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深蓝大海
阿蘅的身体,早就已经注定了无法经过天雷淬炼成神。
抛弃这具躯壳的选择,只有阿蘅自己才知道,这有多么痛苦。
活生生将自己的神魂和躯壳剥离开来,这还是在阿蘅早已超越元婴的实力,却没有元婴的前提下进行的。
皮肉分离的痛苦远远不足以形容这痛苦。
周围还有无数浓黑的神魂等待着时机,妄想从阿蘅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这可是修仙之人的血肉啊!满满的灵气,甚至洋溢着金色的光,十分诱人!
毫无理智的神魂一次又一次的往阿蘅身上撞,尖叫声、呐喊声,呻吟声,无数声音充斥着阿蘅的神识。
“放弃吧!”
“放弃吧!”
“……”
“你真弱!”
“让我啃啃!”
“……”
神魂的剥离首先从手指开始,逐渐的将神魂抽离出来。
随着神魂剥离的进程,阿蘅能明显感觉到,身体正在失去控制。
那些周边的神魂便敏锐的抓住了这个时机,一个接一个前仆后继的撕咬着阿蘅的血肉。
疼吗?
早就已经麻木没有感觉了。
……
什么是疼?
阿蘅感觉自己轻飘飘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
她睁开眼睛,冷漠地看着那些贪婪的神魂啃噬自己的血肉。
明明是自己的身体,阿蘅却丝毫没有触动。
不知过了多久,原本阿蘅的那具身体如今连一滴血都不剩了。
原地只剩下一把孤零零的冰剑。
阿蘅随手一挥,那些神魂像是见到了天敌,立马吓的瑟瑟发抖,迅速又乖巧的撤离,甚至还蹲在地上颤抖着。
那把冰剑在阿蘅垂眸看去的瞬间,散发出耀眼至极的光,竟然都能将这黑压压一片充满魔瘴之气的地方照亮了!
再看那些神魂们,却都努力将自己缩小到了极致,脑袋都不敢抬起来。
阿蘅手一握,原本可怜的躺在尸骨之上的剑立马飞到她手里。
冰剑到了阿蘅手里后,迅速碎裂,然后又迅速重组。
重组之后的剑透亮,剑身刻着漂亮的雪花纹路,剑柄处那只眼睛的形状和阿蘅的眼睛一模一样。
只不过,剑柄上的眼睛散发着耀眼的金光,而阿蘅的眼睛却是幽深、静谧的蓝。
阿蘅爱惜至极地抚摸着雪剑全身,随后仅仅是一个简单至极的挥剑姿势,漫天冰雪飘落。
雪剑剑尖在地面缓慢又优雅的划出了一个神秘又复杂的纹路,在纹路收尾衔接的瞬间,金光乍现。
随后,冰雪一寸又一寸的以阿蘅为中心,扩散开来,伴着金光,那些之前还张牙舞爪的神魂们瞬间被冻结。
咔嚓~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整个魔瘴之地全部被冰雪冻结后,一声又一声的咔嚓声响起,原来是这些冰块都接连碎开了。
那些神魂冻结的冰块都碎成了齑粉,散落在地,将地上堆积成山的尸骨溶解。
随后,一片无边无垠的深蓝大海出现。
任是谁都不会想到,这片浩瀚无边、神秘又美丽的海面竟然会是无数尸骨和神魂组成的。
阿蘅悬浮在空中,挥了挥衣袖,将雪剑收起来。
然后,纵身一跃,跳入那深不见底的大海。
幽暗,压抑,窒息。
除了这些,阿蘅感受不到别的。
抛弃了躯壳的阿蘅就差一步成为真神了。
那一步就是脱离这个世界。
但在脱离这个世界之前,阿蘅还是要做点什么的。
不知道游了多久,终于,出现了星星点点的光亮。
逐渐,光亮越来越盛,终于,阿蘅能够看到海岸了。
阿蘅像一尾鱼,跃出海面,海水丝毫不沾染阿蘅的衣裳,因为她如今只是神魂。
跃出海面之后的阿蘅才知道,原来在这边,刚才那根本就不是海。
在那边无边无际的海,在这里只不过是一汪湖水,边际都清晰可见。
岸上到处都是盛开着的昙花,星星点点的萤火虫点缀其间,梦幻又美丽。
天边挂着一轮圆月,散发着清冷的光。
天上星子数点,万里无云。
阿蘅飞在半空,俯身看岸上,只有无边无际的昙花,连小路都看不见。
湖面倒映着天色和岸边昙花,无波无浪,倒是有些让人分不清哪里是湖,哪里是天。
此时此刻,阿蘅突然觉得,这些昙花无比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到底是哪儿呢?
……
阿蘅一点一点回忆整理三世的记忆,努力从那些细枝末节里搜索出有关于昙花的记忆。
(三世,女武神是第一世,转世后成为姬玉蘅,被几个男人掏心换血等等,世界毁灭,只剩下魔瘴之地。
然后系统扭转时间,几个男人的神魂穿过溯源湖,到达扭转后的时空。神魂在魔瘴之地意外的地方无法生存,必须夺舍。
几个男人回来的太早了,阿蘅都还没出生,于是就夺舍了别人的身体,用阿蘅的心、眼、血为之后的自己布局。
他们无法更改太多,存在太久,因为天道法则限制,所以都只是埋下了一个引子。)
终于,阿蘅想起来了,灵剑城的那面溯源镜镜身的花纹便是昙花!
那么,这里不言而喻,也就是溯源湖。
溯源湖,是一切的开始,也是一切的终结。
传说这里是最接近神明的地方。
溯源镜镜身左右对称,溯源湖也理应左右对称。
如今,她需要找到溯源湖左右对称的中轴线!
岸上大片大片的昙花,远看基本上看不出什么区别,近看又都能将整个人都埋进去了,哪里还有机会分辨昙花的区别?
溯源镜在怎么精美,也是省略了很多细微的花纹,能做到那种程度,已经是极致了。
而溯源湖则不一样,细致可以细致到花瓣大小形状不同,可大体花朵形状又不明显。
饶是阿蘅,如今也有些手足无措。
这里太美了,很容易让人忘记时间和烦恼。
这也就意味着,很容易在这里迷失自己。
阿蘅在空中飞久了,眼睛和头脑都有些被昙花迷晕乎了,于是阿蘅就选择下来走。
她静静的在花丛里走着,耳边只能听到拨开花丛的稀疏声音。
不知道走了多久,鼻尖忽然能够闻到一丝丝淡淡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