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司马青衫
“前辈真的叫‘司马青衫’？”
“名字还能作假？”
“打娘胎里出来就叫‘司马青衫’？”
“那倒不是。”黑衣人似在炫耀，“这名字是我翻遍诗词典籍，特意给自己取的。是不是文雅中不失通俗，通俗里又不会流于庸俗，主要是，可以顺便沾沾古诗词的光？”
“这个，通俗易懂，好记是好记，可就是太随意了。”
“名字嘛，一个代号而已。”司马青衫仰头大笑，双手负背慢悠悠地走进了妖里妖气屋。
妖里妖气屋从外面看并不大，走进后才发现别有洞天。
居中是个小厅，以雕有山水画的屏风为背景，屏风前的原木桌子上，一瓶栀子花吐着芳香。左侧是间小屋，透过扇形小窗可以看到屋子摆放着各种乐器，竹笛、古筝、胡琴、阮等一应俱全。整体陈设略显简陋，但古朴清雅。
“没想到司马先生居然还是如此风雅之人。”顾乐安笑道。
“我看起来很粗俗吗？”司马青衫摘下斗笠。
只见他看起来估摸还不到三十岁，满脸清瘦却又棱角分明，眼神犀利却又藏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这种眼神，似乎在哪里见过。
自那晚小树林遭遇青衣人以来，这还是第一次看清斗笠下的司马青衫。
“哪能啊。”顾乐安笑道，“司马青衫沾了古诗词的光，自然是风雅之至。”
司马青衫“哼哼”两声，并没作答，转身走进摆满乐器的小屋。
“我能试试那支竹笛吗？”顾乐安也跟着走了进来。
“你会吹奏笛子？”司马青衫走上前，似有不舍地取下竹笛。
“略懂一些。”顾乐安笑着双手接过竹笛。
竹笛长约两尺，外形上朴实无华，依稀能闻到竹子的味道。无论长度，还是孔与孔的间距，都恰到好处。
顾乐安轻抚竹笛，凑到嘴边，吹奏起来。
只听得笛声时而清亮，时而低沉，婉转悠扬间，仿佛能看到秋风漫天，遍地枯叶，是一幅萧瑟的秋景图。
他吹的是《妆台秋思》。这首古曲描述的是王昭君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中的自己，默默思念远在千里之外的故国亲人。
缓缓的笛声诉说的是无限的哀思。
吹起这首孤寂的笛曲，也许是因为拿起笛子的那一刻，顾乐安想到了现实世界里昏迷不醒的白幼清，想到了魔音幻境里肉身被囚禁于云顶仙宫的南湖居士。
白幼清的内心，是不是也有深埋的幽怨，才会甘愿将自己囚于虚无缥缈的幻境里呢？他不知道。
“你是我听过的，吹这首曲子第二好的人。”司马青衫取回竹笛，放回原位，“不过，你小子得好好感谢这支我亲手制作的竹笛，才让你吹出这么好听的曲子。”
不得不承认，这支竹笛确实比顾乐安见过的任何一支竹笛都精巧。但是顾乐安还是忍不住想逗逗司马青衫。
“是是是，感谢司马先生心灵手巧，巧夺天工，工欲善其事必先……”
“闭上臭嘴吧你。”司马青衫截道，“言不由衷的话我就不爱听了。”
“可这，不是你让我感谢的嘛。”顾乐安吐吐舌头，笑道，“满屋子的乐器，都是你亲手制作的？那可确实厉害，由衷的佩服。”
“无聊时打发时间罢了。”司马青衫顺势将顾乐安推出小屋，“一般人我还不让他碰我的乐器，你也别打什么坏心思，以后我要在这里挂上‘禁止进入’的牌子。”
“那我可不敢擅闯，否则，怕不是又要被你一剑刺个窟窿。”顾乐安被推回客厅，“你说，我只是吹奏得第二好的人，我倒是很好奇，谁有幸能被司马先生放在第一好的人呢？”
“一个故人。”司马青衫站在屏风前，端详起屏风上雕刻的山水画，“一个现在被囚禁在云顶仙宫故人。”
“南湖居士？”顾乐安脱口而出，“你和南湖居士相识？”
“樊笼岛上的人，谁不认识南湖居士呢？”司马青衫反问道，“正如那日你在祭祀台上所听到的，南湖居士渡劫失败后，三魂七魄化为十颗灵石，散落于人间。由于灵石藏有神秘的力量，樊笼岛上的人无不觊觎，欲将其占为己有。”
“我还以为你真认识南湖居士。”顾乐安露出失望的表情，“就怕其余九颗灵石，早已被心怀不轨之人获得了。”
“据我所知，除了掉落在樊笼岛近海的灵蓝色石，其余九颗，也已纷纷现世。”
原来司马青衫早已开始寻找，并且已经探得其余九颗灵石的下落。
“所以你寻找我这个异乡人，不仅是因为妖里妖气窟的妖兽，也为了拯救南湖居士？”
“被你发现了。”司马青衫直言道。
“我不理解的是，为什么樊笼岛上人人都想将灵石占为己有，而你偏偏想拯救南湖居士。”
“以后你自然会知道。”司马青衫话锋一转，继续道，“只是以我个人的能力，要寻找十颗灵石属实不易，所以需要借助你的力量。不过，我也做了准备，比如，你瞧，这是什么？”
顺着司马青衫的目光望去，正是客厅居中的屏风。
作为客厅背景的屏风，进屋后的第一眼便能瞧见。
初看之下，只是一幅普通的山水画。上面所画的远山近水，亭台楼阁，以及水面上泛舟的老翁，都极富意境。
“这幅《樊笼岛图略》。”司马青衫示意顾乐安走近些，“表面上是一幅山水画，其实画上注入了灵石之力。以灵石之力标注了其余九颗灵石可能出现的地点。如果身怀灵石之人移动，那么这些地点也会随之改变。”
顾乐安走近屏风，仔细端详起来。
上面所雕刻的图形，轮廓确实是一座岛的形状。甚至让他想起了现实世界中鹿岛的形状。想必这也是魔音幻境与现实世界相通的地方之一。
但是樊笼岛的实际面积，看起来似乎比鹿岛大得多。
依司马青衫所说，这听起来完全就像是以灵石为目的地的导航图。没想到在这魔音幻境里，居然会有这么一幅与现实世界里的地图一样，拥有导航功能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