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蚁人的国度
倘若一天是一百年。
那蚁人的历史已经接近千年，他们经历分分合合，经历动乱波折，经历繁荣与朽烂。
但是这份历史没有经过时间的晕染，闲的十分轻薄，像是一个虚幻的梦。
蚁人的足迹已经不满足于一顷荒田，而是开始向四周扩展。
“为了王的意志！”蚁人高呼。
而不是为了神的意志。
曾经的神话已经崩塌，伟大的‘塔姆’已经数百年未曾显露祂的神迹，曾经的神殿也早已人迹荒芜。
自盖之后，蚁人就已经踏入了封建时代，他们的族人遍布大地，他们的奴隶也遍布大地。
他们驯服猛兽作为坐骑，他们修习武道抵御外敌。
在这片土地上，活跃着两个种族，一个是原生虫族，一个是蚁人王国，他们相互为敌，争戈百年，掠夺着一切可以收集的资源。
“盖死了吗？”
“他死在了四天前的夜里，床榻之上。”监控着沙盘正常运转的母皇回答道。
“嗯，他在临死前做了什么？”
“焚毁有关《气力淬炼法》的记录，并一直祈祷您的宽恕。”
“好的，我知道了。”
夏翀放下手中的碗，给小黑人扔了块骨头。
“汪！”小黑欢喜的摇头借助，坚硬的牛骨在它口中像是脆弱的豆腐，只是上下颌轻轻一咬，半透明的牙齿就将骨头一分为二。
“如果照阶位划分来说，我现在应该算是几阶生物？”
[根据能级划分，您应该是三阶生物，不过因为您具有权能，所以可以被归类为伪四阶生物]
“那这些蚁人呢？又是几阶。”
[未入阶]
“即便只是空洞的，短暂的‘千年’，依旧滋生了太多的腐朽和黑暗，这就是所谓的文明吗？”夏翀不满的摇摇头。
时间像是他手中的棉线，顺着心意揉搓辗转，如果他耗时许久就编织出这样一个颓败的文明，那这文明……不要也罢！
…
“咚！咚！咚！”大地好像在震动，夏翀所过之地，草木倾折，鸟兽奔逃，即便是最大的虫子也只敢抱头而窜。
“什么声音？！”
“有东西过来了！天呐，那是什么？！”
即将和原生虫族举行决战的蚁人军队忽然发现了远处的夏垓，那庞大的遮天蔽日的身影，即便只是看上一样，都会让人觉得两股战战。
现任的蚁人王名字叫做‘季’。
他正坐在王撵上，抱着嫔妃欣赏远处的大战，对于他而言，这些人都不是他的子民，而是他的奴隶，他要征战，要掠夺，要将心中的暴虐以一切的形制发泄出去。
夏翀三两步就走到了密密麻麻的黑点前，相比于曾经筚路蓝缕的‘始’，这些蚁人士兵可以说是甲胄精良，装备齐全。
“蚁人，你们忘却了先祖许下的誓言了吗？”
一张巨大的面孔从天空中俯瞰大地，夏翀如同鹰眼一般锐利的眸子精准的找到了‘季’的车辇。
正在戏弄美人的季被天空中轰然响起的雷霆吓了一跳，纵使华盖遮掩，季也隐隐感觉到，这个声音的主人在问他话。
而依旧有传说在蚁人中流传的夏翀，在露脸的下一刻就被大量的蚁人士兵认了出来。他们口中高呼‘塔姆’，然后齐刷刷的跪伏在地上。
“一刻，也不敢忘啊！”
季抽出随身的短戈，一下劈开遮光的帘幕，将自己暴露于夏翀之前。
他震撼的看着屹立于空中的大脸，腿脚颤抖却强行用戈扶住，身上浓密的毛发反倒成了恰到好处的伪装，使骑士看不见他内心的慌乱恐惧。
“伟大的塔姆，不知您为何来到我的面前？”
“蚁人的王，我曾创造了你们，就在你所伫立的平原上，用头发和血。
我曾教诲你们生存和进化，就在你所伫立的平原上，传授你们武道的力量。
现在，轮到你来回答我的问题，蚁人，你是否仍旧感恩大地馈赠你食物？尊重万物授予你智慧？以仁慈对待你的子民，以利刃守护你的领土？”
“什么？！”听到夏翀质问的季出奇的愤怒。
“我的先祖建筑了高耸的城墙，将敌人阻拦于高墙之外；我的祖父驯服熔岩巨兽，熔炼钢铁；我的父亲划地而治，开创了繁盛的文明。
而我，最伟大的王，季！将会带领我的子民征讨外族，开拓领土，我的铁蹄所到之处无有不从，我的子民就应当如同咕噜（一种类似羔羊的畜类）一般为我统治驱使！
我问你，伟大的塔姆，我做的还不够吗？！”
神却不答，只是在“咚！咚！咚！”的巨响中重新离去。
季拄着戈，发出猖狂的大笑。
“泥塑木雕就应该安心的待在他的神庙里，乞怜信众的供奉，而不是以趾高气昂的姿态，指点王的江山！
现在看来，所谓的塔姆，也不过是更加高大的巨人而已，终有一天，我亦可取而代之！”
在一片跪伏的士兵中，立于车撵，拄戈而立的季可以说是十分显眼。
夏翀摇摇头，对着身旁撒娇的小黑说道：“去吧，小黑，驱赶他们离开这片土地就好，不用赶尽杀绝。”
“汪！”
塔姆离开了，每一名蚁人都能感受到祂的失望，除了季。
蚁人的历史是短暂的，他们的思想仍旧停留在王权神授的阶段，因为‘季’是王族，是神选中的一支，所以他们天然服从‘季’的统治，忍受他的暴行，臣服他的武力。
他们的脑海中还没有诞生出‘起义’和‘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种概念，所以当神权和王权陷入敌对时，不少士兵都显露出短暂的茫然、惶恐、不知所措。
“汪！”
原生虫族早已悄悄离开了，小黑的目光一下子就锁定在了还在原地整军的蚁人。
“汪！”
又一声犬吠，像是惊雷一般在每一名蚁人的耳边炸响，不少士兵都茫然抬头看去，就看到了那无比巨大的，漆黑的巨兽头颅。
“怪、怪物！怪物！”
漆黑的巨兽闯入军阵之中，它的眼睛城楼还要巨大，它的利齿像是山峰倒挂，它每一次跑动跳跃，就会有十数名蚁人跑动不及被踩成肉酱。
没有做出多少抵抗，蚁人就崩溃了，最强大的二阶武者也难以在小黑的皮肤上划开一道长长的裂口，被尖锐的小刺扎痛的小黑反而被激发出凶性，更加野蛮的蹂躏着蚁人战士。
“神，授予你们智慧，并非因为仁慈，而是兴趣。
神，降下天灾亦非怨愤，或者失望。
记住，神不爱世人！”
巨兽的喉咙中发出晦涩刺耳的声音，像是一把把尖刀利斧刺入季的心中，他跪伏在原地，任由完全崩溃的蚁人士兵从身旁跑过，口中发出痛苦的嘶吼。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神的威严，不容挑衅！”话音落下，小黑一口把季连带着他身下的土地吞入腹中，在原地只留下一个犬牙交错的巨坑。
…
神怒之年。
暴君季的不敬招惹了神灵的愤怒，祂愤怒的召唤天灾巨兽科尔兰蒂斯阻止了大军的征伐，直到暴君季被天灾巨兽吞入腹中，天灾巨兽才满意离去。
已经腐朽的蚁人帝国瞬间分崩离析，化为四个小的王国各居一隅。
而他们之间相同的是，在立国的第一天就开始修缮神殿，供奉神灵，祈求神灵的庇佑。
《神怒》末章记载：暴君季因为横征暴敛，劳民伤财，贪婪酒色，施行暴政，终于引来了神灵的怒火。
在神灵降下启示之地，季以死亡为代价偿还了他的罪孽，而腐朽的蚁人帝国终于分崩离析，化为四国。
“神的仁慈，在于神并不爱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