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坏种陆十一
洛何今夜睡得并不安稳,梦中一只巨大的黑猞猁在疯狂的追逐着她。
她想尽了办法逃跑,躲藏可都无济于事,娘亲不在,耿叔不在,小叫花也不在,只有她一个人绝望的面对着这个恐怖的庞然大物。
她拼命的逃,可那猞猁依旧如附骨之蛆摆脱不掉,她害怕到大哭可却不敢停下脚步。
断断续续的梦中她一个不注意掉进了一口井中,失重感随之而来,这口井仿佛无底深渊,洛何感觉自己飘在空中许久,待落地后才发现好像也不算很深。
抬头望去那只黑猞猁冰凉的眼睛就在井口处,它试图钻进来,可狭小的洞口塞不下它硕大的头颅。
洛何看着黑猞猁努力了很久,每当它的头进来一寸,洛何的心就低沉一分,也许是上天眷顾吧,黑猞猁的脸挤到快变形了也没探进井中。
黑猞猁退了出去,一直站在井口愣愣的看了洛何很久,戏谑的眼神仿佛在嘲笑洛何的懦弱,良久后,它最终消失在了上方。
听着猞猁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得救的喜悦让洛何喜极而泣,但哭着哭着她就倍感难受,仗剑江湖果然只是黄粱一梦,曾经跟随耿叔苦学的招式在面对黑猞猁时仿佛忘了个干净,满腔的女侠梦都不及逃跑那一刻带给她的安全感。
哇……
一声近在咫尺的婴啼打断了洛何的自欺自哀,浓烈的血腥气充斥在狭小潮湿的井中,这味道是那么的熟悉。
洛何僵在原地不敢动弹,好像这样会安全点一般。
可渐渐的那婴啼越来越清晰,洛何甚至感觉到了声音的来源就在耳朵旁,那根根黑长的胡须已经映入她的眼中。
巨大的恐慌让她不敢去看身旁到底有什么,使出浑身的力气,她手脚并用开始向上攀爬,恐惧带给她无穷的精力。
身后的婴啼越发密集,越发的尖锐,好像要钻进她的脑子中,在那里落地生根。
她的一只手已经探出井外,双腿发力的同时,只觉得好像要重获新生,梦境的真实感已经让她分不清虚实。
洛何一心只想逃离这恐怖的一切,但事与愿违却是噩梦的常规基调。
一张令洛何胆寒的面孔突兀的出现在了逃生的井口,还是那个戏谑的眼神,还是那满嘴锋利尖锐的獠牙。
洛何的心跳几乎漏了一拍,可猞猁的血盆大口离她越来越近,她的视线也愈发的黯淡。
要死了吗……
但猞猁口中呼出的风,怎么,怎么那么香……
“醒醒,醒醒,哼唧撒呢。”
熟悉的声音让噩梦中洛何醒了过来,她迷茫的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一时没想起这是哪里。
“哞……”
阿斗摇晃了一下脑袋,四肢缓缓站起,提醒着趴在他背上的女孩也该醒醒了,那阵阵香味早就撩拨得他心痒难耐了。
“愣着干啥,吃呀洛女侠。”
陆十一拿着什么东西在洛河面前晃了晃。
待三魂七魄归位,洛河这才看清陆十一手中拿着块与她头一般大的烤肉,上面还在滋滋冒油,扑鼻的肉香让洛河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叫。
远处架着一片巨大的篝火,那头猞猁被前后贯穿像一只烤猪一般被架在上面熏烤,不过身上已经缺胳膊少腿了,众人围坐在一旁即使满头大汗也不妨碍他们吃得津津有味。
那只恐怖的黑猞猁就这么像只家畜一样被烤了?
梦境中的猞猁与现实中的猞猁重合,带给了洛何截然不同的感受,渐渐的她只觉心中阴霾逐渐被驱散。
结结实实咬了一口陆十一递过的烤肉,紧实的肉质混合着脂肪特有的香味,瞬间让洛何眼前一亮,这种原滋原味的野味即使是吃惯山珍海味的她也鲜有体会。
连柳氏都在马车中优雅的细嚼慢咽着什么,速度不快但从她的表情也能看得出颇为喜欢。
唯有耿马环抱双臂冷冷的站着眺望着远方,对这珍馐美馔完全视若无睹一点也不感兴趣一样,啃着自己干巴巴大饼专心的在放哨,可他眼角处不易察觉的余光暴露了他并不淡定的内心。
而另一个极其尴尬的人就是那小贩了,缩在一旁扭扭捏捏的像个局外人,他不是没腆着脸想上去分一杯羹,可当他的手快碰到美味之时,一柄利刃擦着他的脖子飞过,吓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陆十一赶忙将他扶起关切的问候着他,口中连连说着手滑了。
他惊魂未定心中咒骂着陆十一,嘴上却说着没事没事。
可当他再次将手伸向美味时,陆十一好巧不巧又一次“手滑了”,而这一次刀掠过的地方正是他的裆部。
好似一缕风吹过,下身立马凉飕飕,他顿觉尿意升腾,心中更是冰凉。
刀划开了他的裤裆,只差一寸就到他的要害了。
而那个可恶的小畜生居然又一次说着鬼都不信的手滑了,还再次邀请他共享美味。
小贩知道自己被耍了,望着陆十一笑吟吟的脸心里满是怨恨,连忙说着自己不饿,捂着裤裆缩回自己的角落再也不敢靠近。
周围的人一阵嗤笑,小贩也尴尬的附和着假笑,心中将陆十一包括这些人都恨上了。
陆十一从来都不是什么心胸开阔之人,心眼不比绣花针大上几毫,这家伙和那个莽汉昨天晚上都在打阿斗的主意,他又不是没听到。
没暴揍他们一顿就不错了,还想吃他亲手烤的猞猁,也不知从何处借来的脸皮。
倒是那个奇怪的小孩吃得很是凶猛,像是许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不过这样看上去才有了几分活人的样子。
兴许是因为陆十一给了他吃的,对其他人默不作声的他偶尔还会回应陆十一几个简单的字,只是说到他与那疯女人的关系时,他才冷冷的说了句不认识她。
出乎预料,但又很合理,仔细想来这小孩好像确实和那疯女人并不是很熟悉的样子,表情时常是抗拒和嫌弃的,明明男孩已经七八岁的模样却还是像抱婴孩一样抱着他,种种迹象都表明了疯女人的孩子或许另有其人,但陆十一也不愿意更细想了,何必徒增烦恼。
这一餐几乎吃到快晌午,而那么一只庞然大物现在也只剩下了一副骨架,众人也见识到了陆十一仿佛无底洞一般的食量。
实在想不通那么一副干瘦的身体是如何装下了大半只猞猁的,吃到最后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样子。
“饿死鬼投胎,早晚撑死你。”小贩咬断线头,扯了扯才缝好的裤裆低声诅咒道。
嗖!
一阵风拂过。
熟悉的凉风,熟悉的尿意。
小贩的裤裆又开了……
陆十一小跑过来拔出插进树干里的刀,“今天真是见了鬼了,这手和刀怎么老是不听使唤。”
小贩晃晃悠悠站起身来,心中将陆十一祖宗八辈问候了个遍,却不得不假笑道,“没事小兄弟,我再补补,再补补就好。”
“老哥,大气!”陆十一一巴掌拍在小贩肩膀上,又给他拍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咦……”
陆十一突然指着小贩的下体道,
“老哥,
你的裤裆流泪了。”
小贩坐在地上低头看了看裤裆上的一片黄色污渍,挤出个难看的笑容,他突然感觉有点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