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你怎么打算？”陈一木看向他。

    “我把它带回去吧。”石一低着头，抚摸猫咪的脑袋。夕阳从斜上方照下来，落在他低沉的颈上，打在他的脸上，陈一木看不见他的脸，只是脸部的线条很硬朗，很精致的模样。

    “那我走了？”陈一木把手背在背上，看着他，“去吧。”

    陈一木转过头走了，临到转角，转过来看他，“喂，你早点儿回去啊。”

    阳光落在陈一木的身上，她穿白色的裙子，明眸皓齿，嘴巴自然的红色，石一抬头，怔住了。

    陈一木转头走了，石一看着她刚刚站立的地方，空荡荡的，他低头看猫咪，琥珀色的眼睛，他的脑子里不知怎么倒映出一个女孩儿的模样。

    石一收拾了收拾，把猫塞在自己的衣服里。背上包，往家的方向走。

    天色渐晚，他坐在小区门外超市的长凳上，他拿出火腿肠，掰成一小段一小段的，猫头从他的胸口钻出来，细细的胡须，一抖一抖的，白色，真是可爱极了。

    他不想回去。

    他看看时间，已经很晚了，七点半了，他把猫咪塞进衣服里，感受着小腹传来的温度，门卫知道他是里面的住户，他进去，走在大路上，向左转，路两边是别墅，一栋一栋排列着，别墅的后面是小区，高高地架起来，一栋隔着一栋，抬头看，像是一个个抽屉，石一觉得很压抑。

    临走到门口，石一看到停到院子里的黑色的车，定住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辆黑色的车，他更不想进去了。

    他可以看到，屋子里灯火通明，好像很热闹的样子。他转头就走，刚没走两步，“一儿，你怎么才回来。快进来，你爸爸来了。”

    石一的瞳孔瞬间放大，身子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他不想转过头去，石辛希不知道从哪里看到他回来了，也可能是家里的阿姨看见他回来了进去说的，他不想进去。

    石辛希从后面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掰过来，他个子蹿地很快，有一米八了，“我的一儿又长高了，和他爸爸越来越像了。”

    石一牙紧紧地箍着，也不说话，任由母亲把他拉进去，屋子里的氛围不是很好，他一进去，阿姨站在旁边，石辛希把他拉到餐厅，长长的桌子上，一个男人坐在尽头，筷子随意地在碗里拨动，“舒哥，一儿回来了。”石辛希很高兴的模样，看向坐在主位的男人。她手拨动着石一，想要他说说话。石一看着眼前的男人，硬生生，叫不出口。

    男人抬起头来，拿起纸巾擦擦嘴。男人穿一件卫衣，还是明黄色的，眼睛小小的，透露着精光，俨然是小伙子的模样，岁月似乎并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什么痕迹。

    “很忙啊，这么晚才回来。”

    石一没有说话，就那样看着他，他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模样，不知道自己的眼里有没有恨，石辛希在旁边凑合，“一儿，爸爸问你话呢，快说呀。”

    “因为点儿事情耽搁了。”石一下意识地手往身上放，大拇指朝着腹部，不敢整个拖上来。石一的腹部显然有什么东西在动弹，衣服在都抖动和褶皱。

    “怀里什么东西。”男人看着他。

    “没什么，只不过是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了一只青蛙，给抓了起来。”

    男人皱了皱眉头，眼神变得尖锐。

    “我先上去了。”石一向男人微微鞠躬，他感受到怀里的小东西越发的不安分了，他得赶紧上去。石一转头就想往上去，“我让你走了吗？”男人的声音在后面响起，石一顿住，拳头捏得紧紧的，“哎呀，舒哥，孩子还小，你别和他呕气。”石辛希跑过去，想要拉住男人的胳膊，男人一个眼神，女人顿在原地，不敢上前，只得在跟前儿说话。

    “都多大了，还小？”男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真是个杂碎。他想。

    “滚上去吧，我也不想看见你。”男人看着石一，将脸别过去。

    石一迈开大步上楼，楼下又响起来动静，是石辛希的声音。他不想知道他们说什么，母亲总是，讨好他。他只想要快点儿逃离。

    打开房门，石一拉开拉链，猫儿被放在床上，他则重重地倒在床上，腿叉开，胸膛一起一伏，一只手臂放在脑袋上，盖住眼睛，身上的衣服被牵扯，露出白皙的肉，他长长地舒着气，眉头紧紧皱着，直到一只软软的小东西，踩在自己的肚子上，温温热热的，他手肘撑着床，又坐起来，把它抱着。他看看它的脸儿，橘猫咪咪咪地叫唤，好像很害怕的样子，石一走进浴室，打开灯，在浴缸里放水，他就坐在浴缸边上，抚摸着猫咪，眼瞅着它就要睡着了，安安静静的，毛绒绒的，一小团，一动也不动，石一觉得这是今天最幸福的事情了，他心里高兴，感觉自己的嘴角好像有微微上扬的弧度。但是，却没有。

    放好水，脱了衣服，他的背上，赫然有一条长长地印记，高高地鼓起来，已经好了很久，但仍然触目惊心。猫儿拿在手里，打湿，先给它洗干净，小东西总是想要跑，石一给它抓回来，麻溜儿地把自己也洗好了，给它吹干，好了以后，石一穿着浴袍准备出去，吹着吹着，它又要睡着了，石一想要笑。拿在手里准备要端出去，打开浴室门，门响了，“一儿，睡了吗？”

    石一慌了神，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把猫放在浴室里怕闷坏了，放在外面怕被发现，他又转身进去浴室，把它放进衣服桶里，拿衣服盖好，只留个脑袋在外面，猫还睁了睁眼，“乖乖，我一会儿来。”许是太累了，小脑袋又不动了，只奶奶地叫唤了一声儿。

    “妈。”石一打开门，“你要睡了？”石辛希看见儿子穿着睡袍，脑袋上还湿漉漉地滴着水，“是。”

    “那你好好睡。妈妈不打扰你了。”石辛希看着他，转身下楼去了。

    石一转过头，关上门，背靠在门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叹了一口气。

    他走进浴室，把猫拿出来，上床，也不吹头发了，他感觉很累，把猫放在被窝里，给它盖上被子，就那样昏昏地睡了过去。

    早上出门的时候，他也不敢声张，把猫装在衣服里，准备带到学校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