境高手交手的记录。
因为二者根本不在一个层面。
雷云枪前日在西苑外的树林之中跟人讲述了他曾经的遭遇，初入宗师境的他志得意满，却被天榜第二打得怀疑人生。
这件事情他没有当做需要守口如瓶的秘密，但是也没有大肆宣扬，只是在陈弈棋带给他相同的奇异感觉之后，方才淡然地跟几人提到这段往事。
便是如此，人们也多少还有些不太相信他的说法。
可不管别人信不信，他心中早已经认定，自己此生不会再去挑衅阿炳。
江湖上有一些关于天榜第一和天榜第二之间的传闻，很多人都把这两个人放在一起评论。
所以很多人也自然而然地将这两人列为超然于其他上榜者的存在。
雷云枪亦是如此，并且在有了自己的切身体会之后，更是加强了这种想法。
除了这两个怪物之外，其余的入榜者理论上应该都是正常水准-正常的先天水准。
然而今天他才发现，原来天榜第三的陈弈剑，居然也是自己不能匹敌的存在。
从现身到将他们击退，对手连手中的剑都未曾拔出。
莫家拳心中的震惊更甚，于是沉声问道：“你突破了先天境界。”
这样才能够说得通。
境界相同，对方是千年不出的绝世天才，他们被轻松击败，这才是符合逻辑的推断。
摇了摇头，陈弈剑冷峻的面容并没有丝毫改变，眼神之中透露出来的并不是击败宗师境高手之后的悠然自得，而是带着一丝惆怅的遗憾。
“完美破境，谈何容易！”
所有人心头皆是一震。
完美破境！
这四个字似乎有着莫大的魔力，给人带来的震撼竟然不比陈弈剑随手击退宗师境高手来的小。
雷云枪和莫家拳心中更是哑然。
很多年前，曾经有位天人说过，宗师境界并非修行的终点，从某种角度而言，说是修行的起点反倒是更为恰当。
因为从这个境界开始，武者才能真正地体会天心道则，触碰到规则的门槛。
可是规则到底是什么，并没有人能够说明白。
那位天人说，规则就是存在本身，一个武者破境晋入宗师，才算是触摸到了一丝丝真实世界的轮廓。
存在是真实世界的表现形式，而规则是造就存在的伟力。
先天境界是真实世界的体验门槛，入了先天，方能体验到真实。
宗师境界则要跳出真实世界的体验来观察真实本身。
天人境界是运用规则的开始，而非终结，天人之上的合道也不过是融己身入规则而已。
在他的设想之中，武者最终极的形态应该是创造规则。只是这种境界太过于玄妙，无数年过后，依然只是停留在武者的想象和理论之中。
想要达到最高深的境界，早在武者从先天突破到宗师境界之时便已经有了重要的征兆。
先天武者破境宗师，成就却各有不同。
有人在进入宗师境界之后，依然能够日日精进，向着更高深的天人境界发起冲刺。
而有的人则会止步不前，宗师境界就是他修行的坟墓，终此一生再没有突破的可能。
其差别在于破境之时武者自身对于天道的理解相对于真实世界运行法则的匹配程度。
然而这种匹配并没有明确的判断依据，到底怎样才算最佳，这便造成了武者之间潜力的差别。
所谓完美破境，理论上并不存在，没有人能够在破境之时便能完美映照所有的天机道则。
大道三千，各取其一，只要一以贯之，走到极致，便能成就无上境界。
是以后人逐渐将完美破境理解为找到了某种可以直达本源的道则，可以凭借此道一直走到修行的尽头。
完美破境者，攀登武道巅峰，如同按图索骥。
比之于常人，快了岂止百倍。
陈弈剑竟然说他要完美破境！
他要将这种只存在于理论中的境界付诸于实施。
何其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