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60
刘家。
刘怡缓缓地醒过来，睁开眼睛，在自己的床上。动一下脑袋，酸痛酸痛的，被子里的身子动了动，好痛，还有，痛感袭来。
她猛地清醒，旁边，女人坐在旁边，看着她。
“妈，我……”刘怡有些懵，她在脑子里使劲回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脑子里出现的，都是一些断断续续的片段。她……
“还记得吗？”
刘怡摇摇头。“我……”刘怡的眼泪马上就要掉下来。
“妈……”刘怡的声音透露着害怕，还有些颤抖。女人过来抱住她。
……
“陆询？”刘怡颤抖着身子，“为什么是陆询，怎么是陆询，为什么是他？”刘怡双手捂着脸，埋在女人的怀里。
“妈……”刘怡抖动着肩膀。
女人皱着眉头，想起来刘天云说的话，她叹息一口，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知道他是谁吗？”
女人看着她。刘怡摇摇头，“我不知道他是谁，可是，我不喜欢他呀。”
“他是陆申吾的儿子。”女人看看刘怡，“你知道陆申吾是谁吗？”
刘怡抽泣着，脑子有些缺氧，嗡嗡嗡地响着，脖子上面，连着面皮都是麻酥酥的。
“妈妈的意思，你懂吗？”女人看着刘怡，“我们不太可能告他的。”她看着刘怡的眼睛，“他家庭也不错，你可以和他……”
刘怡看向母亲，母亲是最疼她的了，她怎么能，她说了她不喜欢陆询。刘怡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地掉下来。
刘怡躺下，身子朝里，没再说话，女人想再开口，“宝儿，你有事情”“出去，出去！”刘怡哭着。
女人轻轻走出去，慢慢关上门。刘天云坐在客厅里，看见妻子走了过来，“怎么样？”她摇摇头。
男人叹了一口气。两个人坐在一起，“会没事的，没有什么不能过去的。”
“你和陆申吾……”
“你不用管。”女人靠在刘天云的怀里，皱着眉头。
刘怡躺在床上，朝向里面，眼泪从一只眼睛里流到另一只眼睛里，又滴落到枕头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抓着被子，咬着牙关，为什么？为什么？她想。怎么可以是他，怎么可以是陆询呢？她脑子都痛了，麻酥酥的，感觉像是缺氧了一般，猛地，心脏也抽了一下，好像骤然缩紧，皱缩起来，却又久久不能松活开，让人感觉左边，像是破碎了一样。
一时间，脑子没有了意识，只有陆询和杜昂两个人的脸，连气都喘不上来。盖在身上的被子，一抖一抖，被子里的人，保持着那样的姿势，一直不动。
泪水，打湿了枕头，深深地渗透进里面去。耳朵根儿上，全都是湿漉漉的。
第二天，刘怡母亲进来的时候，刘怡还保持着那样的姿势。她以为刘怡已经睡着了，悄悄地看过去，刘怡睁着眼睛。
“宝儿，你昨天晚上，没有睡吗？”刘怡不说话。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了过去，脑子里不停地闪现出有杜昂的时光，一转又想起喝酒时模模糊糊的印象，又想起陆询的脸……反反复复，醒了又想，想了又哭，哭了又昏昏沉沉也不知是昏了过去，还是累地睡了过去，醒了又想，想了又哭，哭了又沉下去，反反复复，直到眼睛里，连眼泪都出不来，身子，一点感觉都没有。
刘怡母亲把她拽起来，抱在怀里，看着怀里的人，脸上，泪痕纵横，眼睛里水汪汪的，刘怡母亲用帕子给孩子擦过脸，“吃点东西吧？啊？乖，听话。”刘怡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
“好好休息，乖。”女人拿来饭，流食，给刘怡喂进去。刘怡咽下去。“去洗个澡。”刘怡母亲说道。
她催促她。
“知道了吗？乖，去洗个澡，热乎乎的，就好了。”刘怡妈妈去衣柜里，找出睡衣，给她放在床上。
接着，她坐在床上，刘怡的身边，伸手抱住她，“没事的，没事的。乖。”她摸摸刘怡的脑袋，像是要理顺她糟糕的心情。
刘怡妈妈看看她，把衣服放在她眼前，接着，便去了。
刘怡坐在床上，看着不知道哪一个地方，脑子里什么都没有，放空的状态。突然眼光一垂，就看见了睡衣。盯着睡衣，久久出神不能回复。
她慢悠悠地掀开被子，把腿放下来，双腿垂着，脚尖落在地上，她看着自己的脚，好像不是自己的脚，仿佛有一个世纪没有用它了。
穿上鞋。脚慢慢地放下，先是脚趾头碰到，接着脚掌落下，碰到软绵绵的毛毛的鞋子上，好像又恢复了真实。
她站起来，一瞬间，有些不适。拿起睡衣，整个人内里感觉空荡荡的，好像行走的只是一副躯壳，这躯壳劳累而沉重，让人连脚步都抬不起来。
打开门，手指头光溜溜的，摸什么都是滑溜溜的。好像整个世界，只有自己是软的，而别的东西都是硬邦邦的，要是碰上了，就会坏掉。
刘怡拿着衣服走进去，站在镜子面前，可以看到里面的自己。她穿着冬天的睡裙，大大的，她脸上没有表情，看着看着，看着看着，好像陷了进去，手摸向自己的脖子，本来无意，猛地，一眼看见了什么，紫红的印记。她靠近点，脖子上，扯扯领子，锁骨边上，她眼神动起来，不再像是刚刚那个样子，眼睛里有了一些的异色。
她一伸手，动起来，全身都在痛，抄起来把衣服脱下来。
里面是一件背心，吊带的，里面再没有衣服。镜子里，她的胸脯上面，一点点，一些些，小小的分布不均，隐隐约约，有的却又看得很清楚，紫红的印子。她抬起手。镜子里，她附上手，擦不去。
手放下来，无意间卸下一点衣服。刘怡呼出一口气，有些颤抖。
她伸出手，手指轻轻一拨肩带，滑过光滑白皙的肌肤，她的身体在颤抖起伏，肩带落在手臂边上，另一边的肩带，也滑落下来，背心松松垮垮地掉下来，她的身体，在镜子里显露出来，可以看见上半身。
白皙的身体上，红印分外明显。刘怡猛地动起来，把手臂从肩带里伸出来，低头看去。
……
她的身体，在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白的透亮。镜子里，她抚上自己的身体。出了神。
……
坐在浴缸里，她望着缸底发呆，她抱住自己。躺下时，腿间，隐隐约约有别的色彩，她偏着头看了一眼，顿住。她双手把自己环抱起来。
……
热腾腾的水，浸泡着身体，她感到燥热，好像突然一下子都沸腾起来。
她出来，又有了人乘物的感觉。她不虚弱地躺在床上忧伤，此刻的床，是她躺下的片刻之地，只是一个柔软的凭借。她不再需要湿漉漉的枕头，她需要新的香喷喷的床。她可以轻松地推开门，她的身体不再沉重而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