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2章 榜尾请留步，榜首来也
盏茶时间过后，观榜余韵渐渐平息，浩云师兄领着众人向解剑林东面走去。
少年们知道这便是要去登山道了。
这才是真正的蜀山入门试。
由解剑林往东不过二里地，赫然便可见到蜀山山门。
两块高达十数丈的巨石，一左一右分列道旁，巨石表面突兀不平，棱角四出，分外狰狞，如同两只时刻准备择人而噬的太古荒兽。
一方长条巨石横贯巨石上方，中间被削平，由行书写就“蜀山”二字。
字大如斗，横竖撇捺之间仿佛有一股凌冽的剑气在巨石上纵横游走，带着某种荒古的气息，让这一方天地都显得庄严肃穆起来。
“蜀山”二字分明刻在巨石之上，却仿佛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时间比巨石更为长久。
似乎天地初开之时，这两个字便已经牢牢地刻在了此处，好似眼前高耸入云，直入天际的蜀山，是因为这两个字才伫立于此。
少年们一路窃窃私语，可到了此处之后，再无一人出声。
面对着这道简朴到了极致的山门，面对着那两个仿佛比时间还久远的题字，所有人都在这一刻感受到了自身的渺小。
大道无涯，天机莫测。
透过山门仰望苍穹，白云飘荡，山风过处，蜀山群峰隐约可见。
这里，便是蜀山的山门。
这里，也正是蜀山入门试的起点。
陈弈棋走在队尾，身旁是比他高出两个脑袋，孔武有力的赵奎，前面一千多名少年排成五列，依次前行。
忘忧四女依他吩咐，从登山路开始，便不许在他左右侍奉，早已经被他赶到队伍前方。
赵奎在先前的榜单中排位比陈弈棋只高一位，以答对三则剑解荣登倒数第二。
用赵奎的话来说，幸好那花费十两买来的册子上只有三解，否则他恐怕记不住或者记混了。
先前他站立在解剑林外，谁也不搭理，一方面是不知道如何跟人搭讪，另一方面也是他实在没有时间去搭讪，只是一遍一遍默诵着那三则剑解。
别人都以为他得了倒数第二，他却是知道自己得了满分。
陈弈棋好奇这样一个看起来毫无修剑天赋的少年为何要执着于拜师蜀山门下，只是赵奎不肯说出缘由，他也就不再追问。
按照他的判断，这样看起来木讷的一块榆木疙瘩，怎可能将那三则剑解背诵得分毫不差。
玲珑剑局，若是死记硬背便可以通过，那便太小看司马道缘的境界了。
是以他曾用偷偷神识探视过赵奎的识海，发现这个少年的魂海浩荡好似一片静谧幽然的大湖，湖中波澜不惊，平静如镜，不知其深几何。
相比于寻常少年只如水缸大小一般的识海，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赵奎对自己的天赋毫无所知，只道是自己能下苦功夫、笨功夫，自然背得下来那三则剑解。
陈弈棋微微一笑，记下那三则剑解对于习剑多年的少年来说，自然不难。
可对于一个没有丝毫剑道基础之人却是如同天书一般，岂是下一点笨功夫就能记下来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陈弈棋懒得寻根究底。
赵奎性子淳朴至极，身为倒数第二却时刻不忘维护新交的好友-倒数第一的陈弈棋。
遇到有不怀好意转过头来对他们评头论足的少年，皆回应一个彪悍的眼神。
他气场凶悍，倒是让他人不再敢明目张胆过来参观这榜末的两位活宝。
史上成绩最差二人组便这样不疾不徐得吊在大部队最后面，向着蜀山山门前行。
陈弈棋本以为自己已经是最为懒散的家伙，却在不意间回头看到居然还有一人正在远处不急不缓向着这边赶来。
那人的步伐看似闲散可速度却是不慢，十多丈距离，三两步便至。
古铜色的肤色，嘴角叼着一根刚刚啃过的鸡骨头，少年的脸上挂着让人看起来就觉得心情舒畅的微微笑意。
金榜榜首罗世阳。
追上二人之后，罗世阳放缓脚步，行至陈弈棋身侧，自来熟一般，轻轻用手肘一撞，道：“胖子，你在那金榜前观看良久，可看出什么名堂来？”
赵奎这才注意到身旁多了一个人，他未曾跟罗世阳照面，自然不知道他是那金榜第一。见到他跟胖子问话，自忖与自己无关，不再搭理。
陈弈棋讶然道：“这位兄台难道也看出来了其中玄妙！”
罗世阳见他毫不否认，心道这胖子果然不是先前在解剑林中开赌局时看到的那般无用。
自己身上的一千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干脆跟众人反向押注，押了陈弈棋赢。
倘若输了便罢了，可赢了的话，按照现在的赔率，直接便可十倍赚回来。
所谓富贵险中求，他从来不排斥剑走偏锋的打法。
从暮云镇中吃饱喝足，他便往蜀山行来，经过解剑林时看见胖子在金榜之前驻足良久方才离去，觉得有些奇怪。
一个榜单而已，一眼扫过便知大概，何至于花上这么多时间。
等他走近凝神一看，顿时觉得那榜中文字之间好似有浩然剑气喷薄而出，差点惊得他佩剑出鞘。
在这等剑意面前一不小心便是神识动荡，神魂摇曳的下场，寻常人哪里能够在榜单前长时间观看。
这也是因为他自身的境界不低，否则根本感受不到榜单上凝若实质的剑势。
那个胖子居然能在榜单之前看上那么久！
罗世阳顿时精神一震，觉得自己这一千两白银好像不一定会打了水漂。
于是乎离开榜单之后，他便追上胖子，想要试探一二。
面对陈弈棋的问话，罗世阳并不想作答，他想看看胖子到底从中领悟了多少。
果然，胖子神色肃穆，眼神坚定道：“蜀山不愧天下剑宗，一言一行都有深意。”
顿了一顿又接着道：“你看那金榜前五，实际上隐隐透露出来蜀山选徒标准。”
罗世阳闻言大奇，他还真没看出来这里面还有此层意思。
“罗世阳、郭碧根、李定、邓金、付金龙，这是一首藏尾短句啊！”
“？”
“阳根定金龙！他奶奶的，榜首的鸟儿一定很大，这都让他们看出来了！”
“噗！~”罗世阳差点喷出一口心头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