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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希娅回忆篇贰---死亡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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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家总觉得那三个男生最近在偷偷摸摸搞些什么!」

    当我正要上床的时候,同卧室的葵莅对我这么说。

    这所孤儿院里并没有要住独间的规矩。让我和葵莅住同一个房间估计是院长采取 的措施,毕竟除了和她之外,我就算跟女生也几乎不说话。

    先不谈这些。葵莅正在床上摆着腿。灰尘都被她抖起来了,真希望她快停下。我不动声色地把窗户稍稍打开。夜风好舒服

    「偷偷摸摸 秘密?」

    「就是那种感觉!他们绝对有问题,但人家就是抓不住他们的小屁股!」

    「是尾巴」

    「咦,是吗?可是人没有尾巴,所以是屁股!」

    葵菈将错就错。不过这说法也不是说不通

    葵菈说,三个男生——天赐、贝特、艾尔好像正在密谋什么,但葵拉问了他们也没讲,觉得自己被疏远了,结果就生气了经她这么一说,他们三个人最近的确总在鬼鬼崇崇地商量什么。

    「…………想知道的话,怎么不试试去问艾尔?」

    「问过了啦!但是那个艾尔君却说『什么都没有」,不肯告诉人家啦」

    「封口了。被天赐和贝特」

    「肯定是。但愿别做什么坏事…………」

    先不谈艾尔,贝特是个十足的坏小子。然后天赐近墨者黑,坏坏的本性也已初显 锋芒。不过他们的所作所为都不外乎小孩子恶作剧,不失为可爱的表现。记得前不久他们还偷吃点心被骂过。

    但就算这样,这次他们在相互商量。这一点本身就很反常。按照寻常的情况,首先应该是贝特毫无计划直接诉诸行动,然后天赐和艾尔再去帮忙。

    「告状吗?向院长」

    「那么做他们就太可怜了吧。而且他们说不定忙的是正经事」

    葵菈显露她温柔的本性。她虽然遵守规 矩和到的,但也绝不一边倒。她并不知道他们的计划内容,不会仅仅觉得可疑就去告状。

    我也同意她的意见,目前暂且疑罪从无

    「所以,能不能让希娅你先去查查看?

    「嗯。实在不行,大不了把贝特和天赐绑起来」

    「别、别太乱来喔…………」

    我对葵菈点点头,然后关了灯。

    头放到枕头上,我不经意地思考。我和葵莅所想的应该是同一件事吧。

    总之就是——他们不要掖着藏着,我们也想加入。大概碍于男女之别吧,我们没能开诚布公地讲出来。明明我们五个人一起就好了,事到如今还不带我们就太见外了

    (…………认认真真地,调查一番吧…………)

    睡意与决心就像酱汤一样相互交融。

    我没有余力去思考明天要如何行动,没多久便睡过去了。

    从结论来说,那三个人比我想象中更难缠

    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暗中让那个计划成功,我明明知道他们有事瞒着,却完全掌握不到秘密的全貌。我气急败坏之下果决地冲进他们房间,但因为方法太过激,反倒我被院长训斥了一顿。我回屋之后还被葵莅训了一顿,只能放弃使用这种强硬手段了。

    (睡不着)

    调查开始已经过去了一周。我最近半夜里睡得很浅。看来有事让我耿耿于怀的时候我就容易睡不着觉。我的眼睛已经适应了深夜的黑暗,百无聊赖中甚至能数出天花板上的木眼纹。

    「唔唔唔…………天赐,那个……脏了……不能吃啦…………」

    我辗转反侧看向身旁的床铺,只见葵拉正在说梦话。我很好奇她在做着怎样的梦但去想的话恐怕会更加睡不着觉。

    葵菈最近快要放弃调查,转而开始默默 守护他们了。我一个孤儿这么说可能不太对劲,葵莅她小小年纪便充满了母性。那是我所没有的气质。

    (…………想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

    我极力不发出动静,起身离开房间。我不想吵醒葵莅,而且熄灯后(上厕所不算)不能随便在孤儿院里乱转。

    这么说来,想呼吸外面的空气是实打实地破坏规矩吧…………不过这个时间,大伙应该也都睡着了。我原本就习惯于在自由时间溜出孤儿院,对违反规定其实没什么所谓…………虽说和大家相处融洽之后,我就不再经常溜出去就是了。

    「呼」

    我没被任何人发现,出了孤儿院做了次深呼吸。

    我漫不经心地向天空一望,大大的月亮绽放着皓洁的光辉。映着月光,夜色仿佛没那么黑了,有点蓝蓝的感觉。今夜是个蓝色的夜晚。

    「······啊············!」「······」

    我感觉到后院那边传来像是小孩子说话的声音。

    孤儿院的地界被围墙围着。那道围墙小孩子翻不过去,能防范可疑人士进入,同时也能阻止我们逃离,但我有办法越过它。

    翻墙的路线之一就在后院,我好奇之下便冲向后院。

    「喂,艾尔!树枝挂到衣服了!再不麻利点就麻烦啦!」

    「哇哇哇!」

    「别乱动,我帮你弄下来」「天赐君······」

    「快走」 「跟上!」

    「什······!?」

    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艾尔和天赐正在爬树翻越围墙,而且好像非常慌张。墙外面传来的喊声,毫无疑问是贝特的声音。艾尔背着行囊,在天赐的支撑下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逃离······!)

    他们走的是我用过的路线。天赐明明应该还知道其他路线,为什么要选择这个路线——不对,那种事根本无所谓。

    白天溜出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但现在是大半夜。<塔下镇>有些地方治安并不好。再说,大半夜那儿有治安好的就怪了。一群小孩子到处乱转实在太危险了,真要出什么事可怎么办。

    我思考起来。立刻追上去到底能不能赶上?不,赶不上。翻越围墙要花时间,何况我这身睡衣不利于运动。那么,喊大人起来立刻去阻止他们——这想法一冒出来我便摇了摇头。

    大半夜逃离孤儿院,这种事要是被院长知道,可不是被骂两句那么简单。最糟糕搞不好会被赶出这里,那样绝对不行。没有他们三个的生活,我想都不敢去想。

    果然只能我自己来想办法。我要更加努力地去想。

    (换好衣服,全力追上去…………!)

    艾尔不知从哪儿搞到一个跟身材不合的大背包背在背上,里面似乎塞满了某些东西,势必动作快不起来。而且,天赐和贝特不可能抛下艾尔。这样来看,我应该还能追上,追上去之后马上劝他们回来。

    (可是他们去了哪里…………!?)

    我立刻赶回房间,胡乱地脱下睡衣,换好衣服。

    葵菈看上去睡得很沉,现在正发出静静的睡息。我很想找她帮忙,但最后作罢。人被叫醒没办法立刻行动起来,而且我也不想让她不必要地操心。她醒来之后,应该又是正常的一天的开始,所以我一个人行动就好。

    接着,我赶往他们三个的房间。漫无目的地去追,我反倒可能会迷路。如果能弄清他们的目的地,我只用全力跑向那边就行了。

    (······!这是,课本······!)

    他们三个的房间跟我和葵菈的不一样,很脏。脏的应该主要是贝特和天赐,然后我在贝特的床上发现了一本课本。我拿起课本一看,那应该是养成所里所使用的,用来培养<升降者》的课本。那东西绝不会配发给孤儿院,想要就只能自己想办法。

    贝特为什么会有那种东西?我现在没有余力去深究那种事。

    (他们去的地方······难道是<塔>······!)

    尽管没有确切证据,但我敢肯定。天赐他们的目标是<塔>,他们这些时以来都在为此秘密制定计划。他们保密是肯定的。

    自不用说,<塔》不是小孩子能进的地方。再说了,不获得<升降者》认证就连大人都不能进入。一旦被发现,对他们施以惩罚的人就不是院长了,而是<管理协会》。不,这些都先不提,那个地方本身就非常危险,足以致命的危险。

    我不知道他们是出于冒险精神还是好奇心,总之那里绝不是脑子一热就能去的地方,他们三个应该也很清楚。而且,他们肯定知道我和葵菈绝对不会同意,所以才把我和葵菈排除在外。

    啊,早知如此,我当初哪怕更加胡来一些也应该强行阻止他们这胡闹的计划。是我太没当事回。

    我越想越觉得他们鲁莽,越来越生气。

    我决定,一发现他们就照他们脸上狠狠揍上去,谁都别想跑。

    先揍上一拳,他们肯定才肯好好听我说话。

    我把课本往床上一摔,飞奔出去追他们三个。

    ——纵然在这蓝色的夜晚,那<塔>依旧黑漆漆地直贯苍穹。

    仰望它的雄姿,我产生本能的恐惧。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不,现在想那种事也无济于事。(他们······已经进去了吗······?)

    不知道他们三个选择的是哪条线路,但在这个小镇的任何地方都能看到这座く塔》,要去那里本身并非难事。我一路盯着那雄姿全力以赴跑到了这里,可是没有看到他们的身影。半夜并不是指定的探索时段,周围也看不到<升降者>的身影。只有那黑漆漆的<塔>霍地张着大嘴,等待着人们自己往里送。进去找找吗······?)

    我不知道这个选择是否正确。反正什么都搞不清楚,大概也只能想到什么就试试看了。

    相信他们三个还没到,在入口附近等待;或者假设他们已经进去了,我也进去找人。考虑自身安全应该选择前者,但如果他们已经进去了,那等也是白等。

    我究竟该怎么做?我能做的是什么?这些问题还是想也想不明白。

    (······进去吧。他们应该没走多深)

    他们的计划不可能是正式登塔,顶多只是在里面转转。就算这样,他们赶紧出来固然最好,就算还没到这里,或许也能碰见先进去的我。这么一想,果然不应该在入口傻等,还是进去找更好。得出结论后,我便进到<塔>里。

    广阔空间的前方有一段长长的台阶。记得这里叫做门户大堂,应该是安全地带。

    然后那大台阶的终点便是<塔>真正的入口。这种基础知识,连我都知道。不过现在不是本来的来访时间段,周围依旧空无一人。

    仔细想想,这样一来我也成了惩戒对象吧······毕竟不能未经许可进入这里。也罢,反正没人看到也就无所谓了吧。······我这种想法跟他们可谓五十步笑百步。

    (我的目标是带他们三个人回去,决不贸然行事)

    入口向前是四方形截面的石制通道,由高耸的石墙与石地砖构成。看看这里的围墙,再看看孤儿院那围墙简直不值一提。我玩游戏的时候曾在纸上画过迷宫,不成想竟然是以这种形式身临其境。

    我每踏出一步,硬质的脚步声便一遍又一遍地回荡起来,然后仿佛被遥远的某处吸收一般最终消弭。那三个人要是已经先进去了,应该能够听到我的脚步声。我一路发出声音,漫无目的地往前走。我记住了路线,觉得多往前走一些也没有问题。

    ——然而,这个想法是错误的。

    「这、这个声音是什么!?」

    我走了一阵子之后,周围忽然像地震一样轰隆作响。我向周围张望,只见石墙有的突出来有的缩回去,竟整体蠕动起来。

    石砖地面也开裂破碎,开始摇晃,令我站都站不稳。

    (形、形态在改变······!?)

    这样的活动感觉就像——把已经做好了的迷宫抹消掉,把里面的结构打散后重新组合。

    摇晃不知持续了多久,当我站起来的时候,我已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我在某个房间正中央,呆呆地站着。

    「为什······么······?

    我搞不懂了。我本想原路返回,但来时的路根本不存在了,那里只有光秃秃的石壁。

    我浑身冷汗直冒。

    扎——身后传来就像沙子被咬碎的声音。我马上明白过来,那是有人发出的脚步声,但同时也明白那并不是我所想听到的脚步声。

    「啊······」

    转过头去,我不禁失声惊叫。喉咙里发出源自绝望的声音。

    起初我以为那是个浑身肌肉的半裸老头,但总觉得不对劲。仔细看清楚才发现,那明显不是人类。那是怪物,是妖怪,也就是说,那是栖息在这里的东西——魔物。

    一只魔物朝我过来。它右手紧紧握着生锈的刀子。

    我发不出声音。要是能喊个一声,说不定就会有人来救我,然而恐惧死死压住了我的声带。

    就那么一下,刀子没入我的肚子,然后立刻又拔了出来。鲜红的血液粘在刀子上盖过了锈渍。咚地,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痛······好痛······。啊,呜······不······ 不要······」

    我单手按住伤口,但血像泉水一样往外 流。我手脚开始发冷,冷得就像被抛到了 天寒地冻的严冬之中,唯独按住伤口的那 只手是温暖的。我朝着魔物伸出另一只手 ,哀求它停下来。但是我发不出声音,而 且对方根本就无法沟通。

    魔物照着我脸把我踢飞,然后直接骑在 我身上。

    「放······过我············」

    它立刻以行动给了我答复。刀子又扎了 下来,这次是锁骨的下面,魔物把浑身的 重量压在我身上,任凭我挣扎都甩不掉。 我伸手想去制止,手腕以下的部分被砍飞 出去。那就像在玩水,红色的雨点哗哗哗 地落下来。魔物的刀子扎下去又拔出来, 一门心思地从我身上夺走血液。

    好痛。早就不是痛的问题了,但就是好 痛。救救我,我不想死。痛啊,好痛,救 救我,我好痛。

    魔物双手握住刀子,以像是祈祷的姿势 朝我扎下来。我胸口被刺穿,骨头被割碎 ,从背后刺出去刀尖扎在石砖地上。我就 像一块被钉在地上的抹布,浑身一片血红 。而此时,我的意识变得一片漆黑。

    「希娅!起来啦,希娅!」 「······!」

    「好痛!」

    我猛地起身,结果我的额头和葵菈的额 头撞了个正着。把这当做是起床醒来时的 酸痛倒也不赖,至少比起那个痛楚······那 个······?

    「咦······?是、做梦······?」

    「呜呜呜,怎么都喊不醒你,人家好担 心啊。啊,对啦!知道吗,天赐他们现在 被骂得狗血淋头,你也快过来吧!」

    「······为、什么?」

    我对自己感到疑惑,但葵菈肯定理解成了其他情况。

    「那三个人昨天竟然大半夜跑去<塔>了!然后被一个叫什么来着,阿布拉?总之就是被那个人救了。但是,总之问题超严重啦!」

    葵菈只说了这些便飞奔出了房间。看她那样子,应该是准备维护天赐他们。

    但我自己混乱到了极点,梦境和现实混杂得一塌糊涂。如果说平时的日常是水,那么我现在就身处泥水之中。

    【哎,麻烦死了······。我现在就给你解释,你别乱动啊······】

    「!」

    有声音,是个男人的声音。莫非我现在还在梦里--

    【才不是梦。真是个麻烦的小鬼啊······。哎,你就叫这边『法洛斯』吧。丑话说在前头,你已经死了,是这边救了你。所以说,你要乖乖听这边说话。真是麻烦死了······】

    那个人(?)自称法洛斯,完全看不到身影。他就像是在我耳朵里说话,又或者声音直接在我脑袋里响起。

    【这边有叫做<俯瞰者>······就是这么称呼的一群家伙,你记住就行了】

    法洛斯不顾我的混乱,接二连三地讲起来。

    他碰巧,准确说是随便找上了不是<升降者》的我,给了我神奇的力量——被称为<理外之力>的<回>。当我在<塔>中死亡时,<回)的力量便会发动,让我回到出发那天的早晨。然而,我只能知道发生过返回,具体的事情一概不记得。另外,故意死亡则能力不会发动,个中隐情一旦泄露给第三者,力量就会丧失。这次说是出于初次使用的解释,于是以复活状态直接迎来了第二天。因此,包括我死的事情在内,一切都是现实。

    听完这些后,我脑子被完全占满。

    【哎,这也在所难免······再说了,我干嘛选你这样的小鬼啊。虽然我没想要赢,倒也无所谓······但凡事总有个限度呢】

    「请问,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知道······麻烦死了。啊,你叫啥名字】

    「······希娅······」

    【好了希娅,今后要是遇到什么事,我会常来给你讲的。你把一切都当做现实,好好努力去理解就对了······真是麻烦死了】

    至少弄清楚了一件事,法洛斯似乎是相当怕麻烦的性格。

    【最简单最简单地来说就是,只要你闭口不提这边的事,你今后在那个该死的<塔>里哪怕死上个几亿次都不成问题。你现在记住这一点就够了。反正连你会不会成为<升降者》都不知道······真是麻烦死了啊······】

    他说的确实不错。我会不会成为<升降者》都是未知数。至少现在,那个临死体验(不,不是临死,应该就是死亡)已经深深地刻在了我脑海里。实话说,我不想成为<升降者>。

    但在那时,我在心中对这份力量产生了唯一的认识。尽管法洛斯所说的话不能从头到尾完全相信,但如果他说的是真的-

    「我都能成为 大家的盾牌不论多少次」- -那就是我最先产生的念头。不论我怀着怎样的想法,天赐和葵拉如果成为〈升降者〉,我应该也会跟着去当〈升降者>。我,就是那样的人。然后到了那时,我所得到的这份力量就能保护大家。- -就用我自己的生命。

    但是。[献身过度反而成了自私啊还是算了。估计我们会相处很久,多关照哈- -希娅]

    我还并没有相信你,不排除这是我的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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