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有缘无份
“阿鸣，那你到底喜欢什么样。”微醺，会场的空气翻滚着热浪。
“你到底是只想要一个答案，还是想要了解我。”林鸣不动声色的扶住了有些趔趄的我。
不该喝这么多的，该死的朱旧年。
“选项不同答案会不同吗？”这句话倒叫我想起林鸣那个爹。
“没什么不同的。”林鸣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我喜欢管理公司的能力比我强的女的。”
管理公司比你强的，我心想也没听过哪家千金学的是管理啊，莫不是符越没把信息收集全？想不到林鸣这小子竟然口味这么独特，喜欢女老板。这可不好办了，我认识的女老板要不就是有家室了，要不就是不婚主义，外面男孩包了一堆的，要不就是不喜欢男的。想想没一个合适的。
“还有没有别的喜好？”我又斟酌着开口“正常的一点的那种。”
“你还是单这个要求给我找着先吧。”林鸣说着准备扭头而去，走了一阵似是想起了什么，继而转过身道“长相要不磕碜，本身没什么奇怪的嗜好，且作风清白不在外有杂七杂八的宠物，现下就差不多这些要求，你要爱折腾就照这个标准折腾吧。”
我算是听出来了，存心难为我不是。如此行径的女老板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算了，找女人这事还是搁一阵吧，眼下接替大统要紧。
今晚我跟林鸣都喝了酒，打的回家，车让符越给我开回来。深圳的夜风也加入快生活似的，自车窗涌入飞快的敷衍过我最后离开了。
一阵铃声吵醒了我，是许连雨的电话。
“怎么说连雨？”
“你交代的事我都办好了，东西确实是在朱家。不过不到最后他们怕是不会拿出来的。”
“现下日子越来越近了，这事已经着手去办了，朱家撑不了多久的。”我脑子还不是很清醒，但现在说的事有关林鸣因此我不得不打起精神对待“你再帮我盯着点，确保东西一定会在之后的拍卖会出手。”
“好，今晚喝酒了？”
“喝了一点，不算醉顶多微醺。”
“好些日子没见了，想我了吗？”
若是换做平日，我定会附和着说想，但是林鸣在，而且现在这通电话已经引起了林鸣的注意。不晓得为什么，分明我跟林鸣清清白白的，但就是害怕叫他知道我所做的事情，以及我在于男女之事上的作风。这就是作为的什么少年气场吗？
“好了，我快到家了，先不说了。”
挂了电话，车里就又只剩下风的咆哮声。我原以为林鸣会向我问点什么，甚至还在心里构想着问题和回答。但林鸣直到下车都没问一句，也没说一个字，尽显得我的如临大敌之可笑。
可我想不到的还在后头，待我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时，就瞧见林鸣低着头坐在我床边的懒人沙发上。又是似曾相识的一幕，我不免笑出声。林鸣忽的抬起头，定定的瞧着我，我当是小孩子有心事要说，是以调笑道“怎么了阿鸣，莫不是想到这女老板还有什么要求要加的？”
“公司里常有人说你跟许连雨的事。”
我心里一咯噔，擦头发的手也停了下来。
“说你们披荆斩棘，一路挺过公司最艰难的时光。是以你俩算是某种意义上的伉俪情深。”
原来只是这些，我缓了一口气。
“但是我看到的可不是什么好友情谊。”林鸣声音竟有些阴恻恻的。
“你别是想多了吧林鸣，早点去睡吧。”我拉扯道。
“我在普华的地下停车场，瞧到你跟许连雨在接吻，好友间也可以接吻吗？”林鸣的脸色可以说是很差了。
事实上我记不起来什么时候跟许连雨在地下车库亲吻过，莫不是真的亲过但我忘了？可能性不大啊，因着我再回想，是以并没有回林鸣的话。
“所以是真的喽。”林鸣的语气较之前更差“你们两个真的在地下停车库接过吻。”
“你诈我？”这小崽子当真是大了，竟然都会搞这些花招了。
“这是重点吗？”林鸣激动的站起身“你跟那个许连雨真的在一起了？”
“没有。”我接着擦我的头发。
“那算是什么关系？”
“成年人之间的感情，不是只有爱或不爱，在一起或不在一起。”我拍了拍林鸣抓着我肩膀的手，示意他轻点，没轻没重的。明天铁定淤青“你还小这种事还是别知道的好。”
“我不懂，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啊。”林鸣的语气很急“况且我早就成年了，什么成年人之间的感情啊。”
这话说得着实孩子气，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
“可是阿鸣。”我抬头望着林鸣眼里的一湾湖水“有些人即便互相喜欢，却也还是不能在一起。这叫有缘无份。”
我这人做任何事情都没办法主动，且相信世间一切自有其因果缘分，我若是得不到一样东西便会安慰自己，不过是与这样东西没什么缘分罢了。所谓有缘无份就好像我和林鸣有情却得不到结果这便是有缘无份。
我们之间就好像一潭死水遇见一束火苗，纵然是有温度却对死水来说聊胜于无，我或许永远无法钟情于许连雨，但这并不妨碍他成为我认为的“永好友”大哥。
钟情这事实在可笑，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叫我小心翼翼。可怜我的钟情早被眼前这混蛋小子摘走了，至今都没有还给我。
“吹风机在哪？”林鸣骤然间转换了话题，打了我个措手不及。我给他指了一处，他拿了吹风机插上房间里的插头，拉着我坐在懒人沙发上。他在给我吹头发，那双叫人极富有食欲的双手，时隔四年再次握住了我的头发，还真叫人唏嘘不是吗？
或许是吹风机吹的是热风的缘故，屋内的空气好似一瞬间变得滚烫，热流好像裹挟着我和林鸣。我不晓得该做一个什么样的反应对待林鸣为我吹头发这一举动，很暧昧，却也没那么暧昧。是该抵死不从坚定自己的立场与他划清界限还是安然处之就当一切是晚辈孝敬长辈的。前者未免有些过于做作，家都让他进了，四舍五入怎么也算同居了，吹个头发也不算什么太大的事，显然后者才是我的选择。
林鸣的手时而顺着我的头发；时而蹭过我的头皮。他的手是那种叫人一眼就晓得是上上品的，微微凸起的青筋以及恰到好处的长度、手掌大小。我认为可以是手控的福音。要是有镜子就好了，我不合时宜的想到。毕竟这样的机会对于现在的我和他来说，不过是有一次少一次罢了。
耳边轰鸣的机器运作声骤然停止，耳朵有些不习惯。本想举起手按一按右耳，却被林鸣一把擒住我的手腕。林鸣的嘴缓缓的凑近我的右耳，竟是轻笑了一声继而道
“你最好和那个许连雨不是我想的那种关系，这些年咱们可不在一处，我疯起来会做什么你大可以猜猜。”林鸣的语气暧昧说的话却叫我身后顿起一阵凉，我忽的僵住了，我的右耳好像贴到了一个温软的事物，莫不是林鸣的嘴，就在我僵住的时候，那事物竟又贴了一下。
当真是疯了！我慌不择路的起身，背对着林鸣，哑声道
“出去，我要睡觉了。”
这会是顺从的，直到关门的声音响起我才脱力的将自己摔在床上。我也是个疯子，我竟然很好奇林鸣这样极有教养的人疯起来会做什么。
“事情已经办的差不多了。”符越一通电话直接吵醒了我，我刚要发作一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不免熄了火。
“开始发酵了吗？”现在是清醒的。我不免细想一下，朱家算是大家，舆论风暴的伤害度我无法预知，若是不能够连根拔起反而会惹来一身骚。朱旧年虽是年老掉牙的禽类，却终归还算禽类。
我想要的东西很简单，没必要把事情做绝。
“适当放出一点消息，这个适当是能让朱旧年带着我想要的东西来找我。不必太急时间算算还是充裕的。”
林鸣去上班了，微波炉里还温着给我做的早饭。是一碗百合羹，味道和李媛雪做的一模一样。他还记得我的口味，百合羹的味道是我很喜欢的甜口。莫名觉得这样的日子像是婚后夫妻生活。想太多了，我跟他那还有什么婚后生活啊，太可笑了，我不免自嘲道。
我让符越把需要处理的东西交给林鸣处理，反正他总归是要学会这一切的，而我只需要帮他熟悉以及习惯这一切。想不到啊轻松的生活来的这么快。
我的本科还没毕业，等林鸣这边一切安好之后我决定回到多伦多复学，直到顺利毕业。之后干嘛我还没想到，事实上这些年我得到的分红能够让我这辈子甚至下辈子都吃穿不愁。
大概以后是会回家乡应聘一个程序员的职位，过着平凡的生活。竟然还有些失落，但其实也没什么的，如果没有碰到林湛扬，没有碰到林鸣这样普通的生活其实是我向往的生活。
冰箱里的晴王被林鸣洗干净了放在客厅，小孩已经很贴心了。我打开电视准备补一补最新的电影，晴王很甜，可能是心里更甜的缘故，血糖上升会导致人的瞌睡迅速上来。就在快睡着的时候，电话的铃声叫醒了我。
“月笙，难得见到你没来上班了。”许连雨清冷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随你的意多休息休息不好吗？”
“你在培养林鸣。”许连雨停顿了片刻道。
“他本就是正统的，我不过是引领一下而已。”
“你要知道，如果你不在这里，我也是决计不会待在这里的。”
“以你的才能开家属于自己的公司并不难，阿雨。”
“你呢？你打算去做什么？”
“那也要等到林鸣顺利接替了大统了之后再去思考了。”
“这周我学着做了一碗百合羹，要不要尝尝？”
我的目光落在桌上的百合羹，那是林鸣做的。很和我心意。
“好啊，周六见吧！”
太阳快要下山了，我也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做了个噩梦，惊醒了。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外面已经不是昏黄的光了，而是深灰的夜。恕我直言，我很讨厌在下午睡觉，醒来时往往是接近傍晚，一个人又有种那以言语的孤寂感。不是很习惯。我站起身，却被脚下的东西绊倒了。是一条毯子，貌似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睡觉是临时起意，毯子可没放在身上。应该是林鸣。
林鸣在厨房，中岛上放着他刚买来的菜。
“阿鸣，今天怎么样。”
林鸣转过身，我瞬间看见他穿着围裙的身姿，说实话，他的身躯穿上围裙委实滑稽了些，但是不得不说还是很帅，是人夫的帅。
“除了没见着你心痒难耐外，一切都好。”
我不由得一愣，我想不到是这个答案事实上。男孩子的音色像是海妖一般，拥有蛊惑人心的能力，不能动摇啊陈月笙，那可不是我爱得起的人。
“工作上的事都应付得来吧。”
林鸣只点了点头，就转过身继续做菜。好像是没什么可以说的了，好温馨啊，好久没这么温馨了。家里会有人在你一觉睡醒后在厨房准备晚饭。
林鸣的做菜水平不晓得是什么时候学来的，从哪学来的。但总能想到李媛雪，分明与她相处两个月不到，可我却总能时不时的想起她的温柔、她的好。那场车祸打击的可不只是林鸣一家，还有我。
“刚睡醒没什么食欲吗？”林鸣端上最后一盘菜回答道。
芋头烧鸡、蒲瓜虾仁汤、芹菜豆腐干、红烧开背虾。两个人吃未免太丰盛了。
真的是好熟悉的味道啊，他在胃口这方面就好像是我的影子一般。我记得从前看过的一部电影，里面的男女主的默契非同一般，一开始是穿相同的衣服，后来是送相同的礼物，再后来同一时间表白。人们大都以为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缘分，这样的情侣一定会幸福一辈子，实则没过多久在男主决定要结婚时女主拒绝了，在我看来分开的理由并不是什么简单的爱或不爱，而是一方停留在理想主义的世界，而另一方已经回归现实了。
“人是无法与自己的影子相恋的。”我呢喃道。
“你说什么？”林鸣用那双澄澈的眸子瞧着，分明是那么温柔可我看着除了悲哀什么都感觉不到。
长时间的恋爱会像花束一般凋零吗？那林鸣你呢？你对我的喜欢也会因为我的无法回应而日渐凋零吗？
我是很能共情的人。
我既希望他喜欢我又希望他不喜欢我。
如此可恶，不值得同情。
我低着头开始扒饭，努力忽视暗潮汹涌的情绪，不该想的，眼泪又要涌上心头了。
我有点呼吸不过来了，爱不会凋零，可能是我要凋零了。
林鸣立刻站起身冲到我的面前，我什么都瞧不见了，只隐约感受着林鸣的情绪，男孩子很紧张，握着我双臂的手很紧，还在抖。我不知道要怎么办了，被这样疼爱的时候太多了，可对方是林鸣，我要如何做呢？
我喘的太厉害了，眼泪早就从眼眶中倾泻而出了，为什么呢？为什么总是这么狼狈呢？最后一次，我只在林鸣怀里躺着最后一次。
这一瞬间，我选择放纵自己的爱情叫它回到爱的人怀里。
我在光的怀里痛哭、在质问，质问为什么世间一切如此不公平，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变故，分明我计划的那么好放弃一切回来追求我想要可到头来什么都没有。
我没有喝酒，可就是醉了，一醉不醒，就让我躺在光的怀里沉醉吧。