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64
“你的腿怎么样了？”陈一木给石一发去消息。
“还不太行。”
“期末考试还能去吗？”陈一木心想，他不会直接不去学校了吧。
“已经提前和老师说了，下学期再考核。”手机上石一回复过来。
“挺好，这样你可以好好休养。缘缘怎么样？”
“挺好的，长得胖嘟嘟的。”
……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便都去歇着了，石一看着手机，手摸着猫耳朵，他感觉到非常幸福，这可能是他这一裴子最开心的时刻了，突然觉得，这个腿，摔得是值得的。
元旦，陈一木跟随季风昔和秦拓，另外还有钱海燕和□□，一起去滑雪场学滑雪，真是笑料百出，陈一木高兴得不行，虽然摔了很多次，但是能和他们一起出去玩耍，她非常快乐、非常开心，晚上回去，钱海燕做了很多菜，丰富的一桌，陈一木生怕一口气吃不成一个大胖子，胡吃海塞，装了满满一肚子，然而半夜胃疼，疼得冷汗都出来了，直接从床上一个翻身摔了下来，动弹不得，感觉肚子疼的快炸裂了，颤颤巍巍站起来，走进厕所，坐了很久，舒畅了，她发誓以后再也不那么吃了。第二天，果不其然，发烧了，季风昔过来的时候，一摸被窝里，湿漉漉的，全是汗水打湿完了，热乎乎的，一摸额头烫呼呼的，马上找来医生，点滴给挂上，直到下午人才清醒过来。一番叮嘱，晚上也不能洗澡，直熬到第三天早上，生龙活虎了，才跟着季风昔出去了。
车上，“买点零食？”季风昔问陈一木，“啊？”陈一木嘴巴微张着，转头看向季风昔，季风昔猛地凑上来，闻了闻，陈一木不明所以，“怎么了？”陈一木眼睛瞪得像铜铃，“没事，嘴里没有异味，说明已经好了。”陈一木瘪瘪嘴。
平淡的一天过去，元旦结束以后，第二天就开始期末的考核，陈一木辗转于各个考场，杜昂和陈一木保持着安全距离，淡淡的眼神，淡淡的交流，带着些小小的伤感和一触即碎的小心翼翼。
寒假来临，大家开开心心地回家玩去了。
节日当天，万家灯火，大雪纷飞，鞭炮在噼里啪啦地作响，石一和石辛希坐在沙发上，一起看着直播的晚会，再加上家里的阿姨，三个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突然，石辛希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个红包，“阿姨，节日快乐！”说着便把红包往阿姨的手里塞，“您，不用不用……”阿姨按住石辛希的手，不让她往前送，“阿姨，收着吧，”石一看到后，咧嘴笑着，“大过节的，况且你平时多辛苦，就收下吧。”石辛希见状，也笑着说，“就当是给你的委托费，好好照顾石一这孩子。”阿姨看了看他们娘俩儿，应了一声，便收下了。
“喵……”缘缘已经长大了，长成大猫咪了，它穿着红彤彤的小衣服，跳起来两天前腿儿趴在沙发上，“我去给它拿点儿猫粮。”石辛希点点头，阿姨便转头向厨房走去。“阿姨，快点来啊！”阿姨闻声，应道，好咧。
石一看着阿姨的背影，转过头来，笑了笑，阿姨没了儿没了女，就剩下她一个人，能在一起过个节，多拿点钱，也算是有所得了。
“一儿，”石一一转头，正看着石辛希捧着一个小盒子，“我的宝贝儿子，节日快乐！”石辛希笑着看着石一，“打开看看！”石辛希把盒子递到石一的面前，石一嘴里道谢谢妈妈，不慌不忙地打开盒子，拿起里面的东西，毛茸茸的，看不清楚是什么，等撑开了，一件小衣服的模样赫然出现在眼前，很明显，这是给缘缘织的小衣裳，“谢谢妈！”石一开心地要跳起来了，只是腿上的伤让他不能起身，石辛希看着石一高兴，也满足地笑了。
三个人一直到凌晨一两点才睡了，石一坐在客厅，没有穿袜子，脚对着火炉子烤，好不热，坐在沙发上坐了许久，躺在床上是真的很舒服，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石一睡到了很晚，每年都是如此，最开心的就是晚上和妈妈一起坐着看电视，第二天早上也不需要大起早。
石一收拾收拾就起来了，也没有见着缘缘，他从二楼一路找下去，在一楼转了右转过又转，石辛希问他，找什么呢，他只回一句，没找什么，又跑上三楼去，三楼没什么人住，也不经常上来，没有动过的痕迹，石一又一瘸一拐的下到负一层，负一层的门是锁着的，也不太可能会跑下来，难道是跑到外边儿去了？石一朝着外面走去，嘴里不停喊着那橘猫的名字，就在门前路上旁边的草丛里，石一猛地看见一条橘色的尾巴，有些湿。
石一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抿了抿嘴唇，胸口闷闷地呼出一口气，他慢慢地往前走一步，只见着那尾巴一动也不动，石一心中的不祥的猜测更甚了，甚至呼吸都有些停滞，为什么它会在这个地方？为什么它的尾巴是湿漉漉的？为什么会在草丛里？为什么一动不动？石一加快走过去，映入眼帘的，它张着嘴，骤然张大的嘴，尖的牙齿完全露出来，舌头落在地上，他看见它牙床上的花纹，脸上的毛湿漉漉的，还有些血迹，在鼻子里，身躯上的毛，也是一缕一缕湿漉漉的，看上去，哪里像是活的，分明就是死了，是死了，死了。
“呵呵，”石一扯着干巴巴的嘴唇笑了一声，“哈哈哈……”他笑得声音变了形，像疯了一样，眼泪一咕涌掉下来，他闭上嘴巴，面无表情，眼珠子看看右边，看看左边，看看那只猫，又扯着嘴角笑，像是抽搐的笑，仅仅只是肌肉的收紧和放松，不带一丝丝愉快的情绪。
他站起来，往屋里走去，他走着，寒风刮在他的脸上，泪痕就结在他的脸上，“妈，妈，”他走着叫着，“怎么了？”石辛希看着冲进来的石一，明显感觉他气势不对，“昨天晚上他来了是不是？他昨天晚上是不是来了？”
石辛希一脸懵，只恐怕不是什么好事情，“没有，你爸他没来。”石一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不信，他怎么可能没有来，“阿姨，阿姨，”石一拖着病腿，阿姨听见动静儿忙从厨房里跑出来，她其实已经听见了声音，“阿姨，你说，那个人，昨天晚上他来了吗？”阿姨显然愣了一下，他看着石一，“没有，昨天晚上，先生没过来。”阿姨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我去看门口的门铃，一定是他，一定是他。”说着他抬腿就往二楼走去，石辛希在后面叫他，给他说，门铃坏了，他不听，他像是着了魔一般，一路撞开书房的门，坐在椅子上，打开电脑，开机的过程他都觉得十分漫长，打开门玲的软件，一个一个翻一个一个找，正找到前几天的视频，到前两天的就没了，没有了，没有了，他握着拳头捶在键盘上，狠狠地捶在键盘上，他咬着牙，他无可奈何，他能做什么，他站起来，重重地拿拳头砸在桌子上，也不觉得疼，他大口喘着气，脑子朦朦胧胧的，好似缺氧了一般，他倒在沙发上，病腿就搁在地上，整个人斜垮着坐着，一动不动，一言不发，眼睛空洞地飘离。
下面，石辛希跟着他上楼，偷偷站在门外也不敢进去，她这时候，说什么都没有用，看石一安静下来，她赶忙从楼上下去，急急忙忙走到庭院里，一看，硬挺挺地，躺在雪地里。石辛希叹一口气，阿姨跟在她的身后，“阿姨，拿个毯子来吧。”石辛希一手托着它的脖子，一手托着它的肚子，把它从丛里抱出来，等到阿姨拿着毯子过来，她把它放在毯子里，抱了进去。
石一病了，阿姨不时上去看他，有一次上去，阿姨看见他拿着手机看，看了不知道是一条消息还是什么，男孩子重又哭起来了。阿姨带上门，留了个缝隙，出去了。隔一会儿，就上去看看他，等到下午四点再上去看到时候，阿姨一看他趴在桌子上，也没在意，站了好一会儿，不见他动弹，阿姨感觉不太对劲，蹑手蹑脚地走进去，走近，看他闭着眼睛，阿姨拍拍他的肩膀，没动，阿姨抚上他的额头，滚烫，阿姨烫得哎哟一声，忙跑下去叫石辛希上来，两个人用劲想把他搀扶着回房间，奈何一动她们就发现，石一的伤腿，还不能碰地，拐杖他站在也用不了，石辛希无奈拨通了一则电话，一个陌生的男人来到了家里，他直接把石一背到了房间里，石辛希打通家庭医生的电话，医生带着药过来，给石一输上水。
石辛希出来，在院子里走，上下看着房子，“吃了吗？”旁边家里的遛着狗从篱笆边上走过去。“吃了。”石辛希看着，淡淡回了一句。
“新一年要吃好啊……”那人的渐渐远去，只听见脚踩在雪里呱唧呱唧的声音。医生守着石一给他换水，石辛希交代阿姨在上面陪同。
“一会儿不见，你在院儿里种上树了？”遛狗的人走了一圈回来，看见石辛希呼哧哈哧地在挖自家的院子，雪和泥巴混了一地乌浆浆。
“秘密这么快回来了？”
“是啊，我们遛了一圈就家来了。”
石辛希也没答复，不一会儿，呱唧呱唧踩雪的声音又想起来，还有呼哧呼哧的狗喘气的声音。
石辛希锄头举过头顶，一锄头下去，翻起一大块土，很快一个坑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