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人间悲剧
潘燚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脚下，高峰两人已经吓得缩到了一旁，他们也不知道这大爷为什么突然间就发飙了。
把他带回村子……
两人互相看了眼，谁都没有说话，双双默契的低下了头。
“走啊，怎么愣在原地…”
潘燚转头瞥见两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看来刚刚自己又吓到了他们。
“刚刚就在我脚下30米的地方，有人在偷听我们说话，大概率是你们口中所说的土地爷，你们确定现在不回去？”
听到潘燚的话两人脸色剧变，此时他们也顾不上其他的想法了，一溜烟就往村子方向跑去。
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两人像是猿猴附体，利用地形在树上飞荡，这敏捷的身手看的潘燚眼前一亮。
“充其量就是两个强壮点的人，但是心性和身手倒是不错，可造之材啊。”
潘燚慢悠悠的飘在两人身后，在他脑海里已经想好了如何忽悠…咳咳，培养两个苗子。
一路上无言，两人紧赶慢赶还是花了近一个小时，潘燚终于看到了一个村子的雏形。
“阿嬷，阿嬷，村子里没发生什么事吧。”
两人焦急的闯进村口的一户人家，逮着一个老人就问道。
“…不…不知道啊。”
老人被突然闯进的两人吓懵了，缓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要死啊，两个小兔崽子，快吓死阿嬷了，村子能有什么事，该交的都交了，你们不是去打猎了么，猎物呢？”
“跑得太急…忘记带了。”
阿刁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终于能松一口气的他们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看着两人满头大汗的模样，阿嬷有些心疼的递过一个水壶。
“喝点吧，累坏了吧，阿峰你也是的，发生什么大事了这么沉不住气。”
一人抿了一小口水，阿峰把水壶递还给阿嬷。
两人这时才想起身后还跟着一尊大神。
“你们倒是跑的够快，我差点就跟不上了呢。”
矮矮的土坯围墙上，潘燚半蹲着开玩笑。
眼前的老人已经被生活折磨的油尽灯枯，潘燚看着她身上打满补丁的衣物和身后漏风的土屋，内心感到一阵悲凉。
“老人家，今天吃过饭没。”
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已经可以发现很多问题了。
在高峰和阿刁复杂的目光下，老人颤颤巍巍的从房间里拿出一盘脆饼。
这老人还能吃到这玩意，看这成色细腻如同精麦制作的饼子，潘燚有些怀疑高峰他们所说的事实了。
老人拿起一块饼，有些为难的咬了一口，那些掉落在她衣襟上的碎渣渣是那么的显眼。
不对，这不是粮食做的饼…
这是观音土……
潘燚沉默了，他的眼睛深处怒气勃发，高峰两人只感觉周身一冷，来自灵魂中的恐惧让他们开始哆嗦起来。
为难他们有什么用呢，错的并不是他们，潘燚叹了口气，往后一招手，那半扇野猪肉从天而降，直接落到了院子中的石桌上。
见到如此神仙手段的老人并没有像高峰他们那么大反应，面对那无比诱人的肉食她也只是淡淡看了一眼。
“这位大人到我们高家村有什么贵干，今年的贡品已经交完了，请大人高抬贵手。”
说完还颤抖着站起来鞠了个躬，只是她那胀大的肚子有些限制她的行动，这小小的一个动作已经让她满头大汗。
“阿嬷，你快坐下，我去家里弄点吃的来，村规我也不管，阿嬷你过的太苦了…”
高峰通红着双眼从地上爬起，有些哽咽的说道。
他不顾老人的阻拦，直接跑出了院子。
“阿峰，阿峰，别犯傻，犯了村规你要被逐出村子的，阿刁，快去拦住你哥。”
老人颤抖着想站起来，但营养不良已经拖垮了她的身子，她尝试了半天还是没能成功。
“阿嬷，没事的，有这扇野猪肉，村长不会怪罪的，等等煮点肉粥，阿嬷你……”
还没说完阿刁便呜呜的哭了出来。
老人枯瘦如骨的手掌放到了阿刁的头上，她已经累的说不出话来，可是那慈爱的目光却是疲累掩盖不住的。
“阿刁……咳咳…不…不要…难过…阿嬷…阿嬷很好…”
老人说着说着声音便轻了下去，枯瘦的手就这样静静地放在阿刁的头上。
坐在地上埋头哭泣的阿刁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他不敢抬头，他害怕自己的感觉是真的。
“阿嬷很好，阿嬷没事的，阿嬷肯定能长命百岁…阿嬷，阿嬷…”
说到最后他已经泣不成声。
头顶上的手掌是那么温暖，他想起每次他们从外面回来阿嬷看似严厉的责骂。
他想起早上上山时阿嬷给他们做的炊饼。
原来阿嬷一直在骗他们，村长也一直在骗他们。
“说好的会给最低限度的保障的，骗子，都是骗子。”
阿刁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到潘燚的耳边。
老人已经没有办法挽救，她的身体如同一个筛子，任由潘燚灌注多少生命能量进入都无济于事。
终究是大限已至，但这不是正常的生老病死，这是人祸，人为造成的谋杀。
“阿嬷，阿嬷，我这里还有点米，熬点粥，放点肉，等等我再去村长那换，阿嬷……”
高峰拎着一小袋大米从门口闯了进来，嘴上还开心的叫喊着。
“阿嬷…”
看这那永远停留在脸上的慈祥笑容，高峰崩溃的瘫软在地。
但随即他好似想到了什么，踉跄着从地上爬起，跑到潘燚的面前就跪了下来。
“上仙，求求你了，救救阿嬷，救救她，我愿意成为你的贡食，求你了。”
略带嘶哑的绝望低吼中带着那么一丝期望，他多么希望眼前的上仙能施展神仙手段救回阿嬷。
可换来的却是潘燚无奈的摇头。
霎时间，高峰万念俱灰，他们拼命进入森林为了什么，为的不就是能为这些老人带去一丝生的希望。
可是到头来却终究是一场空，村长的承诺，村民的承诺，都是假的。
潘燚不愿再看下去，这种人间悲剧他的心里也不好受，他离开土墙，缓缓往村内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