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44
过了两天，刘怡没有去学校，第三天，她又出现在校园里。
周四，大家都在讨论第二天的比赛，很多人都听到了风声，哪个人准备了什么节目，排场多么多么的大，诸如此类。
刘怡直直地奔向练习室，她把她们都聚集起来，死命地练习，但是她们还是练不好，她动用给自己的关系，找来那些在这方面特长的人给自己做伴舞。效果明显提升了很多，而她们另外几个跟班，则在一边看着她，挥汗如雨，她们嘴上夸赞她，奉承她，实则有些百无聊赖。
第二天，周五，上午，比赛的选手都聚在一起，上午八点，前二十的选手陆陆续续地到来，他们开始化妆，开始穿上自己的衣服，等待着，杜昂现在人群中，他穿着白色的毛衣在里面，外面穿一件墨绿色的冲锋衣，下面穿着黑色的工装裤，脚上蹬一双马丁靴，戴着墨绿色的帽子，他低着头，看看手机，滑动着屏幕，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应，他有些着急起来。
他就那样站在那里，什么也做，就格外突出，一进去，就看到他，难以不引人注目。
刘怡从外面进来，她只一眼，便望到了站在里面的杜昂，宽宽的肩膀，依稀可见他瘦削的下巴，与众不同，一眼看过去，只能看见他，只有他。
“刘怡同学吗？请往这边走。”刘怡收回目光，走向了旁边的房间。
“你好同学？”杜昂愣了一下，他低着头，看向旁边，一个女生仰着头看他，“你是参赛的同学吗？”
“是的，我是。”
那女生拿出本子，“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呀？”杜昂扫了一眼，看到胸牌上面写着，实习老师，杜昂看她有些恭敬起来，把手机收起来揣在包里，“我叫杜昂。”他伸出手给她指指自己的名字。
“你不需要化妆什么的吗？旁边有化妆间和换衣间，”她看着他，“不需要，老师谢谢。”
那长相可爱的女生，显得十分小，像是高中同学一样，竟然是老师，定是有两把刷子。杜昂见她走了，又拿出手机，看着。
彩排已经开始，九点了，杜昂对这些没有兴趣，便去后台找了个位置坐下，看着手机。陈一木还是没有回他的消息，他很有些无聊，看着化妆桌上，丢着一个魔方，他盯着魔方看了许久，有些出神，他就那样呆坐着，一动不动地看着魔方，像一幅画一样，不乏有女生，指着摆拍的空隙，不经意间发现了这一幕，抢着时间偷偷拿出手机，在隔得很远的地方偷拍他的脸。
他坐直身子，伸出手臂拿过来魔方，又靠在靠背上，在手里摆弄起来。全神贯注。偷懒的人被抓去，有几个人，但都在后面一排，或者是再后面一排。后台这边一时间竟没什么人，他就沉浸在这里面，眼里只有黄红蓝绿白橙这几个颜色，转来转去，颜色夹杂旋转。他的手指轻轻一拨动，一层一层，横着竖着，快速地转起来，像是摆弄着一个小物件，得心应手，他的速度越来越快，像魔方比赛一样，空间里回响着魔方转动时的响声。
“啪。”最后一转，六面整整齐齐，完好地复原。他盯着魔方出神，猛地，一只手附上他的额头，他脑袋被那样掰向后面，他一抬眼，陈一木的脸出现在视线里。
他愣了下，陈一木的脸倒着映在他的眼睛里，他一见是她，也不反抗，就那样任由着她，“我的魔方好玩吗？”
陈一木看着他的脸，像小孩子一样。
“好玩。”杜昂笑起来，就是个小孩子。
陈一木手松开，杜昂立刻站起来，陈一木坐在他坐的凳子上。“你什么时候来的？”
“很早就来了。”
“那你怎么不回我的消息。”
“你看见了，我去换衣服了。”杜昂看着她，穿着白色的裙子，真真是好看极了。他有些看呆了，说话也开始不过脑子了，想也不想。
“你伤怎么样？好了吗？”杜昂看着她的侧脸。
“还有一点疼。”陈一木看着镜子里，杜昂看着她。
陈一木看看自己的妆容，感觉眉毛有些花了。
她拿起眉笔，正要举起手，举到一半，拗不过弯儿来，有些生疼，杜昂走到另一边，“你别动你别动。”他扶着陈一木的手，轻轻放下去，拿过她的眉笔。
“哎哟，你还会这个呢？”
陈一木有些惊奇。
杜昂拿起眉笔，凑近了，弓着腰，给她仔细化起来。
“杜先生技术可好啊？可别把我化成鲁智深了。”
“那不会。”
陈一木抬眼看着他，打趣道，“这是给多少女孩子化过了，当真是达到极好的水平了。”
“我可没给别人化过，你是第一个。”杜昂手里不停，也不听她瞎说。认真给她描眉。
陈一木不说话，她垂下眼睑，感受着眉毛上，有一道一道的触感，微微痒痒的，让她有些想要睡觉。她恣意抬起眼看他，笨蛋，她想，他就是。
“化好了没，杜师傅？随便画上两笔就行了。”
“这怎么能随便呢，我得好好化。”笨死了。陈一木想。
杜昂在她眉上，像是采棉花一样的，轻抛抛的，化了这许久，也不知道化成什么样子。
“好了。”杜昂站起来，认真地看着她的脸，一副很满意的样子，陈一木垂着眼睑，看着自己的手，“真的不错呢，你看看。”杜昂笑着看她，看一眼镜子，随即又将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脸上的笑都承不住了。
陈一木眼珠子自下往上转着，同时微微抬首，直看向他。
杜昂的心猛地动了一下，好像是在那短短的一刹那，有人把他的心掏出来，不等血液流动，又给他放进去，位置却有些放偏了，它重新跳动起来，只咚地一声，周身血液才流动起来。
陈一木不说话，杜昂就那样站在化妆台的前面。
他永远都记得那一天，她的脸，连她碎碎的小头发，都闪着光亮。
“下面，请一年级二班，杜昂同学，为大家表演，致爱丽丝。”
陈一木看他一眼。“该你去了，快走吧。”
陈一木看着镜子。杜昂看着她，久久也不走，外面一时间没有了声音，随即躁动起来，他也不管。
“你不去吗？”
陈一木看着他，“我该去吗？”
杜昂心情忽地有些低沉，忽而，他身子前倾，目光紧紧地盯着她的脸，“当然啦，欠我水果的小骗子。”
陈一木和他对视，“你才是骗子，你是拿人魔方的大骗子。”
两个人的目光交汇，连话语都有些难以说出口了。
“杜昂同学，到你表演了，快走吧。”刚刚那个年轻的小老师过来的，很着急地找他。
“来了老师。”杜昂答应一声，站起来，小老师等着他，不见走。杜昂看陈一木一眼，陈一木也站起来。
杜昂嘴角微微有些上扬，他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杜昂穿着常服，站上舞台。底下的同学看着上面的男生，一个一个的，杜昂是第二个上去的，长得都是一副赏心悦目的模样。
杜昂正弹着，他微微往旁边看一眼，陈一木在幕布后面站着，杜昂笑起来，指尖更加顺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