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3章 不堪造就
来自竹叶的突袭来得悄然无声，更关键的是，距离极短，留给中年人的反应时间极其有限。
陈弈棋眼中闪出光芒，带着某种兴奋的情绪。
然而下一刻，他目光中的兴奋渐渐消散。
那片化作利刃的竹叶悬停在中年男子太阳穴的之上，却已经失去了前进的动力。
中年男子的眼珠向着竹叶悬停的方向微微转动。
这个场面显得极其地诡异，两个人如同两具雕塑一般静立不动，一片竹叶腾空而起，悬而不落，只有陌生男人的眼神缓缓向右移动。
当他的视线落在竹叶上之时，竹叶突然间失去了承托它凝聚在半空中的力量，再次变成一片普通的落叶，翻滚着落向地面，在快要接触地面的时候炸裂，发出“波”的一声，化作齑粉。
那些依然在空中翻滚的竹叶，接连在空中炸裂，发出一连串的“波-波”之声。
“我小看你了……”中年男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陈弈棋身上：“不过，你以为这些小把戏，能够登得上大雅之堂吗？修炼一道，逆天而行，终究靠的还是自身的强大，那些道法、阵法不过是身外的辅助，岂能伤得了真正的强者！”
陈弈棋心中不屑，暗怼：“你堂堂先天上境强者，跟一个后天境界的小辈讲一力降十会，有意思吗？有本事等我到先天境界，看看你所谓的旁门左道能不能干死你！”
他此刻全身都被对方的气息压制，连张口也是不能，这番怼人的话自然只能吞进肚子。
只是他有点想不通，一个先天上境的高手，跑到紫竹林中，难道就是为了跟自己这样一个小辈说上几句无关痛痒的话，来显示一下优越感？
“莫要以为凭借一点小聪明，便可以在蜀山之中肆意妄为。”一道真元越空而至，迅速游遍陈弈棋全身，中年男人面上闪过一丝错愕的神情，随后便哑然失笑。
这是从他见到陈弈棋之后露出的第一个笑容。
竹林之中再次响起脚步声，几道身影出现在陈弈棋的视线之中，在十多丈外停住了脚步。
罗世阳、宋子芙、李定还有李婉茹以及不少蜀山弟子都聚集到了此处。
此时正是晨间，不少人都选择在晨雾未散，浊气未生之时来此修行，他们显然是被方才竹叶炸裂之声所惊扰，循声过来。
看着周围逐渐增多的人群，中年男人神色并无丝毫慌张，反倒是背起双手，似乎在期待更多人的到来，他的笑声愈发欢愉。
“倒是没有想到，堂堂蜀山真传，打破炼剑山收取剑魂记录的少年，竟然只是中人之姿。”中年男人脸上笑意更甚。
陈弈棋发现施加在身上的压制之力渐渐消失，终于可以活动手脚了，拧了拧脖子，陈弈棋若无其事问道：“我有一问，不知前辈可否帮忙解答？”
中年男人此时心情不错，看着陈弈棋微笑不语。
陈弈棋没有客气，叹了一口气道：“我是中人之姿不错，可就凭着中人之姿便已经取得蜀山真传资格，若我是上上之姿，岂不是大家都没有了活路？”
他此刻的体质的确还没有达到很理想的程度，不过这只是一个短暂的中间状态，中年男人以为他的资质只是如此，便是大错特错。
陈弈棋的这句问话虽说是在怼中年男人，但是依然把周围的少年们得罪得不浅，他遭人恨的体质再次焕发出蓬勃的生机。
男人冷笑一声道：“你的话没有问题，没有人规定修炼便必须要有过人资质，以平凡之姿取得过人的成就，更是让人佩服。只是……”他的神情再度恢复先前的冷漠模样，声音也变得冷冽起来：“只是方才我略微探查，发现你体内的真元居然稀薄至极，竟只是七品水准，到真是让人意外！”
“那一日你在天指峰上跟李定对战之时，便显出明显的真元不继之态，你当周围观战之人都眼瞎了不成？
本想着你被收为真传，自当努力奋进，却没想到一个多月过去，你除了不听师嘱，好高骛远强入剑碑林，导致被罚思过崖一个月。之后便在这紫竹林中悠闲度日，每日去剑阁道殿也只有一个时辰，哪里有半分真传的样子！”
他越说越怒，到后来更是掷地有声地指责起来。
“若是蜀山的真传身份在你眼中这般没有分量，还不如早早让出为好，省得平白浪费大好的资源！”
中年人的这番话可谓是用心良苦，看似处处为陈弈棋着想，痛心于他的不思进取，全然是一个长辈对不争气的后辈谆谆教导。
可是当着这许多蜀山少年的面，直接点破他的真传身份，继而又暴露其短处，更是指明陈弈棋性情怠惰，不堪造就，分明就是将他立成了一个靶子，在所有人心中都埋下一根刺，成为他们心中妒恨的对象。
蜀山真传，可以不限制剑阁道殿修行时间的这个特权，也已经让很多人羡慕不已了，更别提三年之后，真正确立真传身份后随之而来的种种便利。
可是相应的，这个临时的真传身份并非不可挑战，如果三年之后他处处不如人，这个真传身份则完全是可以被人顶掉的。
中年人的这一番话，无疑是给所有新晋少年心中树立了一个奋斗的目标，并且堂而皇之地告诉大家，眼前这个真传实际上是一个败絮其中，很容易便被推倒的对象。
可谓诛心之语。
只是他这番话，谁也找不出他的错处。
便是陈弈棋自己也无法反驳，他体内的真元的确储备量极少，甚至比之于那日跟李定战斗的时候更加稀少。
没想到今日却是被这中年人点出。
不过这也是现在他与同龄人相比，唯一的弱点所在。
但是因为体质的加强，身体整体机能的提升，加上剑心的成长，以及原本他所拥有的技能对于此间道则的融合程度，还有几个特殊技能的掌握熟练度的增加，他的战斗力不降反升，比之于当日跟李定打斗之时，整体战力上升了不止一个台阶。
只是这个提升根本不是简单的气息探查可以得知的，在所有人看来，他只是一个比原先瘦了一圈的胖子，不具备任何威慑力。
一旁围观的少年中响起低沉的议论之声，他们没有中年人的眼力，看不出陈弈棋所谓的“底细”，可是当中年人明确指出之后，人心却是开始浮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