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颠倒真实与虚幻
两人就这么无声的对峙了不知道多久，陈默忽然笑了。
“果然，人们都说夜路走多了会遇到鬼，没想到能力用多了也会。”说着，陈默叹了一口气一屁股坐了下去，假装轻松的说道：“我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能力。”
陈默没有直接承认自己确实是回到了过去，并改变了现在，如果胡桃堂主也是聪明人，那么就不会揪着这点不放。
毕竟每个人的初始能力是他们最大的底牌，没有几个跟论坛上的“狂浪”一样，随便将自己的能力广而告之。
“看来我不应该问这个，我觉得咱们两个之间建立起来的信任好像减少了许多。”胡桃堂主也坐到了篝火的另一侧，可能是因为身形放松下来了，火苗照在他的脸上也不是那么狰狞了。
陈默抬起眼眸看了胡桃堂主一眼，“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了？”
胡桃堂主点点头，“在山顶上的时候，我就隐隐察觉到一些不对劲，不过我当时以为你是被怨灵附身了。”
“那为什么没有对我出手？”
“怨灵既然选择附身而不是直接攻击，那就说明它的能力还不够强，至少不能悄无声息的干掉我，既然如此，我当然要看看这怨灵到底要做什么了。”
胡桃堂主停顿了一下，然后掏出一张人形的黄纸，“这个确实有的当怨灵攻击的效果，但它还能让我看到你周围的一些情况。”
“合着，这个东西是个远程监控啊？”
陈默心说自己可真是大意了，也怪从前使用归序之轨的时候，他从未想过居然能有人越过时间的维度，发现“上一次”和“这一次”。
这次胡桃堂主的事情，也算是给陈默敲响了警钟，使用能力的时候要更加谨慎才是，谁知道这个灵魂试验场里还有什么奇奇怪怪的能力，可能大意失荆州啊。
胡桃堂主回应道：“没有监控那么好使，但是能在一些特殊环境下使用。”
“所以我直接搜查书房旁边的屋子找到里面的密室，还有跟那个天官服男子以及嫁衣怨灵周旋的情况你都知道了？”
“是也不是，你进入密室后，我只看到那个天官服的男子说‘你才是山神覆灭的原因’，接着就突然有大量怨气遮蔽了纸人的感应，所以后面出了什么事我并不清楚。”
陈默点点头，“是因为这句话，你才会等到现在来问我的吧？”
“是的，也许其他人并不清楚，但是我家祖上有关于灵魂试验场的一些记录，有一位老祖宗曾记录过某位试验员跟关卡里的boss是有交集的，不仅仅是在关卡内。”
陈默接道：“你以为我也是那种情况？”
“嗯。”胡桃堂主看向了陈默，“但在那之后，一路上我感觉你又不像是要释放这里的boss，又像是要正常通关的模样，我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便想着不如直接问了，万一你真有问题，也好过在面对boss的时候才爆发出来。”
听到胡桃堂主这么说，陈默这才真的松了一口气，他刚才悄悄燃烧了几张鉴真符，从符箓燃烧的结果来看，胡桃堂主说的都是实话。
而且正如他说的那样，如果胡桃堂主真的有什么坏心思，大可以等到更加关键的时候再说，而不是现在这么个时间。
陈默想了想，将上一次的情况捡着能说的都说了一遍，最后他脸上带着些许笑意问道：“我可是什么都说了，如果我希望你保密，不知道要付出什么样的价钱？”
这世界上的事情，大多都可以用价值来衡量，如果有人说什么东西是无法用价值衡量的，陈默只想说，那就表示价值出的还不够高。
所以与其纠结胡桃堂主是不是会利用这点来要挟或者从自己身上谋求什么好处，不如开门见山直接问出来。
“那不如就从我们第一次符箓交易开始吧，你多订一点，就算是我的封口费了。”胡桃堂主说着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陈默：“行，就先各种符箓都来个一千张吧，回头你去那些商铺里头看，有什么需要的，不过最好单价不要超过五万天寿命。别问我为什么单价不能超过五万天，这是秘密！”
胡桃堂主笑着换了个话题。
“所以说，除了封世玉书之外，有可能封世家族最后一代族长的怨灵也还保留着自我意识。”
陈默点点头：“是的，虽然他最后被封世玉书给影响了，但是这里家里除了三胞胎姐妹之外，只有这么一个男性怨灵能开口说话，本身就很特别。”
“你最后将人形黄纸丢在了封世玉书的断头上，我感应到她确实是朝着封世家族的祠堂外头去了，有可能就是去了梁渠山神庙，但如果她真的能使用部分山神的能力，绝对是个棘手的事情。”
陈默没说话，他在想这一次，异化许愿卡的副作用“被boss关注”一定早早的就生效了，真不知道说他运气好，还是运气差。
随后眼看着天色不早，两人便不再言语，而是真正开始休息。
……
第二天一早，陈默是在三更时刻结束前的半个小时醒来的，而胡桃堂主比他醒的更早，据说是每天做早课习惯了，只是封世家族的水榭显然不是做早课的好地方，便就随便打坐了片刻。
说实话，今天的天色比昨天看起来更差，明明已经六点了，但整个天空还是灰蒙蒙的，像是永远不会亮起的样子。
此时，陈默又拿出了望远镜，开始朝着夜晚梁渠山所在的方位看去。
在三更时刻之外，那座山看起来格外普通，除了荒草弥漫之外，完全没有半点不正常的样子。
接着陈默又朝相反的方向看了看，便疑惑的发出了“咦——”的声音。
在相反的方向，也就是上一次夜晚里陈默确定的“真的梁渠山”的位置上，居然并没有山头，现在那个地方只有两座山交叉的凹陷。
“没看到山神庙？”胡桃堂主的声音忽然从陈默背后响起。
“确实是，而且我认为肉眼可见的梁渠山可能是假的，但是与之相对的地方却没有山，难道我的判断错了？”
胡桃堂主：“也不一定。如果真正的梁渠山被隐藏在虚实之间，那么我们现在正处于‘实’的世界，自然是看不到它的。”
“那你有什么办法吗？”
“有，但还是要先去一趟你认为的那个假的山神庙。只有到了那儿，我才有办法让咱们进入‘虚’的世界。”
陈默收起望远镜，“那咱们现在就出发吧。”
两人离开了封世家族的祠堂，再次来到封世村的主干道上，一步一步的走着，两人竟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这一次封世村里的村民怨灵，并没有出现，村子里比之前更加寂静。
都说望山跑死马，但是陈默和胡桃堂主只走了二十多分钟就已经来到了假梁渠山的山脚下。
只是这里上山的路况真是一言难尽。
这里怎么看都没有一条合适的上山道路，按理说封世家族每隔十年去山上供奉双生子，不应该没有修建道路才对。
陈默用脚在植被稍微低矮的地方划拉了几下，这才说道：“可能这里曾经发生过山体滑坡，所以上山的道路都被掩埋了。”
“就是不知道山体滑坡是天灾还是人为。”
胡桃堂主将手中的文王金钱剑一下子戳入面前的泥土中，但是剑身只没入大半，就无法再向下移动了。
稍微感受了一下文王金钱剑传来的触感，胡桃堂主就判断道：“这下边有东西。”
既然泥土下面有东西，说不定就是线索，陈默也没含糊，直接掏出七八个小型挖掘机械，一翻泥土纷飞之后，土层中终于传来了奇怪的声响。
随后，土层里的东西被挖了出来。
那是一具具残缺不全的骸骨，而且所有的骸骨全都身形扭曲，包括它们的躯干和四肢。
这些人……是因为山体滑坡然后被埋在这儿的？
陈默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随着机械的挖掘，所有出土的骸骨全都没有脑袋。
所以这里……
“这里可能是那些村民，封世家族用他们吸引融魂仪式中产生的妖怪，有一部分人跑到山脚才被追上，然后被妖怪摘了脑袋。”
胡桃堂主看了看说道：“也有可能是被买来的人牲，妖怪吃完之后骨头被运到这里掩埋。只是这样的话，又说不通了。”
“怎么？”
“如果这条路是去假山神庙的路，为什么封世家族的人要将骸骨埋在这里，不膈应吗？”
陈默摩挲着下巴，大胆的猜测，“如果是故意而为之，那就一定有这么做的理由，只是现在想不到是什么理由，不过你说会不会跟山神供女的仪式有关？”
“那种邪物有什么古怪的要求都不奇怪。”提到这关卡里的山神，胡桃堂主满脸的鄙夷之色。
从现在两人站的位置，看向那座假的梁渠山，不得不说这里确实景色优美，山间绿树葱茏，飞瀑如练，流水潺潺，云雾缭绕宛若隐若现，或浓或淡，好似一幅幅精美的水墨画。
只是正常山中该有的虫鸣声，这里却听不到一丝一毫，但偶尔有几声极远的鸟叫，那动静跟陈默听到的怪鸟发出的一模一样。
这让陈默全身不自觉地升起了些许不适感。
……
陈默和胡桃堂主沿着相对较矮的植被，走上了假的梁渠山。
只是越走越感觉山路上，好像不止他们两个人。
两人的耳边也响起了飘忽的声音，那声音就像是最温柔的母亲，在照顾着她的孩子，让孩子能安心的睡去一般。
明明才刚刚休息过的陈默，下意识的打了个哈欠。
“装神弄鬼！”
胡桃堂主直接用法诀搅动着周围的空气，期间他嘴唇微微蠕动。
陈默听不见他在念叨什么，但是自从胡桃堂主开始念咒，周围那种催眠的声音就消失了。
随后，两人前后左右响起了微弱的空气炸裂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沉入了山体之中。
“刚才什么玩意儿？”陈默不解的问道，他身上的法器都没有任何反应，但他察觉到自己好像差点着了道。
胡桃堂主手上动作不变，冷冷的说道：“这山里的怨气很重，所以总有一些逸散出来的，长年累月再加上这里环境问题，就成了一种古怪的东西，如果硬要说的话，算是某种‘煞’吧。”
这种类似的小插曲，随着两人更加深入山中，出现的频率也更高了。
直到陈默在道路旁边的树木上发现了一缕缕的淡淡怨气，这种情况才好转了一些。
【恭喜试验员代号“轮回”到达“b级档案：双子星”的灵域梁渠山。】
【恭喜试验员代号“胡桃堂主”到达“b级档案：双子星”的灵域梁渠山。】
【“b级档案：双子星”的世界完成度提升，当前为85。】
【试验员“轮回”“胡桃堂主”获得“颠倒真实与虚幻”的能力，请注意该能力需要两人同时激活方可生效，能力激活后持续三十分钟，】
“看来我说对了，假的梁渠山是进入真梁渠山的入口。”
陈默则是问道：“这个‘颠倒真实与虚幻’的能力，我怎么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胡桃堂主疑惑的看向陈默，就听陈默继续说道。
“给的并不是消灭山神的能力，是不是预示着山神无法被消灭，而虚幻与真实的颠倒，是不是意味着咱们最终是要封印山神？”
陈默这么一说，胡桃堂主的神色也凝重了起来，“封印在某些时候可比消灭要难多了。”
陈默深有感触的点点头，“是啊，影视剧里那些被封印的boss，一般都出了第二部，还有出第三部的，所以封印一点都不保险啊。”
说到这儿，陈默不知怎么的竟然想到了档案馆里的k先生，如果k先生只是将他们扔入了一个个不同的世界中，那么这座新伊甸档案馆好像也不过如此，又怎么会让那么多试验员发疯呢？
“喂，胡桃，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个能力其实是误导咱们的？”
“你是想说，故意引诱咱们去搞什么封印，然后封印并不算是解除了双子星的诅咒，让咱们通关失败？”
陈默看着远处越来越浓重的怨气，不置可否的说道。
“总之……”
“我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