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一个人的消失始于遗忘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
凌依有些呆滞的说道。
“啊，什么叫没有，给个解释啊，急死我了。”
潘燚感觉自己就像只蚂蚁，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就是我字面上的意思，黑洞的那一面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时间，没有物质，没有方向，一片虚无，什么都没有。”
凌依好像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浑身都颤抖起来。
“我们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是一瞬间，也好像是一万年，十万年，我们保留下来的只有814个心智体意志，那时的我们已经无法进入深层次的时间计算，我们只留下了最基本的交流本能。”
“知道某一刻，有的心智体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她们祈求他人的遗忘，一个生命体，一个文明的消失并不取决于灭亡，而是被彻底的遗忘，我们遗忘了哪个姐妹，她便永远的消失在这片虚无中。”
凌依的语气中带着哭腔，她极力掩饰着声音中的恐惧，但那孤独的绝望还是止不住从她颤抖的声音中流出。
“每一个姐妹的离去算是一天，我经历了813天，我记不得那些姐妹的名字，我只记得813这个数字。”
凌依看了潘燚一眼，惨然一笑。
“你知道最为绝望的是什么么，你遗忘了所有人，她们都得到了解脱，但没人遗忘你，你在这孤独的虚空内无尽的漂泊，没人遗忘我啊，没人啊，我好害怕，我好恐惧，但没人遗忘我，没人。”
凌依抓着自己的头发歇斯底里的吼着，眼中的血丝就像蛛网一样密布。
潘燚静静地把她抱进怀里，任由她在怀中哭闹嘶喊。
许久之后，一个声音从他的怀中传来。
“潘燚，答应我好么，不要去反抗他们，这就是他们对我的惩罚，他们就像玩弄蚂蚁一般，你想要逃出他们制定的盒子内，他们就会随手把你扔进万丈深渊。”
“潘燚，我不该告诉你这一切的，未知和求知欲就像一帖甜蜜的毒药，它让你感到美好，但也在慢慢侵蚀你的心灵。”
“潘燚，你做出的任何选择我都会支持你，但答应我，一定要答应我，到了那一天，先遗忘我好么，求求你了，先遗忘我。”
凌依紧紧抱着潘燚，好像撒开手就会失去他，但她说出的话却是那么的矛盾。
“一个人的消失始于遗忘…”
“我答应你，不会轻易去尝试这个计划，这对我来说太过遥远了。
况且我们面对那些异世界入侵的文明并非没有抵抗之力，你的存在不正好让我们有了希望么。
我答应你，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潘燚感觉自己像是说了很多废话，这种计划不到万不得已谁会去实施，但真到了那一步，要么选择灭亡，要么选择拼一波，躺平还是反抗，生为智慧生物，想必不用再解释了。
……
经过这一番的回忆，凌依有些自闭了，她死死抱住潘燚，根本不敢松开那么一下。
“放心，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现在就在你的身边，你不再是孤单一人了。”
潘燚轻抚她的秀发，万分心疼的安慰着。
回忆如同泡沫，回放完一切记忆后便支离破碎。
潘燚和凌依从记忆中枢内逃出，大量的热蒸汽从她的体内喷出。
“嘶…没事没事，我有林淋的能力可以随时恢复。”
潘燚被高温蒸汽差点烫熟，眼见凌依满脸愧疚即将落泪，他立马安慰道。
这时候的御姐凌依仿佛一个小女孩，她茫然无助，恐惧孤僻，她低着头死死抓住潘燚的衣角，一副被抛弃的小狗模样。
蒸汽持续了接近一分钟，凌依身上的温度终于开始下降。
在此期间潘燚不但要承受高温带来的痛楚，他还得分心去照顾凌依的心情，这其中滋味，不足为常人道也。
梨花带雨的凌依还在不停抽噎着，语言在此刻是如此的苍白，潘燚已经想不出什么词来安抚情绪低落的她。
潘燚心一横，也不管身旁林淋诧异的目光，直接把凌依搂进了怀里。
现实中和记忆中枢里可不一样，这位蒸汽姬刚刚冷却下来的体温再次上升。
呲呲作响声中，熟悉的烤肉味从潘燚身上传来。
“大姐，冷静点啊，你再这样下去我要被烫死了。”
看着潘燚在强忍着灼烧感，凌依挣扎着想要从他怀里出去，可她却被抱的死死的，尽管她的实力和力量是潘燚的千百倍以上，可她却始终无法挣脱他的怀抱。
“不…不要抱着我了，你这样很疼的，潘燚，潘燚，放开我。”
如小猫踩奶般的软弱无力，凌依浑身发软不停用手肘反抗着，可得来的却是潘燚抱的越来越紧的手臂。
“潘燚…潘燚。”
凌依的声音越来越软糯，空气中的粉色泡泡都要糊到林淋脸上了。
终于忍不下去的她一个鞭腿踢到了潘燚的屁股上。
“干什么呢你们，真当我不存在啊，大庭广众之下想啥呢。”
气急了的林淋一不小心飙出了一丝东北口音，这一打岔终于惊醒了两个目中无人的家伙。
“咳咳…我只是在稳定凌依的情绪，你不知道刚刚我们经历了什么，别闹。”
潘燚摸了摸屁股，美好的氛围被破坏了，他也没那么厚的脸皮继续抱着凌依。
两人像触电般快速分开，凌依那红透了的脸蛋看上去着实有些可爱。
“经历了什么，我看你们愣了一会就抱在了一起，也就那么一两秒的时间。”
林淋有些摸不着头脑。
潘燚不得不再次讲述一遍他经历的历史。
黄金文明燃尽自我的波澜壮阔，让林淋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言语。
“这么说来，黄金一族就剩下你一个了，那么，你是他们安排到这里的眼线么。”
林淋好像从中发现了什么，直接质问起凌依。
“眼线，呵呵，他们需要这种东西么，我充其量只是他们手中的一枚棋子，和你们并没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