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闹剧
不管是容临,还是蔺容,他们的身份好像一直都只是阿蘅的师父。
所以,有那么一瞬间,容临还有种不该有的期待,期待阿蘅说的只是蔺容。
可是这么想,容临又极其的不甘心。
说到底,容临也只不过是蔺容和君宴的一部分。
没有蔺容,自然也就没有容临。
容临的长相也几乎和蔺容没有区别。
容临希望阿蘅刚才只不过是将他认作了蔺容,却又不甘心被阿蘅认作蔺容。
他苦笑着,手心捂着龙吟剑穿透身体的伤口,鲜血染红了容临的白衣,也弄脏了容临玉白的手。
放弃?认输?
这不是容临会做的事!
容临直接用手指抓住龙吟剑的剑尖,硬生生的将那柄盘旋着金龙的剑从自己的身体里抽出来。
龙吟剑穿透容临的身体,带出无数鲜血和碎肉块,那画面简直惨不忍睹。
围观的人没有一个敢上前制止这一切的,几乎全都看傻了。
他们也不是没有经历过打打杀杀的无知幼童,自然不会害怕鲜血。
可对自己这么狠的还是第一次见。
然而容临就好像不是个正常人一样,这样都还能笑着站起来。
“阿蘅……杀了我吧,我想要死在你手里。”
疯疯癫癫的容临完全没有阿蘅初见他时的那副模样,发丝凌乱,一身雪衣成了血衣,胸口还破了个大口子。
他沾满自己的鲜血的双手,颤颤巍巍地将龙吟剑递到阿蘅面前。
阿蘅手里的冰剑似乎是感应到了龙吟剑,冰剑剑身厌恶地抖了抖,表达着自己的反感。
阿蘅眼神平淡,手里的剑将龙吟剑挑起,龙吟剑飞得老高。
在龙吟剑坠落的前一刻,阿蘅用手里的冰剑全力一劈。
噹~
清脆的一声,龙吟剑竟然被阿蘅那柄看似脆弱至极的冰剑给拦腰劈断了!
带着剑柄的那一半回到了蔺容手里,而另一半却朝着一个所有人都预料未及的方向飞去。
一旁瘫软在地上虚弱至极的苏玉无端又添新伤。
这次的苏玉可没有之前那么好的运气了,本就受了重伤的她压根就躲不开。
之前蔺容的那一剑不是奔着阿蘅的命门去的,再加上苏玉要比阿蘅矮上一截,自然只是戳到了苏玉的肩膀。
可这次那一半断剑好像是长了眼睛,直接插在苏玉的心口。
苏玉瞪大了眼睛,她就是个傀儡,死了就会直接消失。
即便是这样,她还是没有放弃恶心阿蘅。
明显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苏玉惨白着一张和阿蘅相似的脸,学着阿蘅坚韧又不屈的模样,断断续续地说着,
“别……别怪……师姐……她……她……不是……故意的……”
“我……我……很好……”
“……只是……还没有……好好……逛遍……修……修真界……啊……”
然而,苏玉的这场戏并没有得到阿蘅等人的关注,只是天衍宗的宗主不停的给她输送灵气,试图稳住苏玉的伤势。
可扎进苏玉心口的剑就像是一颗巨大的毒瘤,汲取着苏玉的灵力,还危害着苏玉的生命。
宗主并不理解年轻人们的事,他原本还以为这只是玄月尊者师徒间友好的切磋,也没想到后续会闹出来这么大的事情。
他不清楚,分明姬家那小丫头性子不会不分青红皂白,不会随意杀人,怎么如今一切都变了?
苏玉的身体就像是破了洞的气球,不管再怎么努力往里打气,终究比不上漏气的速度。
没办法了,宗主只好招呼自己的弟子,准备给苏玉安排后事了。
他不想这场闹剧继续下去,试图去劝说阿蘅等人停手。
宗主那张威严的脸肉眼可见的疲惫了许多。
但阿蘅却没办法停止。
事已至此,阿蘅不可能放弃容临和蔺容身体里,属于神之眼的那部分力量。
前世的蔺容剜掉了阿蘅的双眼,将双眼里的力量抽出来,封存在自己体内。
而那双无用的眼珠则被冰封起来,留在阴暗至极的地底。
之后阿蘅的眼眶被放入了两颗玄玉珠,幻化做眼睛的模样,暂时替代阿蘅的眼珠。
虽然之后阿蘅仍然能够视物,但那双眼睛却再也不会流泪,也不再灵动。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这个道理蔺容、苏燃几人也是懂的。
所以神之血和神之眼不在一个人身上。
只不过目前的蔺容并没有像苏燃那样,恢复前世的记忆。
他并不理解自己一向乖巧的徒弟怎么会突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原本还在围观的苏燃见此情形,终于也是不再伪装,直接上去将虚弱的蔺容带走。
容临不是蔺容,救走了也无法恢复前世蔺容的记忆。
现下这个场景,没能完全恢复实力的苏燃救不了两个人,只能趁乱将蔺容带走。
容临那边就是救不了了,都是白送的主了,苏燃也拿他没办法。
阿蘅没有在意苏燃带走蔺容的举动。
带走蔺容又能改变什么呢?
如今的她已经不是前世那个无知少女了。
阿蘅早就不会再期待那些虚无缥缈的情爱了,情爱有什么意思呢?
不过是平添烦恼罢了。
阿蘅半蹲在容临身边,丝毫不在意容临的表情。
于阿蘅而言,他容临也只不过是阿蘅漫长生命里的短暂过客。
阿蘅冰凉的手指盖在容临的眼皮上,容临极其顺从地将眼睛合上。
丝丝缕缕凉意覆盖包裹容临的眼睛,细碎的疼痛伴随着属于神之眼的力量的抽离。
直到阿蘅收回手,容临才缓缓睁开眼睛。
一切好像没有什么变化,也只有容临自己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
胸口的大洞不知何时悄悄愈合,而当容临凝神静心去探查未来之时,却什么也看不见,只剩一片白茫茫的虚无。
容临虽然面色不改,但眼神里是肉眼可见的无措与慌乱。
他试图去以自己的脆弱博得阿蘅短暂的心软,却在伸出手的时候,阿蘅站起身躲开了。
“我的东西,我拿走了。以后,我们两不相干了。”
阿蘅果断的转身就走,丝毫没有给地上虚弱的男人一个心软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